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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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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片刻功夫,再瞧,席远已安然落地了。

这脚凳自然是无甚用处了。席远摆摆手,顺着那车夫呆愣着的目光去瞧。

青石街沉寂,戚戚掩住一城荣华,荣华深处,暮雾迷蒙,孤身站着一个人。

那人撑了一柄乌木旧油伞,瞧不得是绘的什么样子,墨团团一片黑,倾下来斜斜遮了半边耳廓,伞下鸦发青如缎,尽铺在素衣上。

迤逦尘世只得三千繁华,好似尽在他指上肩上。多一分少一分,又有何紧要。究竟斯人如玉,已是人间极致难求。

心里陡然生出这样古怪难以自持的念头,席远有些恍然,不敢再看,移了眼去看长街。

长街之上,翠树如洗,飘飘忽忽悬了一弯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毛月亮,那毛月亮只得一个不明亮的虚影子,半分光亮也无。倒是街边民居亮堂些,星点灯火如豆,迷迷蒙蒙,隐在雾中。

再细瞧,竟不知是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落在街上巷中,无声润物,好一场春夜喜雨。

可怜可叹年头不是大好,春日尚未渐深,已断断续续下了数日雨,也不知这民生疾苦几何,就光只图得自己欢快了。

这般忧国忧民,真当得是大好儿郎家,冷不防那雨势却不大通情理,呼啦啦猛然转大,豆子一般倾下来,当真如同天上哪家仙人撒了豆兵,落地即成大雨。

席远没防备,踉跄向后躲上两步。脑子不大灵光的马车夫这时突地反应过来,座位底下翻腾出油纸伞来,撑开在他头顶。

他便就站在伞下垂着眸,想一些不大紧要的事情。先是府后水涨船高的泥塘子,后又是今日公房里阅过的青卷宗,不大的功夫,瞬息已转过十万个念头。

他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想过去。

然则这世间总有那么个道理,叫做天不遂人愿的,情同此理,此处也差不过什么去。

那人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极轻的声音响在他头顶,带着夜风里微凉的刺,“阿远。”

声息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天与地的极静处,只有沉定与寂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如此微雨寒凉的夜晚,连毛月亮也跌进云朵里,影子再也寻不见了,只留漆黑黑的一团。

席远支着耳朵没动,心里却微讶,光只是叫一叫他名字?

自然不是。

他又叫了一声,“阿远。”

飘转的念头乍然停顿,席远敛敛眉,“老师,”好一个谦谦君子如玉样,“今夜倒是凑巧,在这遇上了。”

本也不过是寻常客套话,说者无心听者却认了真,“不巧不巧,”伞沿微微倾过来,附耳贴首倒好似怕他听不清,“我是专程在此处等阿远的。”

轰然一声雷,炸开在他心头,分明是惊愕,面上却持定,不动声色地站着,道:“专程?倒是叫学生受宠若惊了,本该学生亲自登门才对…”

远远地有灯亮起来,提着灯的人跑过来,未料得这两人在谈话,立时止了步子,退到一边来,“公子,都已收整好了。”原是个没大有眼色的家仆,一身灰衣扑簌簌,步子一停,自头上落下三两根草屑来。

袁息师侧眉,点点头,叫那人退下了。

寻常人这般境地总该有些撑不住颜面,他却脸皮甚厚,也不客套,指着身后与席远看,“既如此,也不同阿远多话了,开门见山,也省得赘絮。”

席远作温恭模,洗耳恭听。

“近日好大的雨,我这府宅年久失修,倒是疏漏了,连着坍了好几处,眼瞅着是住不得人了,阿远,你国舅府倒是颇大,多一人少一人,当是无碍。”

三言两语,直道来意,真可谓开门见山。

席远一时消化不来。这句句字字他俱都是听得明白的,可连在一处,他却又迷糊了,脑子浆糊一般,“我这…突然不大听得懂人话了呢…”

温吞吞有为少年郎,厚着脸皮作痴作傻起来,倒也是一把好手,由不得人不佩服,个中精髓拿捏得恰好,甚或一个表情细微,也及得上那戏台青衣。

倒是身后车夫不大灵光,“咦”一声,十足惊讶模样,叫席远一瞥,又敛气顿声萎靡了下去。

他这边装痴作傻,袁家郎那厢反是未见不虞,睨着眼眉望了他,“阿远你实是无趣得紧,这话并不好笑。”

席远泄气,索性两手一摊,并不想再多蹉磨下去,“罢了,老师且打点打点,就依着老师的意思。”言罢转过身去,并不想再多言。

却好似薄云初开,袁息师徐徐笑起来,“阿远果真是未叫我失望。”

便就即刻驾车打马,也不过半刻钟,已在路上。

狭小车内,席远重又坐回软榻,手中持了青卷,却如何也阅不下。他心思难定,沉沉浮浮猜度了半日,也不见思量结果。

究根到底,这人竟然是如何便与他同车而坐了?

