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八(1 / 1)
诚然,学生会竞选的事正闹得如火如荼,但是,生活永远是先以现实为重。
我说的现实,是每个学生不得不关注,老师不得不正色的——考试。
月考在即,原本闹腾的校园气氛骤变,从每天增加的作业,到复习二字的具体体现。
纵然学生会的事情仍旧吸引人,但同学们还是必须将视线投入眼下急需补救,所谓临时抱佛脚的工作中来——
倒计时只剩两天。
男生宿舍里愁眉苦脸的不下少数,414宿舍的厅室里,也应景地传来几声哀嚎。
“上帝啊,南无观音菩萨啊,阿门啊,孔圣人啊,如来佛祖啊······”江耦益对着墙角欲哭无泪地一拜,“请大发慈悲,多多保佑我不挂红灯,不用补考,不看到考试成绩产生自由落体的欲望······”
蒲帧盯着微黑的眼圈,不忿地望向室友正挂上柯南海报的行为。随后,老老实实地看向自家的理科辅导习题册,一向给女生以清冷忧郁的气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他,此时整张脸都写着如果让女生们看见幻想必定破灭的苦闷。
“谁来一刀捅死我!”葛烈曼突然爆发似的仰天长啸,恨不得捶胸顿足,没了往日的过度的元气,顶着一头乱发的他,火气冲天,显得比上面两人更加颓靡,“那些书在我的眼里就TM是火星文,它们不认识我,我更不认识它们,我都快把我的眼珠子瞪出来了,□□都要脱落了!”
江耦益和蒲帧两人同情地望向被逼入疯子境界的葛烈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他们俩只需要应付不擅长的科目,而这位仁兄的成绩却是一片血染江山呢。
“算我拜托你了,老兄,这样你也要和仇少爷争什么会长啊!”江耦益连连摇头,“亏你有这个胆子。”
“我那时哪想了那么多?!”思及此,葛烈曼就很不负责地无力躺倒在地板上,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向来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一时冲动提刀上了阵,打完一架爽快了之后才会疑惑地自问为什么和怎么回事。
“行了,多大点事。”莫盖尔耸耸肩,蛮不在乎,“一个月考罢了,就把你们折腾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就想问了,你们以往的期末考和中考到底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听闻此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回答,只是边回想边在脸上浮现出苦不堪言的神情来。
“······算了,我知道了,”莫盖尔连忙摆手,咳了几声,妥协了三个难民,“你们继续。”
“哟——这位金发的王子殿下——我现在真不想看见你的脸啊,”江耦益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说,恨不得往这家伙的脸上啐一口唾沫,“所有科目成绩很平均了不起是么!”
“喂喂,别针对我好吗。”莫盖尔蹙眉说,“我不负责处理你们的怨气。”
葛烈曼倒是一点儿不受刺激的在地板上翻了个身,伸出大拇指往电视机前的沙发那块一指,大咧咧地说:“对我而言是太了不起了,但对那两位而言,就太小菜一碟了!”
顺着他大拇指的方向望去,当然可以看见黎空澈和仇辰君。
其余的人同时漠然,除了点赞外并不评论。
“怎么,有事?”仇辰君头也不回,只张口反问道。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频道,一副闲的要生虫子的摸样。
说来有趣,每个认识仇辰君的人总会在过不了多久就在心里爆发出相同的感慨——“靠!”
此时此刻的他们,当然也不例外。
“······请戳瞎我的钛合金狗眼。”江耦益在心里如是说。
至于黎空澈,明显就没有那么招人憎恨了,他坐在沙发上,平淡地——吃着夜宵,当然,腿上还摊着每天黑板上要求的复习内容。
好吧,显然在黎空澈的眼里,夜宵比复习内容青春靓丽,可毕竟表面上做出了良好的学生表率作用。
“嘿,你们不能把我和两个study father比对吧?”莫盖尔为自己开脱,“再说了,这时候你们不觉得我更加亲民,更加接地气吗?”
三个人望了望两边,冲着莫盖尔笃定而诚恳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预料当中的效果,莫盖尔知足的笑了。
“呜,呜,啊啊啊啊——”一记鬼叫声突兀地响起,震得所有人都汗毛直立。
唯独仇辰君从容地——滑动手指解锁手机······
“喂,嗯?······好,知道了。”整通电话二十秒不到,仇辰君转向一旁的黎空澈,“鬼怪,顾语嫣让你把笔记给她送过去。”
“······在哪里?”黎空澈顿了一下,便站起身去掏自己的书包。
“女生宿舍门口。”仇辰君面不改色地回答出让男生充满妄想的地点名称。
“哦。”黎空澈应了一声后,披上外衣,宿舍就传来了门开和门关的声音。
“我早就想问了,顾语嫣的未婚夫不是你吗?”葛烈曼狐疑地打量着仇辰君,“难道你就不会怀疑你朋友和你女人······”
此话如同惊雷,炸得莫盖尔,江耦益和蒲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尽管三人都对这件事有所疑惑,但从没想过会有人那么不怕死的直白的问出来!
