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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之总算是从食堂搬了出来。
这天敛之一进食堂就听宋代表对他喊到：“张，你看这新闻好假啊，就是你们北京要假装高尚，怎么可能有人下着大雨免费去机场接人嘛，真是太假了。”
敛之凑过去一看新闻标题：《北京暴雨，双闪车队机场免费送旅客回家》。两个月来，敛之已经了解了宋代表的为人，知道多说无益，也就随便应付了他两句。
回到宿舍，敛之想起如妍妹妹说过最近要去北京，便发了个短信问她有没有到北京了，有没有经历暴雨。
“没有，我还在哈尔滨呢，得过段时间再说去北京的事。”
“那你现在忙些啥呢？”敛之便又问问如妍妹妹的近况。
“我和我一个朋友租了个门面，合伙开了一个帽子店。”
“你没有当秘书了啊？帽子店不错啊，我特别适合戴帽子，戴各种帽子都很好看，而且现在我头发掉得太厉害，更适合戴帽子了。”
“呵呵，鸽子你以后头发掉光了可怎么办啊，我还是给你买假发吧。我早就不当秘书了，干那工作没啥前途，运气好也就是被经理看上了娶回家，我还不如老老实实抓紧时间找个男朋友呢。”
“你那么着急干嘛？”
“我妈说了，女生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过了就不好找了。到了三十岁再结婚的话拴不住男人，男人都要去找小三了。”
“那你现在找个人结婚了，等你到三十岁时，没魅力的话，男人该找小三不还是去找小三吗？”
“对啊，那可怎么办啊？”
“所以还是要去丰富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独立、丰富的女人。不断翻新的自己才能让别人越来越喜欢。”
“嗯，丰富了就能吸引到好男人了是吗，鸽子？”
“对啊，不是有那么多男生追你吗？”
“多是多，但都太差劲了，我都看不上啊。”
“你这眼光太高了也不好啊。”
“倒是有一个我看上了，但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啊。”
“哦，是吗，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应该知道吧，但是他说他不想要女朋友，只拿我当妹妹。”
敛之心里咯噔一下：“——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嗯，就是你。”
“你认真的？”
“是，我喜欢你。”
敛之想了想：“你是了解我的，我们不合适。”
如妍妹妹没有回复，过了半个小时才又发来一条短信：“我就不淡定了，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敛之没有再回短信。
敛之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有一个比较正式而且充分的交流，不应该只是一条短信的事，便在第二天晚上给如妍妹妹打了个电话。
“喂，现在有空吗？”
“等一下，”电话里有汽车开过的声音，如妍妹妹应该是在马路上，“你说吧。”
“最后一班车来了，你快过来啊。”
“你先走吧，我呆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你有事儿吗？要不我呆会儿再打给你吧。”敛之听到电话里有个男声在招呼如妍妹妹，便问到。
“没事儿啊，你说吧。”
敛之见她已经决定打车回去了，便又继续通着电话，但一想到她此时正一个人拿着电话站在马路边，有些话就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觉得我需要为昨天的事儿给你打个电话。”
“没事儿，我挺好的。”
“你喜欢我？”
“——嗯。”
“你知道吗，我是受宠若惊。但是……我们离得太远了。”
“你和那个女生不也是离得很远吗？你为什么可以喜欢她呢？”
