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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玉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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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如何出兵,如何追击,都好似水到渠成。

由于大军一齐出击,目标太大,移动也颇受限,最终决定了由秦淮亲自率一队轻骑,探索瓦刺具体所在,迅速突刺,攻其不备,虽不求全歼,亦可求大败也。

霍离身为副将,则被安排留守军中,必要时可出援。

找,很顺利。击,很顺利。追,很不顺利。

秦淮看着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鞑靼军,冷笑两声——该来的,果然来了。

原本被他们追得像丧家犬一般的瓦刺军,此时突然威风起来,联合着来援的鞑靼,几息之间便斩了秦淮身边一名干将——他在冲在最前方的秦淮右翼,正对了鞑靼大军来的方向,连秦淮也救他不及。

随着第一颗人头落地,猎人同猎物的关系瞬时转变,一场屠杀拉开了序幕。

来援的是鞑靼的先锋主力,铁蹄铮铮,兵力上两方一合,顿时超他们这支轻骑五倍有余,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可战争,又何来公平可言。

一部分瓦刺军脱离了队伍,想必是前去同鞑靼主力汇合。留在战场上的敌人是减少了,可这不代表他们就能绝处逢生。

秦淮看着面前黑压压围来的敌军,尽管早已预料到结局,眼中却无丝毫畏惧。

不过是一战罢了!秦淮一甩手中□□,一言不发,却没退一步,反而迎着那大军冲了上去!

他身后的兵士仿佛也被这种无畏所感染,纷纷尾随他杀向是自己整整五倍的敌人。这一千人,竟无一人退缩!

可那些敌人,却像是怎么也杀不完。秦淮杀得已经麻木了,可面前的敌人还是源源不断。

时间越来越长,身边仅剩十余人,这不是这支队伍里最精锐的人,因为最精锐的——秦淮身处敌军的重重包围中,远眺着敌阵边缘冲出的几人——果然他在一开战就刻意扬起将旗,将敌军的注意力刻意引离回营方向的做法,是有效的。

也不枉我费去这番心机。

可......怕是,终逃不过个“求仁得仁”罢了。

秦淮身上已满是鲜血,混淆在一起,再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渐渐地,战场上仅剩了他一人。他带出来一千轻骑,折了九百余个,再搭上他,也算是给蛮子凑个整!

秦淮忽然大笑起来,就好像那天他与夏河比武时一样的笑。只是这地方再不是那个温柔华奢的南京,而是寒凉荒芜的塞外;这笑,也再不是快乐轻松的笑,而是悲痛绝望的笑;这人,自然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在这战场上,这声声泣血的笑,竟比惨叫同血液更为怖人。

混战中,一支银枪穿透了秦淮的胸膛。一朵血花在亮银的枪尖上绽开,随即无力地溅落在地。秦淮用尽全身力气,用碧血狠狠穿透了面前敌人的胸膛,再用力拔出。随即,他把碧血用力往地上一扎,堪堪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秦淮眼前渐渐模糊,鲜血不断从他紧抿的唇边流出。此时,秦淮的耳边异常的安静,他明白他刚才已经将战场上最后一个敌人杀死了——尽管鞑靼的大部队还在赶来的途中、尽管他已经不可能活着回去。但他杀死了所有敌人,就等于保证了回去报信的士兵的平安到达。他相信,他的副将会代他带回胜利!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那大概是,没有和夏河再多相处些时日吧......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秦淮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意气风发的脸。那是少年时的夏河,是夏河都不知道的、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夏河刚十三四岁,正当皇家狩猎的时节,夏河随老皇帝一起前往狩猎场狩猎,刚从战场上归来的秦淮也在受邀之列。

那时的夏河还是个半大孩子,虽在宫中长大,但由于为人低调,身份特殊,没有过多的卷入继承纷争。太多阴暗、沉重的责任还未加诸于他的肩头。那时的夏河一身利落装束、一柄锋利长剑、一匹骏烈好马,锋芒毕露,意气风发。在阳光下的俊俏模样格外耀眼。像一束炽烈的光芒闯进秦淮的世界......

多年以后,故人重逢,物是人非,就连秦淮,一开始都没认出他,直到他道出自己的名姓......

