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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暂避锋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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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晚总是很静,也很空峻,但是李彩凤却并不讨厌。

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雾蒙蒙的迷离的夜色,也能看到殿角上悬挂的彩灯——只是这灯也渐渐昏暗了,等晕黄的光点熄下去,就由值夜的宫人挑下来,换了蜡烛。

一阵匀长的呼吸声让李彩凤的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

在她的床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床,里面的孩子睡得正香。

这也是一个男孩子,李彩凤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蛋,这个孩子长得像自己,眼睛、嘴巴最像,只有头发黑漆漆的,不是李彩凤的样子。

而且生下他,李彩凤的乳汁忽然漫溢了,可以轻松满足孩子日常需要,司礼监挑上来的三个嬷嬷的奶水似乎都没有她的丰盛。

滕祥管辖下的御用监,甚至还按照李彩凤的吩咐,做出了婴儿床来,非常实用。

李彩凤一边想着,一遍拍了拍孩子,嘴里甚至哼起了一首不知道什么调儿的歌来,直到冯保端着烛台走进来。

李彩凤跟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外面。

“怎么了?”李彩凤问道。

“滕祥怕是按捺不住了,这几日一直撺掇皇爷去南海子马场,那里有十几匹良马,从御马监挑出去,被滕祥的人经手一个月了,我估摸他们也训练地差不多了,明日就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冯保道。

“滕祥的手段真是卑下呢,不过就是有用。”李彩凤道:“在马身上做手脚,一切都和你御马监掌印脱不开关系,你的职责范围里出了问题,不找你找谁呢?”

“其实我已准备好了应对各种明枪暗箭,只是没想到滕祥会用这样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对付我,”冯保道:“他难道没想过,皇爷是他最大的靠山,要是他们做得不周密,皇爷真的摔伤了怎么办——想武宗皇帝,不过是溺了水,打小锻炼的身体都抗不过去,何况咱们这位身体本就不结实的皇爷呢?”

“你还不明白?”李彩凤道:“他没想着让陛下摔伤,甚至擦破皮都不怎么可能——只要这马不顺陛下的心,或者这马让陛下失了颜面,所有的罪责都会扣到你头上来,就是这么简单。”

“因为皇爷打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我,”冯保长吸气道:“前段日子一时高兴,把东厂给了我,其实早就后悔了吧,所以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他收回权柄的借口。”

“所以滕祥不需用多大的心眼,”李彩凤道:“他早就知道陛下的心思。”

“我为你不值,真的感到不值,”李彩凤忍不住道:“你当年是内书堂课业第一,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你还有军功,内廷哪个太监能比得上你,如今你却屈居人下,连仅有的御马监都不能保全——”

“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冯保笑道:“我只是个厨子罢了。”

“你在先帝时候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了,你本可以不要那个尚膳监的,黄锦让你去尚膳监只是磨砺你的心性,”李彩凤道:“你是不是顾虑自己曾在尚膳监奉职,觉得……”

“不,”冯保打断她的话:“我是可以不当那个尚膳监的掌印的,我留在那里是因为我想留在那里,我也从没有后悔在那里的时光——事实上,那应该算是我最难忘的日子了。”

李彩凤的胸腔微微震动着。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从前的很多事,她发现,自己在冯保的面前,总是一个骄纵的小女孩,因为知道这个人的的心思,所以总是有恃无恐。

“这三年,我总是责怪自己,”李彩凤喃喃道:“我从未后悔过我的所为,只除了遣你去边关。我想,是我不对,我总是缺乏信任,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年我是那么地讨厌这个宫城,最后却还是高高兴兴地住了进来。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李彩凤道:“我总是太容易忽略一些东西,然而等我想明白,又太晚了——不过我并没有感到煎熬,你也没有。”

冯保像是得偿所愿一般闭上了眼睛。

李彩凤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她道:“你见了永宁了吗——告诉我,你能没有丝毫芥蒂地看着她的眼睛了吗?”