“这个不一样，我说的不光是距离远，而是彼此的了解。我和她虽说距离很远，但是我们是三年的高中同学啊，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对对方的性格、为人、优点、缺点……方方面面都有一个了解啊——但我们没有这个机会去了解彼此啊，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一面，你应该都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运动吧……”
“攀岩？”如妍妹妹猜到。
“不是，是足球。”敛之笑笑，“所以我们对彼此的了解有很多内容都是建立在想象的基础上的，喜欢的对方可能只是想象出来的，跟真实的对方可能完全不一样。而你现在在哈尔滨，我现在在太行山，我们的路都不一样，根本没有机会去了解真实的对方。我以前一直开导你，让你在身边找一个男朋友，是因为爱情不是虚幻的东西，它是实实在在的，是一个拥抱、一个吻，是一起经历的生活——我能感觉到你这几年发生了很多的改变，但这些改变都与我无关，我都没有参与，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能带给你改变陪着你成长的人才是你应该去喜欢的人。”
敛之听电话那头没有反应，心里有点儿难受：“你——没有哭吧？”
“怎么会呢？”如妍妹妹笑了笑，“是有点难过，但还好啦，你说得挺对的。”
“其实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的，我都想带你回家见我爸妈的，告诉他们我给他们带回来个女儿，但又怕他们误会。”
“对啊，你一直都是我的鸽子啊，永远都是啊。”
敛之略松口气：“我应该没给你说过我是怎么规划我的人生的吧，我给你说说吧——一般人我都不跟他们说的——你听了之后也就知道我为什么是单身了。”
“好啊，洗耳恭听。”
“我是把我的人生大致分成三部分的：第一部分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算是为国家奉献青春吧；然后我会花十五年到二十年的时间走遍中国，如果有钱的话我想去走遍世界；再然后我就想找个偏远山区当老师了，你知道卢安克吗，我和他的有些想法挺像的……其实我也觉得婚姻是很美好的，万一要是哪天我要结婚了我一定选到2月29号结婚，这样每4年才过一次结婚纪念日，会特别地珍惜，特别有意义，甚至可以每4年办一次不同风格的婚礼，请这4年中结交的新朋友参加，是不是很有意思？”
如妍妹妹笑了笑。
“我再给你讲讲我爸妈的故事吧。”敛之又说到，“先说爸爸吧。我爸16岁时就师范毕业参加工作了。当时我二爸为了生一个男孩，但又没钱交计划生育的罚款，就把我堂姐送到别的亲戚家寄养，给大队里面说是把我堂姐弄丢了，好要一个生二胎的指标。我爸过年回家时见堂姐在亲戚家挺可怜的，就把我堂姐要了过来自己照顾。你想想，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独自在外面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也是挺有意思的。我爸出差、开会的时候都会把我堂姐带在身边，其他人见了就会指着我爸逗我堂姐：‘你把他喊啥啊？你是不是他女子啊？’我堂姐就会一本正经地跟人解释：‘我不是他女子，他是我幺爸，我们是出来躲计划生育的。’后来我妈和我爸在一起了，就一起照顾我堂姐。我爸当年家里特别穷，别人都觉得我妈不会看上我爸。但我妈说他就是看上了我爸一个人照顾我堂姐的那份责任心。其实，我妈也是很睿智的不是？我现在想想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家里面真的是充满了爱。所以我觉得爱情就应该是在身边的实实在在的。”
敛之又和如妍妹妹聊了很多生活的琐事，回忆了一些他们以往的对话。挂电话时敛之心想如妍妹妹一定会哭吧，但他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定没问题的，就这样吧。
过了几天，如妍妹妹把微信名字改成了“听海”，配了一句签名：“世界上最残酷的游戏是旋转木马，彼此追逐，却永远隔着可悲的距离。”
朴代表要调走了。
朴代表家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小孩刚满周岁，这回调到上海局去着实是方便了不少。走之前朴代表找敛之去办公室谈了会儿话。