秦淮这才发现,他曾见过那么多不同模样的夏河——轻浮的,安静的,脆弱的.......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发现他爱的始终是那个无忧无虑,意气风发的少年——就像他始终怀念着那个在父亲的庇护下冲杀的少年兵士一样。

“耀华六年二月廿日,瓦刺残军与鞑靼先锋联合,重创中军左都督所领追击轻骑,一队轻骑,除数报信兵士外无一幸存。左都督为保报信兵士突出重围,力战殉国。然敌军五千余人亦全歼。”

赵彭悄悄抬头看向坐在案台后的夏河,猜测着他在看到这份军报后的神情,他甚至很恶意地想看到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就连笑也是冷笑的指挥使因挚友的过世露出的悲痛表情。然而事实却注定要让他失望。夏河只是漠然放下军报,起身、披衣,按时离开了北镇抚司。

赵彭正失望着,竟也忘了避讳,就直直盯着走过来的夏河看。

当他们擦身而过时,夏河突然看了他一眼。赵彭顿时感到一股寒意直刺心中,震惊得不敢动弹。

待到夏河走出门外,赵彭还久久不能回神——他从未想到会在夏河眼里看到那种眼神——那种,只有被关在诏狱暗无天日的最底层,死不了,也出不去的囚犯才有的充斥着黑暗与绝望的眼神。

而此时,离开北镇抚司的夏河,却并没有往他惯常回家的那条路走,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那是左都督府的方向。

“夏大人。”绿儿的声音有些哽咽,红着眼眶,低着头。

夏河抿了抿唇,眼里流露出几分痛苦和不忍,却没说一句慰的话,只是轻轻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权当应声。府里静地怕人,莫说人声,就连平日里常见的鸟叫虫鸣,都泯然无迹。夏河身处于早春温暖的阳光下,却只阵阵发寒——因为那个真正能带给他温暖的人,已不在了。

这府自从主人远征,便陡然沉寂下来,少了许多生气。然而那些人,那些物总是在的,皆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等到那一天,必将重新恢复生机,焕发光彩。

可现在不一样——死寂总是同沉寂不一样的——它死了,真正地死了,不可能再有复活的机会。虽活了,它便也不再是它了。

这府已被抽离了灵魂,变得死气沉沉。

“让大家散了吧,这府,是没必要留了。”夏河语声飘忽,一时间绿儿也分不清——这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只是夏河的自言自语。

翌日,左都督府的家丁仆人尽数遣散,夏河并未亏待他们一分一毫,能拿走的财物,都让他们拿去分了,只是分了多点给绿儿,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尽心服侍的报答罢。没人对夏河来主持这些有异议——秦淮孑然一身,在偌大的都城,唯一有资格为他操持这些身后事的,竟也只有夏河这个挚友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地一干二净,唯独夏河丝毫无离开的意思——翌日正值沐休,他留得理所当然。

一整日,夏河就像个不肯离去的孤魂野鬼般,在亭中、武场、书房、卧房以及前厅,在每个留有他们宝贵回忆的地方不住地游荡。他拼命地想要牢牢抓住那些回忆,最终却无力地发现——没了现实作依托,那些回忆便是水月镜花、手中流沙,摸不着、留不住。

最终,夏河再也走不动了,回到前厅,颓然跌坐在地上。

他手中紧紧攥着这些天来秦淮寄与他的书信,不住地喘气,忽然又像是惊觉了什么,忽地放开了手。他看着被他捏得微皱的书信,慌忙伸手去抚。一遍又一遍。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那书信明明已经很平整了,可他总觉得不够。非得伸手一遍遍地去抚。

夏河一面抚,一面颤抖着已苍白至毫无血色的双唇,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声音里甚至带着隐隐的哭腔。

他不知道自己在向谁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说对不起。他只是一遍遍地说、一遍遍地抚,轻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前厅里,像极了轻声的哭泣。

过了很久,夏河终于停止了这近乎疯狂的举动,愣愣地看着那些信。那遒劲的字迹,让他恍惚间想起了数月前他在秦淮房中看到的屏风上的那行字:“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夏河喃喃念着,忽地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入骨。

