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头宠-2(1 / 1)
光线暧昧的透过头顶的树枝缝隙射在沈顾言身上,回想着也就慢慢睡了。梦里面他看到了宋清一,肆意盎然的大笑,是他从没有见到过的模样。
“沈顾言,你来啊,我在这呢。”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美极了。
他看见她笑着朝着招手,不由自主的起身朝她走过去。
轻轻叫了声,“清一。’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惊倒她。
“嗯,我在。”她欢快的回答。
“你好了吗?”
她歪着头,问他:“我好了啊。”
“嗯。”
“沈顾言,我想你了。”
柔软的嗓音让沈顾言心里酸涩的无以复加,薄唇抿成一条线。如墨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深似海样,波澜翻滚,最后止于平静。
明知是梦,也不愿醒来。
自小被掠去就不断被告知要斩断七情六欲,因为那是凡人的特权,想要成功,比别人站的高就要足够冷血,不要让任何事物成为生命的例外,而他也成功了,身边没有留有过三秒钟丢不掉的东西,直到遇到她,既然舍不得除去,那就成为例外吧。
他多想宠一个人入骨,哪怕成为软助。而宋清一又是何其幸运,成了沈顾言放在心尖上的人。
沈顾言迷迷糊糊的处于半醒半梦之间,温暖散在他的眼皮,他想他终于知道她为何老是爱躺在身下这把梨花木的贵妃椅里了。
这个世界太荒凉,人活一世总是太漫长的,有时候一想到还要再活几十年就觉得异常的恐惧,就如安然顺境没有雄图大志的宋清一。所以要找一种适合自己,而自己又觉得舒服的活法。这个世界缺少温暖,躺在那里晒着太阳,耳边听着丫鬟们的东家西常,炽热的温暖洒在脸上,会让我们对未来,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即使还要活几十年,也不觉那么恐惧。
伸手触及到浅金色阳光,沈顾言软言细语的呢喃道:“清一,我会让你的世界温暖常在。”就像情人间的低语。
阿青找到沈顾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恬静静好的场景,他看着那张安稳的睡颜,无声的勾起嘴角默默的就走开了。
如果连你都可以幸福,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们口中的感情?
简洁大方的房间里,几件檀木家饰摆在角落里,桌子上香炉里还冒着冉冉的青烟,窗外树枝隐隐透着绿色,偶有风吹进来,挂在窗口的铃铛叮叮作响。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轻颤着眼皮想要睁开。
“慢慢来,别急。”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意外的安心,别急,慢慢来。随后眼睛一片温热。
沈顾言在书房里看轻音楼近几个月长老们交上来的公文,从账本里抬起头按了按额际,宋清一已经昏迷了两个多月了,还不见醒来,所以对于乌渊的决定都交给了阿青去安排,他相信阿青会处理好乌渊这件事,剩下的就只有她什么醒来这一件事了。
他每天都会去看她,跟她说很多话。说自己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穿的什么颜色衣服,说阿青把乌渊怎么了,说苏碧落来看她了,而且过的很好,他每天都在说,说了好多,语气温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天天,从焦急不安到慢慢的释然。
不管你什么时候醒,总是在我身边不是吗。
当抱琴气喘吁吁的闯进书房告诉他顾宋清一来时,他笑得清雅绝伦而淡然不惊,没有众人所以为的狂喜,,仿佛她就是睡了一觉,而现在醒了,他就只是去见她那般。
一件事心心念念已久。那么它什么时候发生都不会太惊讶了,因为它早已在心里排演了无数场发生的景象。
“你醒了。”他嘴角噙着笑施施然的坐在床头,轻松的一句从唇齿间倾泻,就像平常清晨道一句安好。
“你是谁?”她不适的半眯着眼,略显迷惑的看着笑意盎然的他问。
“我是你的相公。”对着那张苍白的面孔他轻风轻云淡的答道。对于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几个月来第一次愉悦的笑开来,风华绝代,让她失了神。
沈顾言眉眼带笑的盯着床上惊愕的人儿,越发开怀。
只有你还能睁开眼看我,哪怕不记得,我也可以给你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就让我们从你是谁这个问题重新开始吧。
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知画拿着一件月锦色的披风出来,走过去给站在湖边的人披上,手里系着丝带嘴下还埋怨道:”夫人,虽然天在慢慢转暖,可你出来还是要多穿一件,若是冻到身子,楼主定会心疼的,然后责备我没有照顾好你。”
宋清一顺从的让知画给她披上披风,闻言眨巴着眼睛对知画笑了笑,道:“都是我的过错,竟让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子变为一个粗茶淡饭贤良淑德的凡人了。”
“夫人,你又在打趣我。”知画嗔怒说道,手下依然轻柔的拂了拂宋清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哈哈,那你找司棋告状吧。”她笑的两只眼睛都弯弯的,溢满了快乐。
阿青双手交握撑在脑后靠在背后的柱子上,跟沈顾言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
“我说你这人啊,天生就是让人羡慕的。”良久才收回视线斜睨了一眼身旁芝兰玉树的男人。
他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只是抬脚朝湖边走去。
知画一早就听到脚步声,转身朝沈顾言后行了礼就退了下去,自从宋清一醒来以后,沈顾言就不喜欢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
她想,这应该是一种占有欲吧,因为很爱,所以才舍不得别人分走她的注意,哪怕一点。
走到拐角处停下,回头看着湖边抱在一起的两人,低下头无声的笑了。
这样就好。
沈顾言慢慢走到宋清一身后,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才开口问她:“喜欢这个湖吗?”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笑了起来。
她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嗯了一声,耳朵被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弄的痒痒的,她把脑袋往男人怀里缩了缩。感受到怀里的人猫一样的动作,沈顾言手臂又紧了几分。
只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放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才不会恐慌,自嘲的暗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那么患得患失了,宋清一让自己破例了多少个不敢想象。
“事情都办妥了吗?”她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沈顾言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嗯,都处理好了,等在过两日,我带你去普陀寺看梅花好不好。”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啊,真的啊!”她听到他说,猛地抬头眼睛都在放光。这让沈顾言嘴角都忍不住抽搐,活像自己怎么虐待了她一样。
“闷坏了?”