“敛之，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今天给你说说咱们代表室的一点历史，也算是传承交接一下吧。”
“好的，朴代表您说。”敛之和朴代表说话就舒服了好多。
“咱们代表室从建立到现在有十一年了，刚开始只有两个人，一个李总，一个李代表，其中李代表——也就是现在北京局的李秘书——是咱们郭总的同学，刚好当时代表室缺人手，他就想办法把郭总给调了过来。李总和李代表算是咱们代表室的第一批，他们走了以后又来了部总和秦代表，他们俩再加上郭总算是第二批。秦代表和郭总之间是有一些矛盾的，竞争得比较激烈，再加上秦代表自身有点作风上的问题，就被开除了。秦代表一走代表室又只剩下郭总和部总两个人了，就像郭总说的，当时所有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干，周末部总一走，山沟里就他一个人，厂里也没人找他，等到星期天晚上了才发现自己两天居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状态持续了有三年左右吧，郭总也就一直没有机会调走。后来部总调走了，王总、杨和我调来了，郭总花了半年时间把我俩带上了道，自己总算是调出了山沟。不过出去不到一年，王总又走了，北京局没有别的同级别的人员愿意来这里当老总，局里考虑到郭总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就破格把郭总提上来当了老总。接下来的情况你都是知道的了，你和小宋算是咱们代表室的第四批。所以，你们其实算是一条起跑线上的，不要因为他比你大两岁你就一直把他当师傅看，这几个月以来你在工作上已经步入正轨了，有些方面干得非常不错。”
敛之非常感激朴代表的一番话，郑重地点点头：“谢谢朴代表，我明白。”
“我也给小宋说过了，每个单位的资源都是有限的，你们之间应该是一个良性竞争的关系。”
敛之点点头：“这个我懂，但我就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并不想去‘争’什么东西，毕竟我觉得单位能够创造的价值应该是多元的。”
朴代表笑笑：“‘价值多元’，你也就给我说说这个，你要是跟郭总说你不想‘进步’，还不得把他给气死。”
敛之也跟着笑笑。
“你没事儿就不要和郭总对着干，他就是当了领导想让人把他当领导那样奉着。”
敛之苦笑一下：“我怎么会主动和领导对着干呢？我还是很尊敬郭总的，只不过是有些明显不对的地方我实在不能去配合。”
朴代表又是一笑：“也行，年轻人嘛。看着你还真有点儿像我刚从学校出来时的样子。”
从办公室出来，敛之在楼道里碰到了李师傅。
“小朴要调走了啊。这回可以回家跟老婆孩子在一起了。”
“对啊，朴代表算是功德圆满了。”
“也不容易啊！去年你还没有来，当时就小杨和小朴，也是去晋城大酒店招待完人，他俩和郭总三个人都喝高了。我拉着他们往回走，才走到一半就把车停在路边了。郭总趴在车头上就哇哇地吐；小杨发酒疯，嘴里不停骂骂咧咧地；小朴就给他老丈人打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爸啊，我对不起小娟啊，我回不去家，照顾不了家里啊’。现在总算好了，小杨、小朴都回家了。接下来就是小宋结婚的事儿了。”
“嗯，对啊，他家里刚给介绍了个对象，可不能再黄了。”
“听说你考上研究生了？”
“这您也听说了……”
“听小宋说你可能是没法回去读，小朴这一走就只剩你俩干活了，小宋说你走了那活儿谁干啊。”
“对啊，这还真是个问题，看上级机关调不调人过来吧。”
“对，你看把小宋调过来是为了让小杨走，把你调过来是为了让小朴走，你要走的话应该还得再找找关系调个人过来。”
“这也只能给局里面申请了，”敛之耸耸肩，“李师傅我还要去北车间开个现场会，咱回头再聊。”
不出所料，朴代表走后宋代表立马抢着上位，代表室大大小小的工作全让他揽了，什么事儿都不愿让敛之插手。敛之也无意与他相争，没什么事儿便也落个清闲。宋代表见敛之悠然自得而自己忙里忙外累个半死又觉得不忿，便把一些一线验收的工作派给了他，敛之便一天到晚泡在车间，跟质保部的几位师傅倒是熟络了。
这天敛之要上试车台检验试车，半道上正巧碰上供应部的小卡车也要去给试车台送工具，便正好搭个顺风车。
敛之见齐师傅坐在副座上，便踩着轮胎要往车斗里翻。