这个头脑简单到没有回路的家伙······
“怀疑什么?他们背着我有一腿?”仇辰君低笑接话,让其余的人背后都发凉,不由得一个哆嗦,“不好意思,比起顾语嫣,我和鬼怪的关系更好,对于她而言也是这样。”
“······”这话,怎么说好呢?
江耦益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踌躇三分地问:“······那个,所以,咳,这个,等等!你的意思是——难道你和黎空澈在一起吗!”
葛烈曼:“······”
蒲帧望天:“······”
莫盖尔同望天:“······”
仇辰君盯着江耦益一扬眉,回复是:“如何?你是羡慕吗?”
江耦益:“羡慕你妹!”
“不好意思,我是独生子,没有那种东西。”仇辰君滴水不漏地回答。
早晨第一节课总是昏昏欲睡,考试前夕人数更是众多,哈欠连天,将脑袋埋进放在桌面上的双臂中。
魏泽前脚踏进教室,就看见这么一副看上去睡眼朦胧实际上病怏怏的人群。
一整个教室,端直而精神饱满地坐着的,一眼望去,也只有顾语嫣一人。
魏泽与她相识但笑不语,站在讲台上,道:“上课。”
“起立——”凌冽喊道,自己都为内昨日复习英语而有点儿疲乏,从而少了往日铿锵有力的语调。
“免了免了,又不是皇上,不需要千岁万岁,更不需要什么万福金安。”魏泽理解包容地说道,“谁不是学生时代过来的?你们好好坐着补补眠吧,记得用课间把我写在黑板上的要点记好,省的上了考场,才手足无措。”
这一番话说下去,却让学生一个个都撑起了脑袋,勉强自己张开眼皮,望向黑板。
“老师,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能不挺你吗!”
“是啊,搞得我们良心不安的,太狡猾了!”
大家故作埋怨,实际上却是开心的——谁能不喜欢这样的老师呢?
“行,行,我狡猾,你们都是被我欺负的。”魏泽无奈地苦笑,“你们也都记住不要太辛苦了,本末倒置可就麻烦了,想趴着的同学请自便,如果需要,明天可以将宿舍的枕头带来——不过,这件事你们可不要对那些老古董告状啊,老师我啊,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齐声的回答,夹杂着一些被魏泽逗得破齿而笑的嘻嘻哈哈的声音。
“顾语嫣,”袁蝶雀跃地扑过去,挽住她的手臂,“你要去还昨天借来的笔记吗?”
“嗯。”诧异袁蝶的眼睛居然如此之尖,顾语嫣回答得也不加隐瞒。
“那,捎上我吧。”袁蝶无害地说,“我不会捣乱的。”
“跟上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打招呼。”顾语嫣不解,还是冲着E班走去,“而且我没说你会捣乱啊。”
“顾语嫣,你和黎空澈的关系很好?”袁蝶以一种随便带过去的语调询问。
顾语嫣点点头,不明袁蝶何意,所以困惑:“嗯,怎么?”
“好奇心——”袁蝶笑笑,吐吐舌头,便不再多语。
相对于A班有魏泽老师爱的沐浴的第一节课,E班的学生可就痛不欲生了。
可悲的数学习题试卷,不开动脑筋思考就只能维持空白的现状。
阴云罩顶。
但显然,在袁蝶和顾语嫣两位美女大驾光临后,阴云里便透出丝丝缕缕灿烂的阳光来。
“黎空澈,校花和女神找——”
前来通报的男生一副诧异打量,且加上咬牙切齿的表情。
黎空澈:“······我知道了。”
走出教室门,接过笔记,这个用时不长的过程,黎空澈却感觉到背后尾随着诸多目光。
“多谢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浅显易懂,你摘抄的例题还有总结的疑难点,揣测老师出题的方向我也读了,你大概有几成的把握?”顾语嫣问。
“□□成吧。”黎空澈如实回答,倒是没有一丁点儿夸耀的意思,“你的英语笔记我还没看完,可以在我这多放一会吗?”
顾语嫣想了想,说:“没问题,我自己还是有很深的印象,记得在考试前还给我。”
“好。”
黎空澈刚刚点头应允,两只手就略重地拍在了自己的双肩,让他有些儿愣怔。
“你,知道我是谁吗?”被忽略得女生不满地质问。
“······,袁蝶。”黎空澈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回答,赫然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
袁蝶却又上前一步,死死盯住黎空澈的眼睛,貌似格外认真,问出的话却于此大相径庭:“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黎空澈疑惑,搞不懂状况却还是诚实回答,“嗯。”
“哼?是吗。”袁蝶一直端详着他的双眼,过了一会儿,终于退开身子,重新挽住顾语嫣的胳膊,笑着说,“好了,顾语嫣,笔记也还完了,我们快走吧,上课别迟到了。”
顾语嫣一头雾水,此时也只得应声:“哦,那我们先走了······”
等黎空澈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对上男生们各种滋味的眼神后,他真心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有资格同时走两位——众多男生心目中女生的桃花运的人,可以是莫盖尔,可以是仇辰君······总之,这福还轮不上他来消受。
可,他难道能说这也并非他自愿吗?