之后的一个月,夏河都好像没事人般照常做着他的锦衣卫指挥使。要说有什么反常的,大约便是他处置犯人时比寻常更狠了些,旁的便再没有了。

但这只是外人所见,没人知道,在每个不眠夜,夏河是怎么穿着那身秦淮留与他的麒麟服,在温暖的晚春中瑟瑟发抖。

他整夜整夜地失眠,日渐消瘦,却没人知道他为何而消瘦。

锦衣卫的人也好,犯人也好,都只会注意到夏河一天比一天冷漠,一天比一天木然,一天比一天可怖。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边疆大捷,班师回朝,随着征边部队一同回来的,还有秦淮的棺木。

本来应该喜气洋洋的大捷班师,因为主帅的阵亡而变得死气沉沉,哀切凄凉。

原本威武的帅旗早已被撤换下来,换上了一面大大的白旗,迎风招展着,铺开一片哀伤。入眼过去,皆是一片白——全军缟素。原本大明朝热烈的红色军服不见了踪影,这片白,再无热血,只剩死寂。

军前是四个抬棺木的人——都是秦淮生前最器重的属下,那霍离赫然在列——秦淮死后,就是他接任的将军。

霍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城门口迎候,那身飞鱼服,即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霍离还是及时地认出了。一个人名在他脑海中闪过——锦衣卫指挥使,夏河!

他对这个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之所以第一反应便是他,是因为他是他跟着左都督这么久以来,唯一见到的一个会在战争时候同左都督定期书信往来的人!京城中对二人非同寻常的关系的传闻,他也听过些许......

正当霍离出神是,队伍已来到城门前,他回过神来,对夏河道:“请恕在下此时不能行礼,请问大人是?”

“锦衣卫指挥使,夏河。”今日夏河出门并没有穿得很正式,只是穿了飞鱼服,却没有穿戴其他能表明官阶的衣物,故而霍离有此一问。

“见过指挥使。”霍离对此答一点也不吃惊。

夏河此时心思根本不在什么霍离身上。自那棺木一出现在他视线中,他就控制不住地一直盯着它。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既想打开它,又不想打开它——打开了,自然能确认那消息是不是真的;不打开,他至少、至少还能守着那点可怜而可笑的希望——他明知那消息不可能有假!如果秦淮没死,他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他是怎样一个骄傲的人,他最明白。秦淮的傲,是傲在骨子里的,如果他没死,他就是爬!也要爬回战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死在任何除战场以外的地方!

夏河用一种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眼神看着那棺木,良久,他轻轻叹口气,转过头看向霍离。

“我......可以打开它吗?”夏河没察觉到——此时他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颤抖得不成样子,虽然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但这个人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像只要一句轻飘飘的话或是什么其他东西,就能轻易地将他击碎。

霍离答了一句“可以。”便扭过头去,不忍看他这般情态。霍离是个粗人,但此时却想到了偶然在书上读到的一个句子:“颓唐如玉山之将崩。”用来形容眼前情景再合适不过。

霍离示意了一下其他三人,让他们放下棺木,那三人竟也无甚异议,只配合着他放下了那沉重的黑色棺木。

夏河一步步地走上前去,步伐无比沉重,一声声,像是要直砸入人心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近前,伸手推开了那棺盖。

当那棺盖轰然坠地时,夏河突然跪地大哭。

阳光照耀下,那棺木中反射出金属的光芒——那是一个染满了血的头盔,往日里迎风飞舞的红缨,此时浸满了血,又随着时间干涸成一块毫无生气的混杂着丝线的血块,死气沉沉地躺在那。只有那头盔的金属部分,一如既往地用它未曾被鲜血覆盖的部分总实地反射着这世间的光明。

夏河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仿佛要把这三个月他忍下的泪都一次流个干净般大哭着。他第一次感到,原来不用受任何实际上的伤,人的心就会变得这么痛,这么千疮百孔。他感到心里好像破开了一个大洞,这么堵也堵不住。刺骨的寒风穿胸而过,血像堵不住的洪水一般地往外流。

一时间,本就静默的军队更是鸦雀无声,金陵城的城门前只回荡着夏河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群大雁飞过,夏天来了。只是今年夏天,夏河不会再去秦淮河了。那儿从带给他快乐的地方,变成了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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