10 第十章（1 / 1）
来的人是方月梅。闷热的七月天，她却穿得一身雍容华贵，也不怕热死。
岑情是个职场女性，瞥一眼就知道了牌子和款式，心头不屑，更替夏寒不甘。
夏寒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只是收紧的嘴角昭示了她微微不满的情绪。
“夏寒。”
夏寒本来想直接走进小区，绕过这个碍眼的人，可是却还是没躲过。
岑情挡在夏寒前面，生怕方月梅这个泼妇再给夏寒来个一巴掌。
“我不是来找你的，别每次自找存在感。”方月梅手臂上斜跨一只包，花色绕花人眼，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背的包是国际一线大牌。
“那您可就想多了，我是怕有些没教养的人又像疯狗一样的不懂教养呢。”岑情的嘴皮子也是不饶人的。
没有辛瑜说话刺骨，但也算得上毒舌。
夏寒冷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方月梅刚想教训几句岑情听到夏寒开口也收回了那一肚子难听的话，夏寒是个没感情的人，再怎么骂都不会有回应，到头来气的是自己。
“你爷爷住院了，在南大附属医院住院部305，你爸说你有空回去看看他。”要不是夏明让她走这一趟，她才不愿意来受这趟气。
夏寒怔了怔，几年没回家，身体硬朗的爷爷也病倒了。
“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到底是忍住了没提到夏寒那丧气的妈，方月梅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夏寒嘴角抿着，再没说什么话，岑情陪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夏寒你没事吧，方月梅那女人你不用理她。爷爷病了，这周末我陪你回去看看他。”
“岑情，我该面对的总要一个人面对。”夏寒说，“你不可能一直都陪着我。”
你出国的这几年，我过得也不赖。
“夏寒。”岑情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夏寒有一本很厚的速写本，她的速写水平不高，远不如油画。
油画是沉重的，那速写就是轻盈的，用寥寥几分笔触描摹出一个人的神态。
她拿出了上次打印出来的那张照片，初初一看，有几分模特摆拍的姿态，摄人心魄。
夏寒把圆了头的铅笔削尖，量比例、大框架、稍稍修改细节，一幅速写要控制在十五分钟之内，要的是传神。
夏寒画完后又翻了一页纸，纯白色的厚重浆纸上，炭黑色的铅笔不断重复着他的下颌线的线条，流利、干净、简洁。
江淮，江淮，夏寒把他的名字在心里念了几遍。
夏寒打开电脑，搜了搜他的新浪微博，昨天有一条微博更新，是一张街拍图，那地方看起来眼熟。
画廊出口转角几步的地方。
他们接过吻的地方。
光线来的方向是东边，那是清晨拍的。
微博更新的时间是七点，树叶绿得发亮，浅浅地隐匿在橘黄色的阳光中。
夏寒知道自己心动了。
摄影展到了最后一天。这七天，每天来画廊的人都不少，辛瑜拥有强大的商业头脑趁着这次机会也推荐出去几个新人，卖了不少画。
那幅《采茶女》也已经换了主人。
画廊的画展安排也已经满满当当排了两三个月。
“夏寒，我可能真的要成为有钱人了。”辛瑜说得耿直，夏寒怀疑这真的是她的真心话了。
“嗯，祝贺你。”夏寒冷冷地扔了一句，把辛瑜的热情都给浇灭了。
“你怎么这么冷淡啊，这画廊的钱你出的可比我多。”开画廊百分之八十的钱都是夏寒投的。
“那，也祝贺我。”夏寒第三次在大厅里看这些照片。
她站在那张云南的照片前，似乎对它情有独钟，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记下来。
学画多年，去过不少地方采风，但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云南。
被称为彩云之南的地方，最最人间。
妈妈生前是不是在向往这样的地方？
晚上有个庆功宴，江亦行提前到了画廊。想要去画室找夏寒，却看到她站在那张照片前出神。
她的头发散落在肩头，穿着一件圆领绸面白衬衣，背部开了一个浅浅的V字，领口两边的绸带绑上了一个大方的蝴蝶结。
Manzanilla，他又想到了口感清新回味有些辛辣的葡萄酒。
“很喜欢这张？”江亦行和她并肩站在画前，夏寒的余光瞥见了他，没有大动作也没有打招呼。
“一般。”夏寒冷淡地开口。
这个开心时出现不开心时就消失的男人，让她心乱如麻。
“你很像我养的猫。”江亦行心情愉悦，跟她说起话来。
“猫？”夏寒自小没有接触过宠物，也不喜欢动物。
“有机会带你见见它。”江亦行说完，还没等夏寒回话，辛瑜就先溜达过来了。
时间快到五点，画廊五点关门，大厅里也基本只有工作人员在走动了。
“江先生来这么早啊，找夏寒？”辛瑜挤眉弄眼儿了一阵。
“呵呵。”江亦行笑了，“早来点儿接辛小姐和夏小姐过去。”
“程天助理被炒鱿鱼了？”
“他正在吃鱿鱼。”
辛瑜假装淑女地笑了几声，“夏寒你去收拾一下，晚上一块儿去吃饭。”
夏寒没什么好收拾的，却还是朝画室走去，走进画室的时候却一把被人在背后拉住，门迅速地被关上，夏寒被一股蛮力按在了门板上。
