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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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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最会板着脸行事之人,一旦说起笑耍起无赖来,可真真是叫人毫没防备,怨又怨不得,恼也恼不得,云都不怒反笑,依言在他案前坐下了,“阿远,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没趣了。”

席远翻起案上一卷青卷,读了两行觉得不大心悦,抬起眉来,“云都你好似很闲?”

云都不防,案上翻翻找找的手一顿,怯畏畏收了手正襟危坐,视他如临大敌,“并不,昨日公房还余下些事,今日特意赶早了来誊写,你此话何意?”

席远瞥一眼堆积如山的案头,头微微有些疼,亦是深有同感,“我昨日也余下许多事,你若得闲,不若来帮帮手。”

先前温和面色一僵,云都讪笑,忍不住站起身来,奔逃溃如山倒,“我忽省起临进门时刘学士寻我,我且先去瞧瞧,阿远你留步。”

他身形消瘦,行得却不慢,不消片刻即隐没在室外嘈杂脚步声里。

席远叹下一口气,颇认命。

然则如何凝心定气也难,这一日磨磨蹭蹭聚起心神理事,琐事也不过磋磨了三之有二,展眼即是晚间,索性便再不多停留,一如昨日那般偕了案上卷宗出了集贤院。

挨挨停停归家,同了席远一齐自集贤院回去的,仍是昨日同样的半车文书卷宗。

喜月来门前迎他,撩帘置墩一抬头,没防备叫吓了一跳,声音也有些抖,“公子,今日竟这许多?”

席远正垂眉看一本卷宗,抑着头疼堪堪翻过两页,闻声抬眼险些叫厚实车帘砸了面门,也不答话,只让开些身子叫喜月自己过来。

喜月探身,扑鼻便是厚重书墨味儿,席远犹心有余悸,自己撩了帘子出马车,不忘吩咐两句,“都抬到我房里去,”走两步又回转头来,塞了手里一本厚卷宗过来,殷殷切切叮嘱,“可别乱了。”

喜月正使人搬那卷宗,闻言亦叮嘱一句,“可别乱了。”众人忙应下,他抬步欲进府,走了没两步,回转来,问喜月,“阿哞可寻见了?”

倒是骇了喜月一跳,汗也顾不得擦,“怕是跑得远了些,府里府外也没见。”

席远心里便微黯,立了一会儿才走。暮色暗昧,他神色不清,喜月也难猜度,偏有好生事的底下人凑过来探听,“公子这是如何了,下工回来便…”

欲待要说,却叫喜月横眉立目瞪回去了,也没个好气,“胡探听这个作何?莫不是想结了工钱卷了铺盖出府?”底下人最惧他,忙惴惴行去了。

蹭了一鼻子灰也顾不得擦。

彼方席远回院,见过父母便要同他们用饭。他父母得闲,两人情浓,由不得他在跟前碍眼,饭将将用过就催了他回房,瞧他出了门方你一言我一语谈开。

尽扯些闲篇,席远于廊下站着听了会,觉着颇无趣,下了阶真要走,冷不防那门内却谈起些府中事。

一个说,“头天领回来养着的那人,我今日瞧见了,长得真是好…”

另一个便接口,“当朝佐辅,自是长得好的,”忽觉那话里有些不对,便住了口,意图纠改过来,“再说那也并非养着的…”

头一个却浑不在意,似是摆了摆手,衣袖簌簌带起茶碗盖儿一阵噼里啪啦轻响,“哪管养着还是供着,终归住在我们府里,便算是老席家半口人。”也不害臊,这话说出来半点羞愧也无,平白无故就将旁人归在了自家府上。

迟疑良久,后一个倒是一叹,犹豫着道,“说到这个,这人同我们家倒真算是沾亲带故…”

这话惹得对方微微惊奇,“如何沾亲带故,我怎么不知?”

被问的那人便缓缓回,“你如何知?成日深居内宅,那时阿远拜了入佐辅门下习书,”掐算一番,总算得了个模糊影绰的年岁,“算起来,应当是十余年前了吧。”

惊奇愈甚,前人失手打翻了一只茶碗,也顾不得收,急急又问,“十余年?看这年岁,那佐辅冠年已学识渊广至此?”寻常大儒收徒,等闲不惑之年才有那威望学识,冠年收徒,却将那年岁生生砍了一半去,也难怪惹得人这样惊讶。

“不止,怕也差不离。”话落定音,又惊得打落一只茶碗。

便很久之后才有深意难寻的声音传来,“这样的人物,不知是谁家招了做女婿,那小姐又是修了什么样的福分…”

“呔”一声,截断这遐思,“可别想得这样远,这佐辅至今尚未成婚,哪有这样有福气的小姐…”

厅内仍在絮叨,两人不知又扯到何处去了,声息压得极低,席远听不真切,欲待要行,足下却已经僵了。

暮色渐沉,方始缓过来,也就径自回了院。



☆、遐思引

 饭后打了个盹的功夫,喜月已支人将半车卷宗搬了去小筑,乱杂杂排了一案,满满当当书房也逼仄起来。喜月遣了人出去,热茶奉在案头,磨墨添灯半天后方省起一事,“晚间去袁大人宅院送饭,瞧着倒也颇自得,半分也无拘谨自固的苗子。”