“诶诶，张代表，您坐这儿。”齐师傅赶紧从驾驶室里出来，拉着敛之去坐副座。
“诶，不不不，齐师傅您坐，您这么大年纪了，我年轻应该我在这后面。”
“哪有让‘甲方代表’坐车斗的？这我可受不起。”齐师傅说着便三两下蹿上了车斗。敛之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儿，齐师傅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去坐副驾的，心里叹了口气，叮嘱齐师傅一定小心便坐上了副驾。
这天的试车并不顺利，开加力燃烧室时的推力始终跟标准差着好几百公斤，中午大家便都没有休息，把负责装配车间的李主任和董副主任都叫了上来，加班在试车台上换件调试。
到下午快下班时主要性能参数都达标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张，你还要在这儿等会儿看滑油消耗量是吧，那我就先走了，我老婆今天请我吃饭。”李主任笑眯眯地给敛之打个招呼。
“行，李主任你忙你的——你说董主任这样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夫妻相互之间请吃个饭还说得过去，你们这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请个啥啊？”敛之几乎天天跟两位主任打交道，便也经常开一些玩笑。
李主任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我也是这么说，但她说她请我吃饭她比较高兴，我也就由着她。呆会儿让小董送你下去。”
“行，你快走吧，约会迟到了小心嫂子不高兴。”
李主任前脚刚走，宋代表后脚就进了试车间。
“宋代表你上来了呢，来，你坐这儿。”董主任连忙招呼着给宋代表让了个座。
“李主任进城吃饭去了呢？”宋代表问到。
“对，今天嫂子请他吃饭。”董主任答到。
“试车怎么样了？听说今天不怎么顺利？”
“现在好了，”敛之说到，“性能都合格了，高师傅他们在里面打保险，过会儿看一下滑油消耗量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宋代表便在在试车间里面来回踱着步，东瞧一眼西瞧一眼，看到试车用的电脑便问到：“我给你们说的屏幕录像软件好不好用？”
“好用好用，”董主任说到，“有些事后有疑问的数据把录像调出来一看就行了，故障复现也不用再开车，确实方便了很多。”
“对嘛，你看我这个改进帮厂里省了多少钱，少开一分钟车就少烧一千块钱油呢。”
“对对对，确实还是宋代表厉害，我们都没想到还有录屏幕的软件。”
高师傅打完保险回到试车间，听到大家在谈论屏幕录像软件，便也说到：“这屏幕录像软件还真得谢谢杨代表，他弄了这个以后我们省了好多事儿……”
敛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见众人都看着高师傅，高师傅还一脸茫然。
“额，这个，我跟杨一块儿弄的嘛，我给杨提的建议。”宋代表眼神飘忽不定，“小董，把卷宗拿来我看看。”
宋代表便开始一页一页地看卷宗。敛之看完滑油消耗量后宋代表还在看卷宗。
“走吧，下班了，卷宗我昨天都看过了。”敛之催到。
“张啊，这卷宗一定要看仔细了，得把里面的问题都找出来。”宋代表仍然不紧不慢地翻着卷宗。敛之便坐在旁边陪着他。‘甲方代表’在这儿审阅卷宗，董主任自然是不能离开，便也跟着在这儿又耗了半个小时。
“哎呀，这都下班了，李主任都在城里吃上饭了，我们还在这儿看卷宗。”宋代表叹了口气。
敛之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宋代表，反正今天郭总也不在。你看都这么晚了，待会儿咱们去招待所一起喝两杯吧。”董主任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用了，董主任。”敛之抢着说到，“阿姨应该已经给我们把饭做好了，我们回去就能吃上了，你不用操心。”
“嗯，不用了，我们回去吃。”宋代表把卷宗放下，也眼神飘忽地顺着敛之的话说。
众人收拾好工具便三三两两地往试车台下走。宋代表和董主任走在头里，敛之和高师傅边走边聊，渐渐地便落下了一两百米。敛之远远地便见前面两人在招待所门口停了下来。
