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陆焱走之前对夏寒说，“夏寒，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多几年又何妨。”
谁会空要他人的等待，让自己的心担上个累赘。
感动成不了爱，喜欢也会被消磨殆尽。
夏寒清楚，陆焱不会是她的未来。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拖着一身的过往和病痛如何给他人和自己一个未来。
所以，还是算了吧。
辛瑜的电话响起。
“喂，夏寒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辛瑜的声音急匆匆的。
“在家。”夏寒语气冷冷，昨天的气还没消。
“自己回家的？昨天纪亚男去酒吧找你没找到。”
陆焱不是纪亚男找来的？夏寒有些疑惑，却也没问出口。
“可能错开了，我待会就去画廊。”夏寒挂了电话，辛瑜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是自己做的不厚道，夏寒不擅长与人交往却把她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
可遇到他却什么都顾不上了。
幸好她没事。
岑情给夏寒发了一条信息，“下周二回国，要不要考虑来机场接我？”
岑情是夏寒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朋友做的时间长了，就好像成了亲人。
如果说辛瑜是夏寒最信任的人，那岑情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亲人，是想要亲近的人。
前几年，岑情投入资本主义的怀抱出去读研，这一走就是几年。
去机场的时候，夏寒没去送她。
夏寒没有homesick，她只是讨厌分别。每一次分别都让她痛苦，不如就不经历最后几分钟的难舍难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如今，她也要回来了。
你走，我不送。你来，风雨兼程，我都会去接你。
谁说患有成人孤独症的人就没有感情了。
“夏寒你是不是生气了？”吃饭的时候辛瑜小心翼翼地问她。
辛瑜一到画廊就去画室里看了一下那幅画还在不在，看到那画完好无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撕了。
“没有。”夏寒不想多说话，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冷冷的，辛瑜噤了声。
江淮的助手程天打电话来说画廊定在了“一”，辛瑜故作高冷的挂了电话，飞一般的跑到夏寒的画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夏寒正在给辛瑜的眼睛上色，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儿的煤黑。
辛瑜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夏寒转头看她，手一抖，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拉下一笔，巴掌大的脸上全是黑色。
辛瑜的脸黑了。
“夏寒，你成心报复我？”辛瑜埋怨。
夏寒放下笔不急不缓地拿起了刮刀，正好脸部的小细节她画的也不是很满意，就这么全部剔除了也好。
辛瑜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沉不住气。
“江淮的摄影展要在我们画廊举办啊，你昨天晚上功不可没啊。”
那个江淮除了会灌别人酒还会干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摄影师，道貌岸然。
辛瑜注意到自己又挑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一下子就心虚起来，“今天晚上我们去吃顿好的吧。”
“不去。”夏寒重新开始调颜色。
“你别生气了。”
“辛瑜。”夏寒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本正经地盯着辛瑜看。
辛瑜在外人面前是女王，到夏寒面前就成了女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行行行，你好好画，我走我走。”辛瑜碰了一鼻子灰，默默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辛瑜对这次的摄影展举办很是认真，连照片的装裱工作都要亲自上阵。
江淮不是拍美景出名，也不是靠拍美女夺得眼球，他拍的，是人间。
夏寒在工作间里看到那些被洗出来的大幅照片，多用的是标准镜头，因为视角面基本跟人眼差不多。
这些年见多了喜欢使用超广镜头或者广角镜头的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夏寒反而觉得眼前一亮。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照片的内容。
看了差不多十张照片，夏寒看到了三张主拍垃圾的照片。
