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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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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考完试,敛之他们班同学便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了西安实习。西安的西航公司是一个航空发动机制造厂,每年暑假厂里都会接待几个航空院校来实习的学生。

初到西安就没什么好盼头,学院和西航公司好像并没有协调好,一行人在火车站呆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来接。坐了一夜硬座又冷又累又饿的同学们很快便融入了这座十三朝古都,和广场上很多人一样席地或坐或卧了……协调不好导致的不便让人很不爽,但这种不爽在午饭后被恶劣的住宿条件所导致的极度不爽取代了:空荡荡的屋子里摆着6张锈得不行的双层钢架床,床上除了零碎的翘曲的床板外别无他物,不由得不让人倒抽一口西安的热气。

好在敛之还算是个粗糙的人,拣了个贴窗的上铺,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拾掇拾掇往床上一躺,也还蛮舒服的。万幸的是还有两个可以使用的电风扇,也还有地方可以洗澡。

邮件敛之是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天发的。本来是想淡定地发完了事,结果发完后便忍不住不断地刷邮箱,看羽慧有没有给自己回邮件。敛之把自己的邮件又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自己最后一段话好像是给两个人都找了个台阶下,羽慧应该是不会给自己回复的——但万一呢……

实习期间,敛之除了刷邮箱,还带着本《米洛依》,有空就翻翻。敛之三个月前就在网上预订了这本书,但一直缺货,直到考期时才拿到手,当时正在准备考试,没来得及好好看。敛之之所以买这本书是因为羽慧的网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成了“米洛依”,敛之很好奇,一搜便想找来看看。书很薄,讲了美丽的米洛依与一个穷小子相恋,米洛依的父亲却想把她嫁给个富小子,穷小子在和富小子打架时被富小子打死了,米洛依便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地赶到圣母面前祈求,最后死在了圣母面前。很简单的故事,却是很朴素的美好。虽然透过中文的翻译体会不到原著语言的美妙,但诗体小说明快的节奏也让人读起来酣畅淋漓。

敛之最喜欢的是维特,与米洛依相比,一个是浪漫的德国人,一个是深沉的法国人,真不知道这两个人遇到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本来说好的工厂实习在时间和内容上不断缩水,基本上变成了参观。敛之见了几种老式的发动机,于知识上和实际动手能力上的提升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了。不过第一次见到完整能用的飞机发动机还是让人相当兴奋的,尤其是当这好几吨重的大家伙被起重机吊起来悬在自己头顶上时——刺激。敛之他们每天早上进厂比较晚,下午跟厂里职工同时进厂,快到下午两点时,成千上万的职工骑着自行车往厂门奔去,那景象着实壮观——让人也不禁有要投身于这滚滚洪流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一份力量的冲动。

西安号称火炉,实习的前两天着实给了敛之他们一个下马威——38度,而且是一天到晚再一晚到天地高温,在艰苦的住宿条件的协同攻击下,敛之每天都是早上5点半就被生生地热醒了。后来的几天下了几场小雨,气温便比较怡人了,一行人也才有了点心情出去走走来品味一下西安。

敛之不是见事很快的人,在北京呆了三年了才刚对北京城和北京人有了一点感觉,要说靠在西安的一周和那仅到过的几个地方便能抓住西安的神髓那基本是不可能的。陕西话敛之能听懂,但说起来却不太好学到神韵,敛之跟同学在西安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贼你妈”和“西安美女甲天下”,前一句敛之到离开西安时都还不确切地懂是什么意思,后一句也不太清楚有几成是称赞有几成是调侃。

西安人给敛之的整体感觉是很和善的,实诚也不乏风趣。美女见得不多,感觉可能在数量和质量上跟北航也差不多吧,不过确实别有一种气韵在里面,非得形容一下就用“古韵民风”吧。嗯,古韵民风,这也是敛之对西安的印象了,有古有民,也能和现代的科技和时尚结合在一起,确实是个好地方。

最后一天,敛之听西安朋友的建议去城墙上骑了圈自行车,这算是敛之在西安玩得最开心的一项了。骑车或者坐公交在一个城市里乱窜是敛之很喜欢的体会一个城市风貌和这个城市的人们的生活状态的方式,在古城墙上骑车俯瞰一下里里外外的景象更是让人有临风御虚的感觉。虽然车况不好,但无损于西安给敛之留下的最后的美好印象。

按照学校的安排,在西安的实习结束后,所有的同学都还要再回学校参加为期一周的发动机拆装实习。因为已经到了西安,天硕便想实习结束后先去一趟兰州看一下周绮,时间合适的话两个人再一起去北京玩几天。结果实习结束的前一天班长夫人突然到了西安,把天硕吓了一跳,也惊艳了全班,这对天硕来说应该是个大大的惊喜,本来是想去看女朋友的,却被女朋友来看了……离开西安的时候众人本以为班长夫人就跟我们一道回北京了,结果夫人只是把天硕给送上了车,自己一个人留在站台上,等火车走后再觅路回兰州。