突然地,黎空澈想起不久前宿舍里才探讨过她们的话题。
江耦益说过,他是袁蝶的铁杆支持者,说其原因,是因为袁蝶的漂亮可爱的面容就是从他幻想中直接拉出来的。
而蒲帧说过,他想让顾语嫣当模特,为她作画。
莫盖尔则觉得,她们两人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说得简单点儿,就是,他走了桃花运,就势必也要适当的遭殃。
其他人不谈,宿舍里的人都如此这般······
一场□□会,是免不了吧?
他叹了口气,正对上仇辰君幸灾乐祸,喜闻乐见的脸,还有那准备坐山观虎斗的势头,不免一阵恶寒。
大课间的时候,正是采购饮料小吃的旺期,这段时间,更是有上涨的势头。
“快快快,十二份了,还有人要追加吗······好,一,二,三,十五份是吧!我走了!”葛烈曼大声说道,终于见到无人再度犹豫,风风火火地冲出教室门,若非这是二楼,恐怕他早就跳窗而走。
“哦,拜托了!”
“交给你了!运动健将!”
在男生们的起哄声中,葛烈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远去。
莫盖尔插着耳机,哼着小曲,在走廊里漫步,见到了女生也习惯性地打声招呼,他生性不安定,好动是改不了的毛病,顺带听取一下周遭的闲杂事迹,也是一种乐趣。
他的耳机,未必是放着音乐的。
“李安兮,你上个课间怎么没擦黑板!?害的我们被骂了不是吗?”
A班的教室门口,几个女生向另一个女生大喝道,满腹牢骚。
“······上个课间,我有事做。”李安兮低着头解释。
“什么事啊,不就是在桌子上或本子上捣腾些烂东西吗!”
“就是啊!你······”
话音未落,几人的话便被那名叫李安兮的女生截断,她突然抬起的脸居然令她们一怔,紧蹙的眉和紧抿的唇,双眼透出一股硬生生的倔强,仿佛是什么话无意中触了她的逆鳞,使她发出了嘶吼。
“值日生明明是你们几个,不要搞错了。做值日擦黑板也不过是我觉得帮你们一把也无妨,少自鸣得意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真因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享受着被人伺候,高枕无忧的感觉?!哼,过家家酒的游戏还是请别人奉陪吧。”
一番话说得几个女生脸色红里透白,李安兮这样软弱安分的女生,居然也会反抗,是她们绝没有料想过的。
李安兮推开挡在身前的她们,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用了一段时间,起伏了几次肩膀,像是在努力抑制什么,然后终于恢复了一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怯懦,脸上写着些许的自卑,与世无争,或者说,没有什么勇气去抗争些什么。
仿佛刚才的场景,不过是另一个人演的一出戏码罢了。
又或许,那只是狗急跳墙?
莫盖尔想。
毕竟兔子被拽着后腿逼急了,还会发出“呜呜”的叫声呢。
欣赏完了一出闹剧,莫盖尔心满意足地转身回班。
“我要上十五份——”
“麻烦要十四份——”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喘着气响起,两人皆是诧异地转头,看着并不陌生的人。
“凌冽,你也干这份差事?”葛烈曼问,脸上的神情染上欣喜,“你们班的男生呢?怎么让你一个女生——”
“总有人要管这种事的,我跑步快,又不嫌麻烦,而且是班长啊。”凌冽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想推脱自己的责任。”
“二位的饮料好了,请交钱。”老板将两包塑料袋放到葛烈曼和凌冽的面前。
同时从口袋翻出零钱,二人提上白色的塑料袋,结伴往教学楼赶去。
“你的袋子很重吧,我来帮你提。”葛烈曼说着,向凛冽的袋子伸出手去。
“不用,”凌冽却立马将袋子换了个手,刻板地说,“自己能做的事要自己完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老想着靠别人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就知道。”葛烈曼一点儿也不意外,叹了口气,也不去硬争,回想起什么似的,笑得露出两侧的虎牙,“你和初中完全没变啊。”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凌冽回嘴,也想起什么似的笑出了声。
不久,两人就到了楼门前。
“对了,马上就月考了,你——”
“算我求你了,凌冽,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
“······果然又是连书都看不懂吗。”
“额,呃、那只是我没有下功夫去研究!哈、啊哈哈!”
看来,月考这件事,一定会在发成绩后风波又起吧。
还是请求风和日丽,地利人和,神明显灵,人笔合一,天下无敌······
祝愿所有人都能平安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