有一张是特写，其他两张不是。
在一片很辽阔的草原上，近处是稀疏的植被，大概是到了秋冬，显得有些萧瑟，一只红色的塑料袋在照片上格外的显眼。
不注意的话，可能会让有错觉那是一朵花。
这就是讽刺。
鲜少有摄影师会选择这样的题材，直面生活，直面当下的环境。
辛瑜告诉她，这期摄影展的名字叫做“人间”，为期一周。
人间？这个词给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红尘烟火，柴米油盐，可是照片里的内容和情感完全是背道而驰。
人间，这几个字夏寒砸吧砸吧她砸吧不出来什么味道，标准的理科女，满脑子只有数据公式和编程符号。
除了这几年学的画，也能懂一些。
其他的，连首春眠不觉晓背下来也只是毫无情感。
“看不出来看上去玩世不恭的一个男人，心系人民大众。”辛瑜的话里满满都是敬佩，虽然语气酸溜溜了点儿。
夏寒也同样觉得。
一个只会灌酒，并且不安好心灌酒的男人能拍出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照片，写实主义者，这年头少。
一个摄影师要想红，不难，但也算不上简单。
微博拍美食、拍美景、拍美女成红人的大有人在，这个时代少的是敢说敢发现问题的人。
江淮会在这几年蹿红。
辛瑜双手环胸站在夏寒的旁边，“现在的男人比我们学理科的女的有文化多了。”
“我本来还想着要起什么名字呢，结果他助理把整套方案都发给我了，省了我不少心。”
夏寒不知道如何接话。她已经不生气了。
气？气有什么用，没用的事，就不要去做。
“明天下午我要请假，去机场接岑情。”
辛瑜和夏寒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模式跟其他女生朋友相处的方式不一样。
夏寒从来不会讲什么小秘密、知心话，大部分时候是辛瑜在讲。
而辛瑜也跟别的女生不一样，脑子缺根筋，刚好就跟夏寒合拍了。
她说，夏寒听。
夏寒不懂得怎么表达感情，但也会在辛瑜没有买早饭的时候把自己的面包分给她一半。
有时候，朋友之间的感情也跟爱情一样，合了眼缘，便是一生。
辛瑜知道岑情是因为夏寒有个本子是岑情给她的，上面写了一些应对别人的话，起先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好笑。
到后来，知道了夏寒的一些情况，更多的是感动。
“准假了，带薪休假。”辛瑜看夏寒已经不生气了，也有点蹬鼻子上脸，“记得把自己的心给带回来工作。”
夏寒释然地看了辛瑜一眼，心照不宣。
第二天下午，果然又下起了雷阵雨。
岑情的飞机晚点，夏寒在机场坐了一个多小时。
她特意带了手机，一响起便接了起来，“夏寒我出来了，你在哪？”
夏寒的目光朝出口看去，岑情的样子和出国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黑了，头发也养长了。
她挂了电话走了过去，岑情给了她一个满怀的拥抱。
“呐，让我看看，哪里变了？”岑情揉着夏寒的脸。
夏寒看着她只是不说话。
“想我了吧，我就知道你想我，放心，一切都好，衣锦还乡。”岑情拖着行李箱和夏寒去机场外面打车。
“想去哪吃饭？”夏寒问岑情，她等了一下午也有点饿了。
“去你家吧。”岑情说，转念一想，“你家应该也没能吃的东西，要不放下行李我们去逛个超市，我现在做饭可好吃了。”
“嗯。”夏寒答应着。
辛瑜晚上也来了夏寒家蹭饭，生怕岑情把夏寒给抢走了。
夏寒不在家做饭，她也不会做饭，几个人窝在茶几边上就开始吃饭了。
基本全新的厨房被岑情完全开发，做的菜好吃的让辛瑜停不下嘴来。
“天啊，你菜做的不比新开的那家私房菜好吃啊，岑情你回国是要开餐厅吧。”
岑情正喝着一口汤，听了辛瑜的话，点点头，“要是找不到工作，你这个建议也是不错。”
“还是一个人？”辛瑜跟岑情也算是熟，在朋友圈经常相互点赞和评论，这也不免八卦起来多问了一句。
“你说我出国前我爸那阵势就像是要把我打断了腿，要是我再找个外国男人，恨不得把我塞回我妈肚子里了。”岑情笑着说。
矛盾一冲突就是这么多年。
“你们俩的画廊怎么样？”岑情开了一瓶牛奶，倒在杯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
硬是喝出了喝红酒的逼格。
“还不错，过几天要举办个摄影展，摄影师是近几年红起来的一个小后生。”客厅里没电视，辛瑜边说边看着手机，刷着微博，她偶尔在上面发点自拍，PO点生活，已经是个小网红了。
“帅吗？”岑情问。
辛瑜像是找到了同类，“还挺帅的，有点那种痞痞的感觉，不过前几天来画廊看画的一个男人更帅。”
帅得合不拢腿这种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啧啧啧。”
女人在一起聊的无非是男人、购物、情感这些话题。
夏寒对这些都没兴趣，她打开笔记本开始玩游戏。她的电脑是外星人ALW17E-1828T，玩游戏的顶级配置。
游戏音开着，bgm听着让人有点燃。
辛瑜很不能理解夏寒这种类似男人的特殊爱好，她不懂这些。大学时期，她的所有知识都是如何赚钱如何赚了钱再赚钱。
夏寒从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玩游戏，然后改游戏编程。
无聊的时候电脑是最好的伙伴。
而岑情和辛瑜继续聊着女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