当时连老天都感动得要哭了。敛之对夫人的佩服简直如滔滔江水……

学校的实习到七月中旬算是正式结束,敛之便又自己找了个八月下旬在《疯狂英语》杂志社实习的机会。虽然没有报酬还得食宿自理,但敛之还是非常乐意去自己喜欢多年的杂志社看看编辑们的工作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正好也可以一并去了解一下羊城。

敛之计划八月初先回一趟家,然后再去广州;在广州呆半个月后便直接回北京。学校实习完后等着回家的这段日子敛之在学校里呆着就觉得相当无聊,这伴着焦躁的无聊其实已经困扰敛之一个学期了,只不过放假了同学们各回各家后校园里空空荡荡地使它更突显出来了。敛之觉得很不解,自己应该是更喜欢空空荡荡的校园,可现在为什么会觉得难以忍受?再一想如果学校现在又变得热热闹闹地,自己只会更加心烦意乱。

“出去走一圈吧,再呆下去就发霉了!”敛之看了下银行卡里面还剩两千块钱,便决定离开北京。

敛之取了钱,跑到学校西门外面的清华园火车站,却不知道该买一张去哪儿的火车票。

“去内蒙吧!去呼和浩特吧!去草原吧!”但敛之心里却又莫名地有点怕,不敢直接去草原,甚至不敢直接去内蒙。纠结了半天最后买了一张几天后去柴沟堡——河北省内和内蒙交界处的一个小地方的车票。

出去走走本应该是要让自己放轻松的,但越接近出发的日子敛之的心情却越是沉重。敛之什么都没有准备,他怕父母担心,也怕父母责备他乱花钱,便告诉爸妈自己有事儿要在学校多呆几天。敛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内蒙,不知道自己去有什么意义,不知道该去看点什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旅行……敛之感觉好像自己是被自己给抛弃了出来流浪——又似乎是想去找寻什么,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寻什么。临行的前一天,敛之竟隐隐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男人也能哭不是吗。敛之每次独自出去走的时候,哭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总应该是在穷途末路时才会哭——至少也得是在旅途中吧,还没启程就想哭——好似一去不返的悲壮啊——或者还没启程就已经迷路了。

敛之好喜欢去一些不知名的地方,而这些不知名的地方又往往会让人有意外的收获——总是在历史的某个时刻由某个历史人物在这儿留下了点什么,抑或是自然给了这儿某种特别的呵护。敛之总有一种感觉,中国的每一寸土地都能给他讲出它曾承载过的那些关于人、神、文明和天地的东西,但它们一般都不说出来,只是在他的心里不断地嗡嗡作响。

敛之想先在柴沟堡这个小地方呆上一天,找一下旅行该有的感觉,再坐汽车一点一点地去见识内蒙。柴沟堡确实是个小地方,敛之也确实找到了出门在外的感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东张西望,看着破败的房屋参差地列在街道两边任凭污水和垃圾在其前后或流或飘,听着只能懂上一两成的河北方言,敛之勉强能笑一下了——自己确实离开了北京。

柴沟堡没有去内蒙的汽车,敛之第二天便又只能再坐1115次进内蒙,到了丰镇。途经山西时,也算是见识了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敛之也是真的很喜欢火车这个东西,它给人们提供了个相对便宜而又快捷可靠的旅行方式。虽然火车有太多被人诟病的地方,但敛之却享受它能让自己如此地接近这众多的人和这广袤的土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敛之不禁想到有多少人此刻正挤在车厢的过道和连接处,又有多少火车此刻正在这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飞驰,这飞驰的火车载的,或许是梦想吧,这飞驰的人所奔的,或许是希望吧。敛之又想起了春运,那挤满了归家人的火车……实在是最温馨的地方。

敛之到丰镇时已经不早了,便找了个宾馆住下。第三天上午逛了逛丰镇——只去了一下北山,在网上搜到的地方不多,去着也不方便,便就作罢了。敛之挺怀念自己的自行车的,有辆车真挺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有路就行了,现在却不得不将就火车和汽车的时刻。

下午离开之前敛之去火车站买了从呼和浩特返回北京的车票——还没怎么开始呢就得想好了返程,挺讽刺的。离开丰镇是坐的汽车,去往集宁——乌兰察布盟的首府,一路上都是拉煤的货车,好几十辆首尾相接的都有。

首府果然不一样,比柴沟堡和丰镇确实强不少,有了比较完善的公交系统。傍晚的时候敛之出去随便转了转,没走多远便到了老虎山,还不错,但天色已暮,敛之也就只看了个大概便打车回宾馆了。经过一个红灯的时候敛之看见路标上指示中心广场离得不远,便临时改成了去中心广场。

