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八十六章 身陷泥潭恍惊梦（1 / 1）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在门口恭候姐姐。”说完临走还不忘做一个笨拙的行礼的姿势，惹得羽瑶笑了起来。
有时候身边有这么一个开心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的身份......算了，可能一切都是我自己庸人自扰，也许，他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次日醒来，羽瑶着衣出门，才推开门，便见到文正站在门外，似乎是正要抬手敲门。
夏日炎炎，浮云游走，文正的脸上微微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张桃花夭夭的面孔在清晨朝露的映衬下愈发英俊潇洒，仔细看去，竟觉得眉眼之间好像一个人，抽丝拨拣，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姐姐，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文正一脸的笑，见到羽瑶出来的瞬间便攀上了她的胳膊，“快走吧，我带你去跑马场，等日头上来了暑气就大了，到时候跑完浑身湿淋淋的，很不舒服。”
甩开头脑之中那模糊的影子，带着一丝丝不安，羽瑶抿了抿唇，回答道：“听你的，我们快些走吧。”
文正很是细心，特地为羽瑶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两个人坐在车上还觉得很是宽敞。
一路随着马车前行，突然，醉仙楼三个字出现在眼前，这个方向，跑马场，难道是梅大哥最喜欢去的那个跑马场？
“咱们要去的跑马场是哪个？”
“我带你去的，当然是整个京都城最大，最豪华的啦！其他的又怎能配得上你我的身份！”
羽瑶心一沉，往昔不堪回首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那是她第一次见证梅大哥和朱宁公主的感情，后来又看见公主府里朱宁的种种行径，再后来两个人成亲，梅大哥成为驸马。如今光阴流转，这些事已经隔了那么久，但如今一股脑儿地全部涌上心头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罢了。”羽瑶身体靠着马车后座的靠椅，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知道现在朱棣怎么样了。
“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如实回答我？”文正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羽瑶了，每到这个时候，羽瑶就会本能地往后退，但在马车里，已是避无可避。
“还是不要问了吧，你身份尊贵，我只是这烟花柳巷中的一个普通女子，我们不可能的，况且，我还比你大。”
“我不在乎，姐姐，我可以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如果我身边有你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天下之事，何愁无人共享，无人分忧。”
这一连串的誓言，共享天下？羽瑶的心在这一刻狂跳了起来，敢用这样的字眼的人，当今天下，只有一人！难道他是——
这样的思绪只是一闪，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够把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和那带有王者之气的九五之尊联系起来。
但是这样的话却真的让羽瑶心底越来越不安，“你莫要再说，否则我现在就跳下去。”
“好，好，我不说了，姐姐别生气，咱们去骑马吧。”
接下来，马车里沉闷了好一阵，羽瑶不说话，文正也不敢再说什么，四周一栋栋豪华的建筑一点一点地向后退，转眼间就来到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地带，一进门，羽瑶就知道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就是自己来过的那片马场。
第一次来得匆忙，羽瑶并没有好好欣赏周边的景致，跑马场进门处写着四个大字：骊山围场。
准确位置位于骊山与京都城交临之处，地跨京都、北平、姑苏、庐州、兰陵五境，纵四百里有余，美景如画，八大殿、十七宫、二十四观、三十九苑林罗遍布，气势壮丽，巧夺天工。
练习赛马休息的宫殿就有五座，构造精巧，美焕绝伦，其前天阙高近二十余丈，上有金凤展翅迎风而立，铺玉为阶通往洗浴的大池子。
池水是附近山上天然温泉蓄满的，旁边更是铸有一尊高举玉盘承云接露的仙人，神姿飘缈，出京都城百里仍遥遥可见。
骊山围场深入山脉圈养百兽，形成可容千骑万乘的猎苑。如此壮观，宏大，历朝都是供天家及仕族阀门练习赛马，游幸狩猎的场所。
