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四、
搬到周泽家以后，君晔可以比原来多睡一个小时。这对君晔来说，简直是福音。
但昨晚和周泽怄了一场气，今天一早，君晔提早醒了，看看时间，想再睡会儿又睡不着，认命地起床。
一打开房门，生煎包的香味扑鼻而来。君晔深深地吸了一口味道，循味而去，竟是周泽在厨房里做早餐。君晔愣了3秒钟，傻兮兮地说道：“早安，周泽。”
周泽回过头，微微笑道：“早。”
君晔只觉得今天一早的阳光，特别明媚。
君晔洗漱完毕，正好周泽也把早饭做好了。嗯，生煎包，还有豆浆油条，真是君晔的最爱。然而这分量是不是有点少？
“你吃什么？”君晔抬头问道。周泽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再从冰箱里拿出吐司来。“我要吃清淡的。”周泽淡淡地说道。君晔却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吃过早饭，君晔仍旧自觉地去洗碗，周泽回房间换衣服。两人出门的时间，刚好一致。君晔看了看挂钟，笑道：“看来以后提早半个小时起床，刚刚好。”“好什么？”周泽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天天在家做早饭的。”
君晔知道他嘴硬，伸手搭着他肩一起出门去。
两个人个头差不多，君晔搭着周泽的肩也十分顺手，纵然周泽面无表情，可在外人看来，只会认为这俩人关系好，也不会想歪了去。
“放手，很热。”周泽有些无奈地说道。君晔拍了拍他肩膀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多，当然热了。”周泽叹气道：“今天要见客户，没办法。”君晔只好改口：“胃药带了么？”“带了。”“路上小心。”“嗯。”
君晔转身出小区，去街对面坐车，周泽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这才转身去取车。君晔一路上心情无比愉悦，下了公交车走了几步，迎面是洛丹的笑靥如花。
“早啊，君晔，早饭吃了吗？一起吧？”洛丹小跑几步来到君晔面前。君晔从来都是到设计院附近买早点的，洛丹已经几次这般设计巧遇然后一起吃早点，今天也不会例外。
“抱歉，我吃过了。”君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没事，我先去买早点啦。”洛丹的笑容僵了僵，迅速恢复了自然。
吃过早点了？在哪里吃的？和谁一起吃的？洛丹心里恨恨地想，思绪乱成了一团乱麻，差点把文件看错了就签字。经过君晔办公室的时候，洛丹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他正盯着电脑屏幕，嘴角略略上扬——从今天早上起，他这个表情就没变过。
什么事有这么高兴啊？洛丹有些急了，那个和君晔一起吃早饭的死不要脸的家伙到底是谁？
周泽在几公里外的客户公司的会议室里，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师兄递给他一盒纸巾，问道：“感冒了？”周泽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鼻子，摇摇头。师兄赶紧让人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你知道，这个客户很重要，拿下它，年底分红就好看了。”师兄凑到周泽耳边轻声道。周泽咧咧嘴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客户已经进来了。
分红是好看，可是苦了周泽和手下一班员工，大概又要加班加点，才能赶在客户给出的期限前完工。
周泽回到公司后，就叫了小组进会议室开会。听完这个项目的介绍，果然每个人的表情都似经历了凄风苦雨一般。
周泽合上文件夹，扫了一遍在座的各位，说道：“晚上聚餐照旧。”
底下无精打采地应声。周泽知道他们心情不好，才加班完，现在又来一个，纵然工资高，可没日没夜加班的工作谁又真的心甘情愿地做呢？
不过是趁着年轻拼一把。
君晔这一天的心情都特别好，下了班便直奔家去。
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周泽还没有回来。君晔想起他说今天要见客户，没准应酬去了，一时间泄了气。想了想，还是叫外卖解决一下晚饭问题吧。
周泽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君晔借周泽的书房画图，听到开门声，赶紧出来问候。只见周泽一身酒气，脸上泛着酡红，正粗暴地扯着领带。
“你喝酒了？开车回来的？”君晔上前扶住他。周泽摇摇头，说道：“打车回来，我可不敢开车。”因为是新兴商业中心，附近的街道经常突击查酒驾，周泽可不想冒险。
君晔皱起眉头，埋怨他：“胃还没好就喝酒……”“君晔。”周泽打断他，捧着他的脸盯了半天。君晔被他看得脸上烧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干，干吗？”
周泽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君晔。他的眼里满是盈盈如水般的温柔，似要将君晔缠绕起来，拖进眼底去。