少不得还要叹一句老天多作恶,半分也不给他空闲,叹一口气,翻过一页卷宗,再叹过一口气,又翻过一页卷宗。

半点也没往心里去,这般情景,全叫对面那不请自来的人看在眼底。

袁息师却是安生,上了车便闭目,红泥小火炉置在案上咕嘟嘟,他即撑着腮两眼迷蒙蒙。这般安逸,席远瞧了心里着实是不平,忍了许久也未忍住,“嗒”一声扔了手里青卷,沉吟许久,道:“老师。”

车马遥遥也不过半刻,袁息师自然尚醒着,耷眉闭目应声,并不看他,“阿远有事?”

席远忖度开口,察言观色的功夫几可谓半分也无,“殿下前几日有过钧旨,今年阅卷事宜老师全权定夺,学生在集贤院这几日,也不过瞧见您两回…”

暗色里,袁息师眉目不动,听得这话也未见有何不虞,待得他话落了,方才睁开眼来,微微坐正了身子,颇有些好笑地望过来,“所以阿远,你这是在怪我?”

一句话,噎得席远险些说不上话。

☆、三生梦

 至此便也无话可说,索性一人各占半壁江山,养神的养神,望呆的望呆,好不和谐。

幸在车马虽慢,但路途总也有个尽头,不过一刻,已然回了府中,赶车马的车夫过来撩帘子,厚着脸皮来客居的袁佐辅倒是识趣,同身后那唤作三年的小跟班随了来应门的管事婆子去了。

席远自撇了这两人回浣纱小筑,还未入院,喜月便来报,“阿哞又不知到何处去了,一整天竟也不见踪影。”

席远心下微烦,无暇他顾,使了他去寻,却是寻了整座府邸也未得见,饭后将睡时喜月又惴惴来询,他始有些不定,再忆及昨日的态度便稍稍愧疚了,道,“再去寻一寻,怕是跑出府了。”喜月径自领命要出门去,又听他言,“寻不到便罢了吧…”竟是无可奈何得很。

他自去夜眠。晚来天冷,衾枕暖融,他又病得沉沉,没几刻竟也昏昏蒙蒙困了过去。

梦里却总是不安稳的,恍恍惚惚之间神智萎顿,又断断续续做起梦来。

依稀是在花影重叠绕了半壁院墙的明净书斋里,有人垂首浅步引他入了内,四壁豁然明晃下,长案侧倾身立了个清俊贵气的书生公子,眉似远山仿若入画,笑吟吟一衫素白袍子也穿得考究。

他记得幼年时曾于书上学过一句话,用在此刻竟是极为应景。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只觉自己拙陋不堪,登不得大场面撑不起大架子,便也只敢微垂者眼偷觑,飘飘忽忽,如在仙境。

细瞧来,长案上摊半帖《陶渊梦忆》散乱,旧轩窗外日光布下影来,藤萝满墙,照着旧窑笔格落下的虚实驳影儿,几晃得他眼晕。站在长案前的人悠悠抬起眼来,他失神怔愣之间只闻他父亲慢声同他道:“阿远,过来见过新老师。”

面色沉静的少年神色呆了一呆,先头引他入室的随从又悄无声息进了来,热腾的新茶奉到他手边,他接了来弯身拜下去,神色却不见多少欢愉,“阿远见过老师。”早有听闻京中因东宫求其为师之故,踏破门槛一般蜂拥求到他门上去的,自是不在少数,偏他无意,拜下去的见师礼也就少了三分诚坦。

那人细长指中还执着杆斑竹细毫,福兽铜石镇纸压在手边,阔口窄肚的南窑古铜花尊里恰恰歪了几枝新折的凤尾海棠,妖妖凤尾盖过他半边颊面,只留红唇殷殷,倒好似谁家女儿家,粉扇遮面,羞得见人。旖旎丛生,有清冽甜香混着穿堂过室的暖风袭来,也不知嗅着的是院内藤萝清甜还是室里海棠暗香。

茶杯捧在手心,他默默候了半晌,暖烫得灼手的青瓷盏印在手心里,过了许久,他始才听到长案侧“嗒”的一声落笔,随即是清淡若暖煦院风的嗓音,“唔,这茶我可不敢生受。”

想不到,竟是一言半语将他拒了。

他微微吃惊,孤高倨傲的少年心性突然在此刻作起祟来,也顾不得思索往日府里教习嬷嬷与先生同他耳提面命的仪止礼节,脱口而出便冒了一句,似是疑虑又半是质问,“为何?”茶杯稳稳半倾,竟是身子已越过半张长案递了茶杯过去。

他父亲一句帮言“袁大人所言…”亦被他稳稳话音截了去。

长案之前有人微讶,他却不觉,姿态恭谨亦煞是好看地垂了垂眼睫,肃容敛眉又道:“学生阿远见过老师。”一壁却借了暖茶遮掩悄悄地偷眼探量这书斋内景,连带着博古架下他父亲略带惊惶的脸也被他忽略了去。

明净书斋外四壁藤萝,中有松桧盆景间杂,落下斑驳不一长短不齐的碎影投在书斋内,一时只觉窗明几净,远目皆是青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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