非皇亲贵胄，朝中大臣，都是连进都进不来的，更别提在奢华的马场里面驰骋了。而这些，都是羽瑶所不知道的。
“这马场好生气派，上次来过，只是在外面匆匆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这算什么，姐姐若是喜欢，我可以用尽金银珠宝，送姐姐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朱允炆满不在乎地说。
“哈哈，别了，我知道你家富甲一方，但赶上你这么个败家子，动不动就要送这个送那个的。”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只有姐姐！”
又扯到这个话题了，羽瑶连忙转移：“我们走吧，看看里面怎么样！”
和那天不一样的是，今日的跑马场一个人都没有，数十匹骏马在一旁马厩里悠闲地吃着饲料，两个人一下马车，就有马场老板点头哈腰地小跑过来，“公子，按照您的要求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选马。”
文正有模有样地环顾四周，心中暗想幸好自己提前派人交待过，否则早就露馅了，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回头爷有赏。”
“我们走吧，姐姐，你是初学，我带你选一匹温顺的马，也好学得快一些。”
文正在前，羽瑶在后，两个人走了进去，眼前豁然开朗。
文正抬手指了指方圆数百里的马场道：“这里好马无数，姐姐看好哪个尽管去选，选好了咱们比比看。”
羽瑶四处看了一圈，马确有不少，但没见到一匹中意的。文正跟在身旁笑说：“这么个挑法倒像选驸马，若见着差不多的莫要忘记问清家世渊源。”
羽瑶瞪他：“选马必须投缘，难道你不知道？”
一边说着，放眼四望，不远处猎猎驰来马群，当先一匹色如霜纨长鬓扬风，似夜月昼日雪影流光，自油绿原野迎面飞奔而来。像是奔驰的尽兴，那马冠领诸骑，缓步停下，奕奕双眼桀骜不驯，傲气十足地往这边看来。
人马站着相望，羽瑶眼眸晶亮：“就是那匹！”
文正沿她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神色一敛，对着身旁的人怒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这匹马怎么还留在这里？”
刚刚唯唯诺诺的小跟班一听这话，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不......不知道啊。”
羽瑶见他突然发怒，不明就理，问道：“好好地一匹马，怎么就不能骑了？”
文正转过头说道：“这匹‘风驰’没有人敢骑。”
“为什么？”羽瑶一边问着，人已经向那马走去。
文正只好跟她过去：“风驰，还有一匹电掣是蒙古人兵败求和的时候进贡的两匹宝马，好马性烈挑主人，摔伤了不少人，所以只有放养在围场中，我交代过他们要把它放在别处，省得上了你，可是他们竟然没有照办。”
“别怪他们了，马场事务繁多，兴许是忘了，也不打紧。”
此时两人边说边走到近前，风驰见到有人过来，不屑一顾地迈着长长的步子转身踱开，嘶鸣声中众马分群，各自散去。
羽瑶直觉风驰眼中如有人的语言，似乎可以传达许多情绪，她也不去追，只站在那里轻轻叫道：
“风驰……”脸上笑得一派无害，美不胜收。风驰停下来回了回头，眼中流露出警惕但有趣的神色。
文正笑看她一本正经和马说话，但看那马儿不似平常，竟然没有直直地扑将上去，便站在近旁树下等着。
谁知不过回神的功夫，羽瑶竟靠近了风驰，突然扭头对他一笑，得意地眨了眨眼，居然纵身上马。风驰猛然长嘶，几乎原地人立而起，接着便如银光闪电般向前飞冲出去。
“瑶姐姐！”文正吃惊大喝，回身呼哨一声召唤自己的马儿惊雷，飞身上马迅速追去。
风驰神骏无比，这时早已冲出数丈，羽瑶显然经验不足，难以控制马速，一人一骑越奔越快。
文正深知风驰戾烈非常，这几年已不知有多少驯马师死伤在它蹄下，惊的浑身冷汗。手下打马急追，但风驰如御风腾云遥遥领先，始终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随行众侍卫亦上前追截，一时人声马嘶，吓的场中飞鸟小兽纷纷逃窜，方圆马匹皆尽惊驰。
羽瑶第一次坐在马上，没想到这风驰的速度如此之快，只能俯身马背竭力保持平衡。还好它只是狂奔，并不发性乱甩，她渐渐稳住身子，待大约摸索到风驰的节奏，竟索性大胆将缰绳一抖，不
但不加约束，反而纵容风驰尽情奔驰。
羽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大胆，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所牵引，让她随着性子这么闹腾一回。
风驰许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欲擒故纵的招数，时而扬蹄疾奔，时而略有收敛，却发现羽瑶始终纵容如初，只是偶尔尝试着缓带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