君晔不觉心头急跳起来，耳朵阵阵发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周泽微微扬起嘴角，半闭了眼睛，在君晔的嘴角落了一个清浅的吻。君晔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双手垂在两侧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节奏？君晔心跳乱了，呼吸也乱了，神识更是不知飞到何处，满脑子轰隆隆恍如擂鼓。
时间过了多久？3秒钟，还是3分钟，完全不清楚，君晔只觉得既漫长又短暂——漫长得他以为周泽会一直吻下去，短暂如他准备抓住周泽时，周泽却已经离开。
周泽眼神清醒了些，眨了眨眼睛，柔声问道：“吓到你了。”君晔张了嘴，半天才说道：“没，没有。”周泽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我这几天会有些忙，不能回来做晚饭。”
“嗯嗯。”
“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呗，我又不挑。”
周泽笑了起来，平日里他笑，不过动动嘴角，牵扯下肌肉，做出个笑的表情，此时他笑，却是露出一点牙齿，双眼微微眯起，仿佛一朵桃花般醉人。
君晔也醉倒在他的笑容里，恍恍惚惚，直到上床睡觉时，才有些清醒过来。然而就算闭上眼睛，脑海里也全是周泽的笑容。
周泽勾起人来，简直是要命。
君晔想把他从脑海里赶走，可怎么也赶不走，反而，越赶越近，近到君晔可以清晰地看到周泽的睫毛落在眼下的阴影——周泽半闭着眼睛，阔而深的双眼皮勾勒出优雅的线条。君晔忍不住想要亲上去，却被周泽抢先含住双唇。柔软的嘴唇在相互厮磨着，继而有什么悄然撬开君晔的牙关，长驱直入。
君晔想要逃，却无处可逃，他被锁在周泽怀里，感受他的双臂劲力和双掌的炽热。不安分的手在后背游走，在点火，在将君晔的心防一点点击溃。
最后，情潮汹涌而来，决堤而下，一泻千里。
只听周泽在耳边轻声细语：“晔，别离开我。”
君晔猛地睁开眼睛，只觉下身硬硬地挺着，赶紧下床，没头没脑地直奔洗手间。一把拉开门，迎面差点撞上周泽。周泽伸手扶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急什么？慢点走。”君晔微红了脸，抿着唇线，咽了口唾沫，这才笑道：“早。”
周泽看着他笑了笑，也说了声：“早。”
这声音，这语气如此耳熟，君晔想起梦中的场景，耳朵火烧火燎起来，慌忙问道：“你用完了吗？”周泽点点头，将他让了进去，自己走出门外，正要回身跟他说话，却差点撞上急急关上的门板。
一早上君晔都低着头，不敢看周泽。周泽好生奇怪，看了他半晌，终于在准备出门的时候，问道：“君晔，你没事吧？”
“没事。”君晔别开头。
周泽心中泛起些许凉意，面上还是笑道：“你低着头走路，是准备在路上捡金子吗？”君晔被他揶揄，也不回嘴，只是催着他：“走不走，快点！”
周泽也赌了气似的，两个人并肩走着，俱是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分别时也不说话，挥挥手而已。这一番闷气生得好没道理，周泽心里不是滋味。难道是为昨晚的那个吻？周泽心想，昨夜是他没忍住，莫非要道个歉？
周泽心乱如麻，倒车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车灯给撞了。
君晔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看得洛丹越发郁闷了。洛丹的闺密看她单相思得如此辛苦，好意劝道：“要不，你跟他表白算了？”
这么快？洛丹觉得不太好，君晔对她虽然比以前亲密些，可也没有亲近到可以表白的程度。洛丹想了想，转而去问周泽：“哥，君晔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周泽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莫名其妙，回道：“我见他的时间还没你多，我怎么知道？”
“哥，那你帮不帮我？”
“你要我帮你什么？”
“后天是七夕节，你帮我把他约出来？”
“自己去。”
“饭钱我出。”
“老子不缺那点钱。”
“电影票我也出。”
“没时间看电影。”
洛丹气得咬牙切齿，走到无人的地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哥！”
周泽正翻着项目文案，随手接的电话，“喂”字还没出口，就被洛丹一声大喊，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这个洛丹，真是不让人省心，周泽无奈地说道：“只此一次。”谁特么愿意帮着妹妹约会自己的前男友？
周泽挂了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在商场上，在谈判时可以游刃有余，可在君晔和洛丹的问题上，却实在是犹豫不决。
君晔对洛丹的感情如何，周泽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对君晔的感情。
被埋没了十年的感情一时兴起波澜，竟然来得如此猛烈，周泽心头扑通扑通直跳。他想拉住君晔，可他不得不顾着洛丹。这个小妮子看起来好说话，其实倔得很，况且她还是他的妹妹。她会不会接受周泽和君晔是彼此初恋的事实？或者，君晔他，真的喜欢洛丹吗？
周泽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