背部因为有一只手掂着，撞到门板上也没多大痛感。
正好那个地方是被镂空的V字，江亦行的手掌就这样赤果地覆上了她光滑的背部。
夏寒的脸上有些热。
“你干什么？”她咬着牙齿几乎是在呵斥，被江亦行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
江亦行直勾勾地看着她，夏寒的一双眼睛瞪起来更像他家的猫了。
“你说干什么？”
夏寒真是服了江亦行，睚眦必报。
她曾故意回他话的时候把重音落在“干”这个字眼上，江亦行如数奉还，分毫不差。
两个人像是在斗争，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肯示弱。
“放开我。”夏寒双手被钳制得有些痛，抬起脚就要踹他下身。
江亦行的手比夏寒的脚动作快，一下握住了她的小腿。
夏寒的腿被紧紧地包在牛仔裤里，江亦行手上的温度很快传到了她腿上的皮肤上。
夏寒有个秘密，无论是谁，碰她的腿，她都会觉得很痒，受不了的痒。
被江亦行这个动作一搅乱，之前的恼意也消了下去，身上一阵软。
偏偏江亦行观察力极好，注意到了夏寒微妙的变化。
“这么敏感？”他凑上去，对着夏寒耳后那一块月牙形的胎记温温地吐了一口气。
夏寒一阵颤栗，秘密被窥见，十分羞愧。
她用了蛮力，推开江亦行。
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辛瑜一向没有进夏寒的画室敲门的习惯。
江亦行被夏寒一推，推后几步到了门边上。
辛瑜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夏寒衣衫不整，而江亦行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脑子停止运转，像是这两个人之前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被她打断，突然分开，只能干巴巴地问出一句，“我，我打扰你们了？”
“没有。”
“没有！”
话同时从两个人的嘴中脱口而出，而语气截然不同。
“那，要不要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不要。”
“不要！”
辛瑜的眼珠滋溜滋溜的在两个人身上打转，脸上大有发现□□的喜悦。
“那江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江亦行走在前面，辛瑜挽住了夏寒。
夏寒一个眼神杀过去，“你千万别乱想。”
“嗯嗯嗯，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辛瑜很自觉地帮夏寒说出了她的台词。
江亦行的车是雷克萨斯LS，600hl顶级配置。
出了名的一部低调却奢华的车，不懂车的人只能看懂一个LOGO，却看不出这个LOGO下这辆车的内在。
有钱人多喜欢显摆，买车时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车上百上千万，宝马奔驰等已经在大街上见怪不怪。
俗到家，却有的是人追求。
而真正的有钱人，有涵养的有钱人，却不喜欢显山露水。
路过杯酒人生，还把周书逸给捎了上来。
“有钱啊，什么时候换的车？”周书逸一上来就把车给看了个遍。
“为了撑场面，租的。”江亦行敷衍地回了一句。
这种鬼话周书逸才不信。
偏偏辛瑜多个心眼儿问了一句，“真租的？”
一问出口，这车上除了夏寒都笑了。
周书逸转头向后座上的夏寒和辛瑜打招呼。
“辛小姐，又见面了。”
“冤家路窄。”辛瑜直接飞了一个白眼给他。周书逸碰了一鼻子灰，默默地转回了身子。
路上车多，江亦行开的慢，一只手搭在嘴边，袖子被卷到小臂，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十分适合画人物。
而他的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夏寒只瞥了他一眼，却在后视镜里和他的眼神撞到了。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刚刚在画室的画面。
说要擦枪走火并不过分。
江亦行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盯着后视镜里的她笑了。
夏寒闭起了眼睛，昨晚没睡好，这会犯起了困意。
V8混合动力引擎是出了名的平稳，夏寒连紧急刹车都没感觉到，靠着辛瑜的肩膀睡了过去。
到了醉仙楼，夏寒还在睡，辛瑜推了推夏寒，夏寒睡得不安稳，嘴里嘟嘟囔囔了几声，把头偏过去换了一个方向睡。
原来夏寒睡着的时候这么可爱。
江亦行打开了夏寒那边的车门，示意辛瑜先下车。
“走吧，你还在这当电灯泡啊。”周书逸拉着辛瑜这个十万瓦特亮瞎眼的电灯泡朝饭店里走去。
“你难道不想看？”辛瑜不情不愿地走进电梯。
“我还想要我这条小命。”江亦行整起人来的手段让周书逸不寒而栗，小时候没少吃过亏。
受了江亦行的眼神示意，只能乖乖地拉着辛瑜先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