广场上人很多,黑压压的一大片,即使在黑夜里仍然给敛之以黑压压的感觉,人群中夹杂着不少兜售各种小玩艺儿小衣服的小商贩,他们有的真的很小,比敛之还小。

敛之很喜欢看人,国庆60周年那人山人海的天安门广场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现在在这中心广场的人群中穿行隐隐然竟有相似的感觉——自己被人群包围着,而人群又被四周的霓虹包围着,若即若离,如梦似幻,既想超然地笑红尘而去,又颇享受这人间的烟火味。这似乎是敛之想要的,敛之出来想要看的就是这实实在在亲亲切切辛辛苦苦的生活。但敛之又感觉自己和这里似乎格格不入,自己只是一个在这生活外旁观的过客。敛之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心里蓦然想到了两首歌,Justin的《LosingMyWay》,筠子的《青春》。

第四天上午敛之仍是在集宁转悠,有公交了就方便了很多。路过集宁师范学院时敛之又到校园里去转了一圈,校园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操场上也是杂草丛生,跟昨天在车上看到的集宁一中的富丽堂皇相比实在相去甚远……

有些楼外有一圈一圈的钢筋搭成了通往楼顶的梯子,周围又没有人——这让敛之怎么受得了?这梯子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难度,但爬到七八米高时敛之向四周扫了一圈,也不禁心中惴惴,毕竟无保护的攀爬还是相当地刺激。

一个中年大叔恰在此时从旁边的一个院子中提着个桶儿一摇一摇地走了出来,敛之一下尴尬得不知是该往上继续爬,还是退下来,还是呆着不动妄想他没有看见自己。思量了片刻后敛之还是往下来了,大叔一边指着敛之一边向楼另一边的楼管询问着什么。

“不好意思,我错了我错了……”机不可失,一落地敛之便一边道歉一边飞快地往校外逃去……

转到快中午时敛之又到了老虎山,因为天阴着小雨,所以山上也没有什么游玩的人。这样的天气于敛之倒是相当适宜的,本来就阴沉沉地旅行着的敛之此时似乎能静下来和自己谈谈了。

山后有一大片居民区,说是居民区,倒给敛之一种城中村的感觉,红砖红瓦的房子,烂泥浸着积水的小巷。穿行其中能闻到一阵阵饭香,透过窗户能看到低矮的土炕,迎面走来挑着水桶的大爷,背后又响起大婶的声音呼斥小孩回家。

敛之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每次独自出来敛之都是会一路自言自语的——就一个人,不和自己说话又和谁呢?

“……这是我要找的吗?……这是多么亲切的地方啊……但我不属于这里。至少现在不属于。或许走累了,老得走不动了会来这么一片地方过活吧……我一个人究竟在这里干嘛?就只是看上两眼吗?……我是在旅行吗,还是在赶路——还是坐车?……我他妈背着一个拉杆背包出来,在宾馆里上网,呵呵,哪有点儿一个人旅行的样子?……但形式重要吗?我应该骑着车来到这个地方的。我应该骑着车在这阴山霾天之间穿行的……我为什么来这里?我为什么不去西藏?……我为什么不去真正地逃离这人世,去真正的只有我和自然、生存和死亡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放下所有的一切一切去追寻?如果有?我怎么还没有将一切放下?……呵呵……好像还是内心的东西吧。现在给我该有的旅行装备又能怎样?现在给我一辆最好的自行车我还能骑得了吗?我又能把它骑往哪个方向?……即使费心地到了无人区我又能怎样?还不是再千方百计地去活着走出来见到那些可爱的人儿?或者,还是得依靠着强大的装备和无孔不入的商业……问题还是在我的里面……”

或许还是一个人出来心理压力太大了吧,敛之总是像个疯子一样。

一个人旅行。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可以和自然谈心,可以和自己谈心。两个人旅行的时候也可以和自然聊聊天,和对方聊聊天,跟自己倒生疏了。三个人以上旅行的时候,和自然其实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和——其实这么多人就是在旅游了,旅游干嘛啰啰嗦嗦的啊,大伙儿乐呵乐呵才是正题。

“一个真正的旅行家必是一个流浪者,经历着流浪者的快乐、诱惑和探险意志。旅行必须流浪式,否则便不成其为旅行。”这好像是林语堂的话,“我是在旅行吗?不好说是。我是在旅游吗?Absolutelynot.……我是出来找自己的吧?……我不挑战自然,自然是来和自己融合的。我也不挑战自己——自己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啊,自己是用来发现的——发现那以往不知道的自己和那被遗忘了的以往的自己……”

敛之好像明白了,他丢了点东西,得有人去把它找回来。那个东西好像就是他自己?那个人好像还是他自己?

“……我是出来内蒙找我的……”

想通了心情就好多了,敛之也就往回走了,从村里的土路踏回到柏油路上的时候敛之的心却又突然沉了回去,一种不祥的感觉。敛之看看面前的柏油路、身后的土路和阴得要哭的天,莫名地涌上一片茫然,一下子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下午敛之坐车去了凉城。凉城有个木兰广场,刻着《木兰辞》。这是敛之初中就背熟了文章啊,再读到“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时竟不禁又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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