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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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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温吞吞,如同落入热汤里的鱼,席远有极长的时间都未反应过来,只一门心思盯着他衣服角上的卷草纹样看了又看。

这情形,这样半点平时狡黠也无的模样,也合该是被人嫌弃,分毫怨不得旁人。

便只听得袁息师闷笑一声,“你可真是…半点长进也无…”极轻的声音,笑一回又叹一回,也不过是隔着一张宽阔长案,其间卷宗堆积如山,百般杂乱,丁点不妨碍旁人瞧清他戏谑的面色。

席远呆愣愣回神,于灯下瞧着他美如冠玉的脸,长眉深锁,笼一层浅淡薄雾,见不真切,几欲叫他疑心这是幻觉,但那戏谑声音怎会错认,不由得便着了恼,愤恨恨阖上手里展开的卷宗,不理他。

手里朱笔也滚到一边,绕着青砖地滚上两圈,最后停在案脚不动了。

偏窗外拂了夜风过来,挟着冷香,吹动烛火晃荡,落在他脸上,便满身满怀都是这熟悉的香了。凉意慢慢浸润脑上,一忽深思也有些清明,小性子也微微收敛起来,展眼又是一个谦恭有礼少年郎,眉目灼灼,只等着人拍掌夸赞,“全赖老师教养,阿远这样没出息,倒是我的错了。”

他这样自陈错处,十足的乖顺温良,反是那人却觉不满,皱着两条细眉,倾身过来看着案上繁杂,“也是,师之惰,”言语未竟已压下眉间一道几不可见的褶,“所以,阿远你这又是在怪我?”

如此问答,席远倒是不自觉想起前事来,当下坐正了身子就要反唇相讥,“昨夜老师也问过同样的话,那时我并未放在心上,也并未回答,事后想来倒是我的错了,如今这原话未动,老师又问上一回,学生少不得要实诚些作答。”

定下决心来,他缓上一口气,正视着袁息师两眼续道,“自然是你的错处。”

咫尺之外,美人肤白如玉,亮透透一层薄光笼于面上,倒是平添三分温润,长眉之下两眼黑如点墨,定定望着他,映出他的影,唇边又勾一抹意味不明暗笑,尽皆掩在殷红胭脂唇。

有话道“灯下看美人”,说的应抵就是眼下情景。

席远却无暇他顾,他一颗心只跳得如同擂鼓,两手叠在一处也不知如何是好,实心话一说出来,虽觉如蒙大赦,却也忍不住心里暗自泄了气,倒如同那断了线的腾云春鸢,不知去处,也难寻来处。

“叮”一声,是他打翻了茶盏。

细瓷盏倾倒于案上,盏盖骨碌碌滚出去,跌落案头,又滑到案底,翻滚着同那早沾了灰的朱笔汇合去了。

幸得杯盏已空,倒是无事。

清脆余声里,席远听得对面人终于出了声,“唔,便随你说的,是我的错处。”他不怒反笑,伸了手出来。

席远话落就未敢瞧他,闻此言忙手忙脚乱去扶杯盏,袁息师亦伸出手去,两人一快一慢,也合该是该生此变故,心意不相通,又怎还会相安无事。

又“叮”一声,安安生生躺于案头的杯盏同时落于两手,沿着那朱笔痕迹骨碌碌滚出去,青砖地展眼即到,身粉骨碎便在瞬息。

着实是可怜可叹,好端端一个细瓷白玉盏,毁于人手,竟是半分征兆也无。

席远暗自吸一口冷气,瞧着案台之上那被人抓在手里的左手,惴惴不敢言语。

他心波涛起伏,又怎知旁人是何心思,看也不敢看,瞧也不能瞧,只一颗心落不到实处,揣着一口冷气支着耳朵细听。

可又何来的声音给他听,恰正是夜深人寂,府上不消说哪个人,便是厨下那明日待宰的羊羔,也沉了心,定了气,趁机多嚼几口糙粮,多饮几口清水。

你若说叫我来自己选,我也定是想要如此这般,满怀欣羡,只恨不得化作那人事不知的家禽野物,半点闲杂事也不再多管。

心口是冷的,手也是冷的,慌惧到连抽手也忘了,只沉静在满怀馨香里。这馨香太过叫人沉醉,沉醉到连他也出现了错听,“你说,要是世人知晓国舅家里的女公子当着先生的面这样出息,该当是如何想?”挑眉抿唇和缓一笑,这可招了个煞星,结结实实,扭股糖一般,甩也甩不掉。

先前还百般嫌弃,直恨不得跳起来欺师,眼下却着实是萎顿不堪,软趴趴蔫黄瓜一样。

席远觉得,自己真真是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挣不脱,逃不掉。



☆、女公子

 “你说,要是世人知晓国舅家里的女公子当着先生的面这样出息,该当是如何想?”活脱脱一颗天降老煞星,恰正好落在厅堂,呼啦啦一声卷起燎原大火,真是好一个心机人,装得这样慈眉善目,说的恁般厚颜无耻。