“我还不能——”冯保道。

“一直以来,我把我的罪责让你一人独自背负了,”李彩凤道:“从现在起你只要记着,你做了我千思万想想做的事儿。我当年就是那么想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

冯保颤动着嘴皮子看着她。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李彩凤道:“我早都不是原先的我了,每走一步,我都在蜕变,将来我还要变得更多,总有一天,你会完全不能把我和当年那个小都人联系在一起了,因为我早已别无选择。”

“我看现在的你,和当年那个站在大明混一图前面的小都人一模一样,眼里都闪着火光,”冯保道:“只是当时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你有今日这般的成就,或许从那时候起,你就知道自己终将站在至尊的位置。你能告诉我,当时的你,和现在的你,心里想的还是同一件事吗?”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李彩凤道:“我知道要实现我的想法,会面临怎样荆棘坎坷的道路,甚至违背了我的原则和底线,但是我都不后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但是我要的不是你的理解。”

“你要什么?”冯保看着她。

“我要你毫无保留的支持和没有底线的服从,”李彩凤道:“我清楚你原先对我的服从,是出自什么——但是现在我贪心不足,想要地更多,我也不会让你拒绝的,因为你已经被我绑在了我的战船上,没有后路可退了,而将来这个船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管是情愿还是被迫的,都没有回头的可能——”

“只有我的手里有海图,只有我能指挥所有人的方向,因为我知道正确的道路,”李彩凤笑起来:“当我把他们带到一个新天地的时候,他们都会感谢我,而只要领略过那里风景的人,都不会留恋曾经眷恋难舍的故景。”

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和知晓历史、知道将要遭受的难以历数的磨难的痛苦,汇成一股难以遏制的力量,逼着她攫取更多、更大的权力。

第二天,李彩凤就听闻了隆庆帝从马上摔下的事情。

“娘娘,听说那马很是不驯,皇爷从马背上摔落,那马还要上去踏几脚呢,”太监禀报道:“后面马夫说是,说是这马根本就没训好,还是个发情期的公马,根本不能骑的——“

“然后呢?“李彩凤拈了个栗子酥吃起来。

“后来皇爷大发雷霆,当场给了冯保两鞭子,”那太监低头道:“然后降俸、夺职,说连个马都管不好,还带什么军士呢?”

李彩凤虽然早就知道了是这个结果,但是还是升起了一团怒火。

她忍了忍,道:“皇爷没伤着就好,要不然冯保万死难辞。”

“娘娘怎知皇爷没伤着?”那太监奇怪道。

“要是真伤着了,冯保就进了诏狱了,哪里能有这么轻的惩罚?”李彩凤道:“我看皇爷罚地还不够重。”

那太监把她说的话都默默地记了,回去给滕祥禀了。

“她真是这么说?”滕祥疑惑道:“不对劲吧。”

“冯保毕竟是她身边的人,出了事,怎么一点回护的话头都没有?”滕祥道:“最起码,也应该说这事儿跟冯保没干系,毕竟他刚回来不多长时间啊。”

“老祖宗,奴婢瞧得可不是这样。”那小太监道:“一个太监,长得再俊俏,再讨人喜欢,总不及皇爷一根指头吧——这李娘娘的荣华富贵,都是皇爷给的,冯保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哪有为一条狗得罪自己的金佛爷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你说的倒也是。”滕祥道:“可是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不过等到李彩凤派人把他从司礼监恭请过来之后,他才真正释然了。

“滕公公,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李彩凤吩咐人给滕祥上茶,道:“自生了圆哥儿到今日,我才得了空闲,便请你来我钟粹宫里坐一坐,尝尝我这里的茶,合不合你的口味。”

滕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娘娘真是太客气——奴婢一个阉人,哪里能安受娘娘如此抬爱,娘娘这里的茶,自然是顶好的,奴婢不用尝,光是闻个味道,就知道了,能连冲九次仍余其味的,名茶中也只有大红袍了。”

“滕公公见识高啊,”李彩凤赞道:“正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两个人品了品茶,李彩凤才徐徐道:“滕公公,你还没见过圆哥儿吧——胡嬷嬷,快把圆哥儿抱来,让滕公公瞧瞧。”

胡嬷嬷从内殿把睡得一身潮热的圆哥儿抱出来,圆哥儿见了滕祥在跟前儿,似有察觉,哼唧了两声,然后努力睁开了一只眼睛。

“哟,小皇子睁眼了,睁眼看奴婢了,”滕祥很是高兴,道:“奴婢真是恁大的福分了——能让小皇子瞅见!”

“他还真和你有点缘分,”李彩凤笑道:“他睡觉的时候,我们抱他、逗弄他,他都是不带醒的。没想到滕公公一来看他,他就睁眼了。”

滕祥闻听这话,更是高兴。

李彩凤看时机差不多,便道:“公公,你可还喜欢圆哥儿?”

“娘娘说哪里话,”滕祥道:“小皇子这般可爱,谁人不稀罕呢?”

