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三十九章 误饮醇酒错深种(1 / 1)
燕王府,亮堂的屋子悄无声息,在悬崖下找了一整天的朱棣深夜回府,一个人直奔后花园,“来人,再来一壶酒。”影儿拿着捧着一个精致的酒杯,犹犹豫豫地走着,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徐妙锦在府里等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朱棣的影子,问随从更是人人推说不知道,夜已深,晴岚得知王爷在后花园,马上跑过来告诉小姐。
朱棣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壶酒,只觉得越喝浑身愈发燥热,越喝,羽瑶距离自己就越近。他多想,自己只是个年轻气盛的王爷,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他们之间没有仇没有恨,干净地好似月光下绽放的白梅。
朱棣踉踉跄跄,不受控制地往窗前走去,心里有种预感,窗后女子的倩影就是羽瑶。
房间内,影儿只穿着贴身单衣,“小姐,对不起,既然你已经不在了,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王爷的,酒里面有含春丹,王爷一定会过来找我。”
火焰跳跃,红蜡融化,一滴滴滑落下来,到了烛台层层凝固,倒似淌了谁的血泪一般。
朱棣一步步缓缓接近心中的羽瑶,忽然,徐妙锦带着晴岚走过来,“王爷,您喝醉了。”影儿趴在门边,看着朱棣一把抱起徐妙锦,往身后的房间走过去。
影儿突然感觉全身无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泪一滴滴滑落,连呼吸都格外轻浅,“难道,你我真的没有缘分吗?”
朱棣抱着徐妙锦,一脚粗鲁地一把把门踹开,半晌,才缓缓抬起手臂,修长的五指轻轻抚上妙锦的长发,插在发间一点点捋下来,到了发末,放在手心轻轻揉捏,再撂回枕上。
他淡而无色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笑,眼睛里突地流光溢彩,许是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有生气起来,微凉的五指停在妙锦的脸颊,随着她弯起的睫毛,一遍遍地勾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努力地想要逃避你,忘记你,但最后的结果是我做不到!”
“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从这一刻起,我朱棣一定会全心全意对你。”
徐妙锦的泪水忍不住流下,“好,我答应你!”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朱棣嗫嚅着,“羽瑶,我喜欢你,原谅我以前的自私,谢谢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妙锦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僵住,面色苍白,原来今晚你突然如此,只是因为错把我当成她吗?心里想要抗拒,但不知为何身体作出的动作却是顺从。
朱棣的眸光如火苗般腾起,跃得满眼都是,妙锦仿佛看到初夏的槐树下,槐花一朵朵打在少年朱棣的肩头,朱棣对着她笑,如春风拂过心头,惬意安然。
朱棣的双眉上已经结起细密的水珠,微微拢起,
妙锦挣扎着,可是吃了含春丹的朱棣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很快,把妙锦压在身下,埋首在她脖间吻了起来。
窗外又飘起细雨,淅淅沥沥,雨丝一条粗过一条,划在窗纸上,如暗黑色的剑影。
一大早朱棣睁开眼睛,手动了动,头痛欲裂,躺在床上,身边貌似有人,轻轻一推,“徐妙锦,怎么是你?”
朱棣掀起被子想要赶快逃离,却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王爷,你我夫妻,共枕而眠有何不可?”
朱棣语塞,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草草穿了衣服,“我这几天可能就要回封地,你有什么需要拿的东西早点收拾一下,再回家告个别。”
“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封地?”徐妙锦一脸不解,
朱棣的眸子蓦地深沉起来,蕴着的光亮如被浓墨抹去,像是卷起层层漩涡,漩入漩出的都是寒意。太子被刺杀,只要凶手还没有落网,我在京都都不会呆得安稳,父皇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父皇了,如今的他,对我,只有深深的猜忌,所以我们非走不可!”
朱棣的眸子寒意更深,“昨晚的事......算了,我走了。”欲言又止,转身离去,留下在床上独自呆住的妙锦。
山谷里,郁郁葱葱,蝶舞花间,羽瑶置身其中,感觉之前所经历的事渐渐淡了,黑发轻飘,笑容满溢,羽瑶身形娇弱,每日张叔叔都会拿着药来给羽瑶调理身体,这些年家中连遭变故,再加上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呆的过久,羽瑶身体很是虚弱,常常失去意识,不知不觉中晕倒,走出房间站在花丛前,正午的阳光刚好照在身上,不刺眼,分外柔和静美。
“羽瑶,我今天去请大夫询问你的症状,是因为你之前脑子里面血块还没有完全消除又经历大悲大喜,从而导致的阴虚,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一定不可以再呆在任何阴冷的地方,否则会要了你的命。”
“张叔叔,你放心啦,从今以后我都在你的身边,不会再离开的。”
一老一小很是喜欢现在平静的日子,仿佛从前刀光剑影,浴血奋战不过是一场梦境,一去不复返。
朝堂上,朱元璋愈发憔悴了,还没有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中走出来,首领太监尖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朱棣上前一步,儿臣有事启奏。”“什么事?”
“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儿臣被封燕王已久,现如今北平局势复杂,蒙古虎视眈眈,叛军跃跃欲试,为避免死灰复燃,儿臣想回到封地,更好地为我大明效力!”
朱元璋的眼中似乎一抹凌厉一闪而过,“我若是不同意呢?”
朱棣下跪拱手,“儿臣心意已决,恳请父皇答允!”两个人又一次对视着,好像两只猛虎,谁也不曾退让。最终,朱棣敛下眼神中的锋芒,“恳请父皇成全!”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朕答应你!下朝之后来御书房,朕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谢父皇成全!”
御书房,朱元璋负手立在窗前,“你为何执意要走?”
“理由在大殿上已经陈述过。”“只有那些?”“只有那些!”
沉默良久,朱元璋有些不忍,“儿啊,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朕带你狩猎,那时你虽然小,但是本领了得,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朱元璋轻咳了一下,身边太监马上递过去一盏茶。
“是啊,那时父皇身体还很强壮,我也最喜欢听父皇讲的故事。”
“那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朕感觉如此陌生?”
“父皇也一样,让儿臣陌生。”朱棣一字一顿,十个字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朕问你,太子之死,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于他。”
“朕相信你,但是你要明白朕也有难言之隐,如今太子被杀,朕准备立他的长子朱允文为太子,你到封地,不知道我们父子今生是否还有相见之日,朕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待朕百年之后,希望你尽心辅佐,保我大明千秋万世!”
朱棣跪下,发现朱元璋已经长了几根白色的头发,父亲老了。颤抖的声音回答:“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你走吧,北平路途遥远,此去一路小心。”
“父皇保重,儿臣告退!”一步一步退出去,这么多年,自己的所有成绩都是想得到父皇的一生赞美,但从今天起,不再是这样了。
转弯处,少年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朱棣的背影,“有我在一天,不会让你好过!”“世子,这儿风大,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