席远最是个受不得压迫的性子,眼眉睫纵是烧起火来,他也能视而不见,可当此时实在不是个使性子的时候,少不得要拢起满怀杂乱心思,强撑一副笑脸,迎头赶上,作一副乖乖学生痴傻呆愣样,“老师此话何意,学生竟不大懂了。”十年寒窗苦,圣贤书不见得多念了几本,但这人投机取巧的本事倒是娴熟,胡言乱语也不过展眼之间信手拈来。

袁息师自然不会信他。

可这人其实是个最最可气的人品,虽嘴上不说如何不待见的话,指不定心里早已将你鄙夷了千百万遍,万般恶声恶气尽皆深藏于心,叫旁人半分也猜不透他心思。

如同猫捉老鼠,困在固若金汤一座城,进不去,也出不来,千辛万苦寻了一条路来,深巷无人必定是条死胡同。

他放开他手,也不急,只徐徐逗弄,胜券在握心思机巧再也没人可敌,“阿远,你这着实是没出息,一样的法子用上两回。”

席远未料到竟会被拆破,不期然涨红一张面皮,幸在堂内只燃了一盏幽暗烛灯,亮光又被挡了大半,自然是没叫对面人瞧见他异常面色。他定定神,无谓模样,“学生倒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叫老师这样嫌弃。”

只一味避重就轻,倒惹得人没了脾气,若是谁忍不得了,肃容厉声问上他三两句,稍又微显小家子气容不得人。

然则偏偏凡事必定是没个定数的,袁家郎也不是那轻易便能被人唬住的,这人最是个沉着冷定的性子,遇事素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下这小打小闹自是不能撩拨起什么心意。

所以要不如何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总该是有一个要赢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盖过东风。

满室静默落针几可闻的春夜里,袁息师睨他一眼,神色暗昧不明,“我约莫记得,你是熹佑十年生人?”

不咸不淡竟然唠起家常来,似是先头抓着席远手骨飞来一句惊人之语的不是他。

席远很是惊讶,听明话音却也没忍住辩驳,“老师定是记岔了,那时学生已两岁了。”

袁息师一顿,眸乍亮,“哦”一声,“那便是熹佑八年了。”

席远只得点头。

他其实极闹不明白眼前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新上山换了僧衣拿起经书的小和尚一样,连梵文都不识得,稀里糊涂就被师父塞了木鱼木槌,只得顺着话往下说。

袁息师听罢却是笑了,眼眉心小小一道痕,是个追忆往昔极高深难猜的模样,“那年倒是个风水好年,连着出了几件祥瑞,可称得上是天下大治,阿远生在这样的好年头,定是惹了不少人注目的吧。”

席远心下有异,面上讪讪,说不清是该哭该笑。他心内还记挂着前事,自然步步小心,半句话也不敢说错,只得斟酌再三,做小伏低甚谦虚道,“本便不是什么显赫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比不得皇子贵胄,若说惹人注目是万万不敢的,老师如此说,真是折煞学生了。”顿一顿,方续道,“不过祥瑞之兆却是真有,老师也是知晓的,宫内那开云殿下便是。”

年纪小小打得好机锋,三言两语又将话头扔了回去,倒也不可谓不厉害。

袁息师也微讶,闻言面露赞同道,“如此说来,那倒是真显贵,”拧眉望他一眼,意似宽慰,“不过你这国舅府公子名头亦是差不到何处去的。”

席远抬头去瞧他,便只见得他耳鼻眉皆是落在昏黄的灯影里,虽眉目清灼清晰可辨,却着实是猜不透他心思几何,席远索性便不言语,沉着声,定着气,佯装自得自意。

彼方为太平,此间却心深。

袁息师如何样深沉一个人,席远定是不知晓的,官场寒暑多少载,斩落于他手下失计于他谋策,又该是多少人,席远定然也是不知晓的。

他不知,他便作无意模样,偶然言之,像是在说家常话,“倒是那一年,我依稀有些记忆,虽则我那时年纪也不太大,记忆有些模糊了…”眼眉一挑,索性便同他追忆往昔,“说是那一年天降祥瑞,大赦天下,打囚牢里赦了许多罪卒来,阿远你不知听说过没?”

席远极端正地坐着,后背挺得笔直,软绵绵锦垫倚在后腰,他竟不觉得软,只如芒刺在背,如何也不得安生。

两手微微凉,声息也微微僵,他在无人看见的案下握紧了自己的手,矮声道,“嗯,约略听过几句,过后也就不大记得了。”

倏忽烛火晃动,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冷香扑面而来,挟着探寻话音,“无妨,我记得便好,”昔年旧事在他眼前徐徐铺展而开,他温声仿若引诱,“那时赦囚倒是没什么,只过不得多久坊间就兴起一股卜卦风潮,卜卦人也是合该得势,三五个月不过,便已日上中天不可抵挡。”

仿若不过展眼之间,二十余年风云烟土瞬息而逝,“哦,对了,那时阿远应当将将出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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