“那便好。”李彩凤笑道:“那你愿不愿做圆哥儿的伴伴呢?”

滕祥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这人啊,总是喜欢提前打算事情,”李彩凤道:“寿哥儿的伴伴,我早早地就寻好了,那还是当时宫里不认识人的情形下;要是早知道有滕公公这样的人在,我哪儿还至于挑上了年轻不更事的冯保呢——不过现在后悔也迟了,寿哥儿这一时半会的,还离不开冯保。”

滕祥的目光跳跃着。

“我就想着,这个哥儿,可一定要请了滕公公来做伴伴的,”李彩凤道:“陪伴他长大的人,只有公公这般老成持重的人,我才放心。就怕是,公公已是司礼监的掌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相,还瞧不瞧的上我们圆哥儿伴伴这样的轻巧角色?”

“娘娘说得哪里话?”滕祥道:“奴婢不过是家奴罢了,哪能让娘娘用个敢字。让奴婢做二皇子的伴伴,奴婢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就是皇爷那里,怕是不同意奴婢再任皇子的伴伴啊。”

这话就是假话了,李彩凤心道,不过面上却道:“当年我曾和皇爷约好了,我所出皇子的伴伴,都是由我来挑选——皇爷不会食言的,公公尽可放心。”

滕祥便谢过李彩凤,然后大大表了一番忠心,说但有驱策,万死不辞之类的话。

李彩凤故作迟疑道:“别的事倒没什么,只是如今有一事,正巧撞上了,还非得公公解围不可了——就是那冯保的事儿。”

滕祥心道果然,这女人果然是个算盘打得极精明的,让我做皇子的伴伴,必然也要我搭救冯保——我今儿偏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吃下你的好处,却不为你办这事。

李彩凤还没等他开口,便抢先道:“我绝不是要公公为难的,说实话,冯保是罪有应得。他从疆场上下来后,是愈发地冒失了,不知道跟一群兵痞子都学了什么,渐渐也没了耐心,也不计较该管的东西——出了这事儿,都是冯保的过错,我看他确实是无法胜任御马监的职位了,就想请公公给皇爷说一说,让冯保卸了这御马监掌印的位置,让他好好休息吧。”

滕祥不意是这样的话语,便怀疑是李彩凤是故意说反话,试探道:“冯公公不过是一件小事办岔了,且等皇爷的气消了,奴婢再说几句情,他就能复了原职了——”

“唉,算了吧,”李彩凤叹气道:“我原是想把他东厂的职位也一并解下来,可是又觉着,让他做寿哥儿的伴伴吧,不能是个白身,外廷的人也瞧不起是不是?”

滕祥的眼里还是闪烁着不相信的光。

“更何况,高拱回来了,”李彩凤最后道:“高拱不喜欢他,他也瞧着高拱来气,若是哪一天对上了,皇爷一定不会追究高胡子的错的,那时候冯保就是有理,也没处说了。高拱不知道什么毛病,瞧着宫里所有的太监都不顺眼,冯保不知道避忌一下,还偏要触他的霉头——这回高拱回来了,冯保浑身不自在,被外廷的人记恨上,总不是一件好事吧。”

“高胡子回来了,不自在的人多了,”滕祥道:“太半的言官都不自在呢,可惜那时候奴婢不在司礼监,没见识过高拱什么脾气,不过看他一回来人心不安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和别人处不得宜,得罪的人太多,将来要躲避的暗箭也多。”

李彩凤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滕祥的话,这个太监还算有点见识。

“将来的事儿难说,只是眼前,冯保就要先避开高拱了,”李彩凤道:“你也要小心这高胡子呢,这人乘势而来,东山再起,谁也挡不住这个雷霆万钧的势头——他还得皇爷欢心,言听计从的,锋芒大盛啊。”

滕祥心里一下子不舒服了,虽然他知道高拱得圣眷,这些日子以来,也有许多人告诉他赶紧收敛,别被高拱揪住尾巴,他本来也想避开高拱的锋芒的——但是今儿一听李彩凤的话,却觉得高拱好像是故意跟自己比拼什么似的。

论圣眷,他高拱是皇爷的老师,难道我这三年的工作就白做了?

论地位,他是阁老,我可是内相,同样穿的蟒袍,我凭什么要矮他一头,平白受气?

冯保怕高拱,那是因为他是个软蛋——要是换了我,精心算计下,不会让高拱得了势的。

李彩凤喝着茶,看着滕祥风云变幻神色,心里不由得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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