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九章 新婚洞房花烛冷(1 / 1)
羽瑶想了想,微微抬眸道:“可以请求公主一件事吗?请公主念在过去的情谊,最后帮我这个忙。”
“本宫是否帮忙那就要看心情了,如今梅殷为了你和我冷战,你说我心情能好吗?”
“三日后我就要去边塞,可能再也没有回京之日,我只仅仅请求公主这一次,作为交换,我会给梅大哥写信永诀,解决公主之忧。”
寂静的大牢里,视野被局限在面前这样一个小小的几尺见方的地方,想那一墙之外定是浅翠轻碧云笼烟峰,迷离了双眸。
冷傲如她,自负如她,竟说了这样的话出来,如此低声下气。
朱宁受到了极大的满足,昂首抬眉:“既然如此,你说说看。”
“一月前,我因急需一时失手打碎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个手镯,后来送到城东璎珞斋修理,如今已过应取日期,”拿出一张票据,“请公主您拿着这个,帮我取出来,让我能够带着上路,也好留个念想!”
“明日,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但到时候你也要把信写好,我们一手交信,一手交手镯!”
“谢谢你。”朱宁走后不久就有人侍卫送来了纸笔。羽瑶抬笔,借着昏暗的烛光,笔锋挥洒,坚劲有力,好似一把千年未曾出鞘的宝剑在顷刻之间就要挥洒尽自己所有的能量。
梅大哥,知你对我的情谊,奈何错付东逝水。
事已至此,我愿意把真相说给你听。
我父是陈友谅部将,在鄱阳湖大战中被杀,我母亲也死于随后的血腥屠城。你我相识一场看似巧合,实则都是我的故意设计。
你是大明朝年轻的将领,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接近你,是我报仇的唯一希望。
没想到大仇未报,却也因此借你之手证明了我们秦家茶叶的清白。
如此虚情假意,故意讨好,甚至借机挑拨离间你与公主感情。
一切的一切,如此种种,都是因为我要报仇!
如今事情败露,你我已经无缘再见。
梅大哥,忘了我吧,相见无期,愿你与公主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羽瑶,亲笔。
对不起,拿着这封信,换回朱棣的玉佩,我就能安心上路了。
泪一滴一滴,打湿了信的一角,晕染着,心痛着。
莫道不销魂,相思甚处已成痴。
四野空寂,如同此时一颗心,轻怅怅,空落落。
这夜,燕王府里朱棣在花园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兴叔立在一旁,“王爷,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醉成这样怎么可以呢?别喝了,早点睡吧。”
“你别管我了,就让我醉一回,不然这亲事就更没办法了。”
朱棣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推开兴叔,怎料在酒精的作用下一下子栽倒在地。
“秦羽瑶,明明你负我在先,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一直在想着你,你的心里只有梅大哥,只有你的家仇,何曾有过我一丝一毫的地位!”
用力摔碎酒壶,“啪!”同时碎掉的,还有自己的心,那是从见面起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就已经给出去的心。
兴叔望着已然倒下却还喃喃自语的王爷,摇了摇头,“来人,扶王爷回房!”
老榕树后,一个女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影儿用牙咬着手绢,“王爷,你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十五这天,燕王府内喜乐震天,来往官员贵族络绎不绝。一群群喜鹊停在屋檐上叽叽喳喳,被屋檐下各种寒暄道喜声掩盖。
今日既是四殿下娶妻,又是国公嫁女,排场自是非同寻常。
早在圣旨颁布后众百姓就翘首企盼,这该是几十年来最为隆重的一场皇家婚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燕王殿下在大婚前几日主动提出削减婚礼仪式,要求为国家减省银两,此项建议并没有被皇上批准,也让亲事的另一家主人徐达有些摸不到头脑。
但这消息一经传出,百姓们惊诧过后,纷纷对燕王贴近民心的行径赞口不绝,今日更是大批涌在王府外齐声道贺。
徐妙锦一身凤冠霞帔,明艳堪比苍穹骄阳,周身贵气难掩,生生比常人多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气势。
朱棣一身红袍,本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脸色却阴沉得吓人,但一上马时候的帅气身姿还是赢得一片叫好声!
上位由朱元璋坐定,接受两位新人的叩拜,堂下徐达满面红光,众位大臣也是频频举酒,道声恭喜,一时间徐达风头无两。
大明民俗,成婚之时三拜,一为天地,二为高堂,三为夫妻互拜,礼成之后方算结为夫妇同甘共苦生死不弃。
行礼之时,王府外骤然响起春雷般的鞭炮声。
一冲入天的烟花在天空轰然散开,尽管春阳正盛,仍是美得炫目。
京都城内瞬时高扬起恭贺声,数万百姓对着将军府的方向齐声欢呼。
喜乐声一曲响过一曲,屋檐上的喜鹊展翅飞散,在京都上空盘旋
身着喜服的二人并排而立,男子气宇轩昂眉头紧紧皱着,女子身姿妖娆气度逼人。上首席位的朱元璋笑意连连,甚是满意看着二人。
喜娘正欲开口唱“一拜天地”,艳红的唇张到一半,瞥见新郎面色突地变作煞白,刚刚柔腻的眼里迸射出寒气,生生将快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她顺了顺气,做了个深呼吸,大喊道:“一拜天地!”
一声落地,徐妙锦已经弯腰下拜,朱棣却是僵直在原地盯着窗口一动不动。
朱元璋见到朱棣这副样子,冷哼一声,身边不知是谁拽了一下朱棣的喜袍,朱棣恍惚中回过神来,在妙锦之后轻轻拜了一拜,算是作数了。
接下来两拜也是如此,硬着头皮,“送入洞房!礼成!”
终于完成了,喊话的喜娘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喜帕盖着下的徐妙锦面色惨白,虽然视野只在自己的脚下那么一点,但朱棣冷漠的态度还是被她敏锐地感受到了,被送进卧房已经近两个时辰了,新郎官还是连影儿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