“张代表，就在招待所吃点饭吧。”见敛之走近了，董主任便高声招呼到。
“真不用了，董主任，阿姨已经把饭菜给我们做好了，不吃浪费了。”敛之说到。
“不用麻烦了，我们回去吃。”宋代表话虽这么说，人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饭菜放冰箱里明天再吃嘛，今天你们这么辛苦，喝两杯酒解解乏。”
“心意我们领了，真不用了。”敛之说着就拉宋代表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但居然没有拉动。
董主任也伸手把宋代表往招待所里面拉，宋代表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被董主任轻轻一拉脚下便跟着往招待所里面去了。
敛之在心里不住地叹气，忍不住小声嘀咕到：“这宋昭全，怪不得犯错误呢……”
“张代表你是说宋代表在太原的事儿？”旁边的高师傅问到。
敛之一楞：“你们知道？”
高师傅一笑：“都是一个系统的，咱们跟太原也有往来，相互认识的人那么多，这么点事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全厂都知道，只不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瑕不掩瑜。”敛之对高师傅笑笑，高师傅便也不再往下说。两人一前一后便也进了招待所。
工作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双十一”。这个敛之每年都庆祝的颇有感情的节日最近几年活活地被电商给做成了购物节。
如妍妹妹告诉敛之自己给妈妈买了化妆品，给弟弟买了篮球鞋。敛之问她给自己买了什么时她才反应过来没有给自己买什么东西。正好如妍妹妹生日也临近了，敛之便买了一对婴儿装的米奇和米妮送给她作为礼物，而如妍妹妹也送了敛之一条围巾作为答谢。敛之已经有了两条围巾，便把如妍妹妹送的这条小心地收了起来。
如妍妹妹经常会给敛之发短信、打电话说一些心情上的事，告诉敛之自己想他了，有时候半夜也会打来电话，但敛之习惯晚上关了手机睡觉，所以总是第二天才能开导她。唯有一次没有关机还是国庆时回家参加表哥的婚礼，当时敛之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便没敢接，只是用短信安慰了她两句。
“双十一”之后两人又好久都没有联系，直到圣诞那天如妍妹妹给敛之发了条短信：
“鸽子，我不小心把视频传到网上了，你可千万别去看哦。”
敛之一乐，心想：“你这不就是想要我去看嘛。”便兴冲冲地打开她的页面，点开视频。
视频里如妍妹妹在一间咖啡厅里，巧笑倩兮。视频里还有男生的说话，很明显是请她喝咖啡的男生用手机拍的。
敛之一下非常生气，回了一条短信：
“发错了就发错了，删了就行了，发给我干嘛！”
“鸽子你怎么生气了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敛之也觉得自己生气生得没有理由，但心情却是实实在在地不好，便也没有再回短信。
工作上本没有什么问题，但郭总仍少不了时不时地敲打敲打敛之，总是不断地提醒敛之“你要努力表现，表现不好代表室不会重用你，别以为代表室非得有你，离了谁都行”，三个人天天工作生活都在一起，彼此都知根知底，这种激将法在敛之身上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敛之充满了反感。
春节前的最后两天郭总莫名其妙地让敛之一定要去找到装配车间的质量问题。后来经李主任一点拨才明白，郭总不是要为难敛之，而是要敛之去为难李主任，李主任一为难就要去请示负责生产的曹总，曹总便只好再来求郭总……其实敛之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敛之工作以来一直持的态度便是“不结盟、不对抗、不为难第三方”，所以郭总不是为了提高产品质量却要敛之去对装配车间吹毛求疵，敛之只好跟郭总硬扛。
敛之也总算是体会到了朴代表说的“下不去手”。
扛完这两天，敛之总算可以回家过年了。
(姑娘，后面的内容你还是不要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