宋清一小鸡啄米样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嗯嗯呢,天天都在这个院子里我都快闷死了。”
沈顾言被她逗得轻笑,低头爱怜的吻吻她的脸,“对不起,楼里近日事情比较繁琐。”
她皱着鼻子在他下巴啃了一口,“你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哪来那么多对不起,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再说了,”头又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沉的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让我自己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
“你这是在暗示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吗?那我以后多抽些时间来陪你。”
“唉唉,你千万不要这样,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基本除了就寝外几乎都在陪我了!”说罢又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沈顾言那张俊脸,“你不会是楼里经营不善要败落了吧?”
“啊”,沈顾言似笑非笑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每天都在想什么的?”
她理所应当的回答,“想你啊。”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直到她羞涩到快要恼羞成怒了,才开口说:“清一,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你骗我什么?如果是钱财的话,我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每天吃你的用你的,如果你是贪图我的美色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两个一比,明显你比较吃亏嘛。”
他闷笑了一声,“嗯,明显是我比较吃亏,那你可要对我负责任,好好待我啊。”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没应他,两人就这样抱着在湖边站了一会,直到知画差人请他们去用晚膳才离开。
躺在床上,沈顾言睁着眼看上方,脑子里都是宋清一在湖边临走时问的那个问题,“阿言,之前的我是怎么样的?赵大夫有说我可能会恢复那些记忆吗?”
沈顾言僵了一下,继而温和的问她,“想记起从前?现在不好吗?”
“现在很好,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安,我很不安。”她直勾勾的望着他。他一点也不回避,坦荡的任她试探。直直的望进她的眼里,坚定的说:
“清一,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让你毫无保留的信赖,并且不会伤害你一份,那么那个人绝对是我,也许我在一些事情上欺骗了你,但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了了你好。”
宋清一有些郝然,低着头跟沈顾言道歉。
“没关系,你刚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会这样在清理当中。”沈顾言的大度让她更是羞愧难当,伸出手偎到沈顾言怀里抱紧他精瘦的腰身。
“清一,我们再举行一次婚礼如何?”过了良久顾安然头顶响起男人低魅悦耳的声音。
不仔细听的话发现不了那些微微的发颤的尾音。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她,此时她也在想着白日里湖边的对话。侧着身子对着墙,眼睛清醒的看不到一丝困意。
她是有些明白的,例如他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例如他们其实不是夫妻。
她虽然醒来没有了记忆,可是这并代表她也没了智商可言,她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明了的察觉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她都没有恶意。今天湖边沈顾言的求婚更让她坚信他们二人并不是像他口中所言是夫妻,可自己对他也有一丝莫名的依赖与好感,想必之前他们二人关系应该也是不一般,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他有事瞒着自己,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人作为动物的一种探险的本能吧。
过完新年,虽然已经算是开始步入春季,可今年的丰都却是异常寒冷,街道上人来人往的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几日后就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树枝本来是有些冒着绿色的,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压弯了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皑皑白雪,整个世界裹了一层银色,分外妖娆。
宋清一右手撑着下巴,食指还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望向窗外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神游到了什么地方。不远处坐着的清雅男人安静的看着手里的账本,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口发呆的人儿,最后索性丢下手里的东西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发现自从她醒来后,除了没有了记忆外,并没有太大的后遗症,而且整个人比之前活泼了许多,也更加敏感。
他一直知道她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却始终安静淡漠,不屑于八面圆滑的对待人或事,亦或是她学不会。因此她看得透却总又彻举步不前,摇摆不定。而现在的她却已然可以处理好这些棘手的问题。她明明察觉到自己在骗她,却也只是安静的接受他给予的所有,对于下人称呼的“夫人”也是回以微笑,不反驳也不不应声,她知道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个强大的后盾以及别人触不可及的位置。在人以为她变了的时候又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对外界的漠然,就像现在。像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留恋,安静的像是会随时离开一样,让人心生恐慌。
他慢慢朝她走过去,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拉了拉身上的狐裘把人包住才开口问道:“清一,你在看什么?”
她轻轻笑起来,身子又往他怀里缩了几分,这才慵懒的开口回他道:“我总觉得我见过比这还大的雪。”
他蓦然失笑:“所以你刚才那么认真的盯着窗外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嗯,我肯定见过。”
“你才到丰都一年的时间,怎么会见过比这还大的雪?且不说这里几乎是常年不下雪。”
她漫步经心的哦了一声就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了。因此看不到身后靠着的男人眼底复杂的情绪。“清一,等雪停了,我就带你去普陀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