这等闲活其实着实派不到他头上,但他这人实是事事周到万全的性子,自昨日袁息师领了家人赶了车马来府上,他便凡事都要问上一回,大到宅院陈设,小到早午晚间饭食,几可谓事必躬亲。

席远虽不惯他这性子,听了他如此说,总少不得要接口,“他那人素来都是这样,你若是瞧见他拘谨自固,倒不是他了。”话落自己亦不由得一滞,摇摇头只专心埋头于案。

两人一时无话,这夜风凄清,吹得堂内帷帘飘忽,卷起火苗晃荡,真是好一个寒意未消的春夜。

喜月守在堂内一张黄梨花旧椅上,直叫这没个定数的夜风吹得脑门犯晕,他撑着脑袋一摸颈项,一片凉意,再抬眉去瞧那暗昧的夜空,半颗星子也不见,只浓云薄雾不知覆了几重天地,漫漫连绵,盖过高墙旧院,晕染到人眼底心里。

也着实是冷了些,索性便就起身去到案头,拿了小银剪过来,就着亮光剪了细细一段烛心下来。案头折过去,便是临汰轻池的轩窗,喜月过去阖上了,再回转身来,便见席远正敛眉放了案头茶盏。

那茶极浓极苦,席远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半个身子都笼在烛火里,窗边瞧去,只瞧得清他一个不大清楚的轮廓,皱眉的样子却是落在喜月眼底。

喜月近前两步,盯着明灭不定的烛火掩下一个呵欠,“天色不早,公子明日还要晨起,今夜不如先去歇息。”

虽是良言,席远却是不打算听的。他端端坐直了身子,抬手递过茶盏过来,示意他,“茶凉了。”

喜月颇有些无奈,只得依言换茶添水。

再回转来时,席远已掩去满面疲色,他心有决绝,自然是忍不得抛却满案琐事自顾自去休歇的,可旁人不同,便是喜月不说,他也是知晓的,是以少不得多看了喜月两眼。

喜月被他瞧得心上忐忑,自觉自己何处做的不对,怯畏畏退开两步欲走,谁知却听得案后席远慢声说道,“喜月,你自去歇息,明日再来。”竟是遣他去夜寝。

心上一松,到底是难抵倦惫,也不推辞,喜月行了礼退到门边,伸手欲掩上门。

“不必了,留着吧。”也就只得这一句话,说完便见席远又埋首案上卷宗。暮色深沉如墨,只一灯如豆,喜月默声看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走了。

那脚步声沉重,沿着连廊渐渐去得远了,忽地一声夜鸟啼鸣,又半点也听不见了。

窗外是细流暗波,窗内是暗影独支,真是好一个寂寥春夜,忙到如此境地。

席远颇认命,却也不得不认命。

可要不怎么说凡事总有个度,到了要完的时候他终该还是要完的。

更深漏长,看过大半卷宗,已至深夜。

新剪的烛花也慢慢暗下去,寂静的夜色微微透出一点将明的亮,只高墙深院不变,笼一层薄雾,绕一院甜香。

这甜香莫名熟悉,席远有些惊讶。

一抬头,窗边立着一人。

分明是春深薄雾,连跳跃烛火看起来都是暗淡的,可那人偏生着了一身素白衣裳,面色也是白,两眼漆黑点墨,夜风卷起衣袍飘飘,真真是行如鬼魅。

野鬼孤魂一样,猛然出现在人前,骇了他不止一跳两跳。

那人倚窗站着没动,案边瞧去只见半身,席远却蓦地心上一动,不由自主脑内就弯弯绕胡思乱想起来。

先是孤山野庙,再是夜半苦读的寒窗举子,左一个狐美人,右一个蛇大王,演的是巧取豪夺,演的是你情我愿两厢情浓。

实在不然便是老旧宅院,生一棵参天古树,盘一口坍圮枯井,砖墙散落飞灰成尘,真是好一个玄妙去处。甚或再来上一地杂草,妖妖艳艳生了一院不知名野花,入夜即是畅欢。

这胡思真是异想天开,等到袁息师绕窗进堂来,席远也没从脑内杂乱篇章里脱身出来。

却是袁息师先出声,“当我是吃人的精怪么?惊吓至此?”凌凌然唇边未聚笑,听在耳里竟真如同那夜半来入榻的勾魂狐精一般。

红的唇,长的尾,着一身白衣翩跹,梳一肩迤逦鸦发,真真是无比契合,半分也寻不到错漏之处。

席远冷不防被这人出声骇到,人虽还呆怔着,身子却忍不住端端正坐,快口驳道,“深更半夜寒凉,老师这般模样出现,可不就是吃人的精怪样儿?”说完自己径自垂了眼。

目光不经落到他衣上,此时席远方才发觉,他着的并不是素白衣裳,只夜色太深了些,墨一样浓厚,竟深深将藕白化作了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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