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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独寐寤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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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能操弓矢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李彩凤问道。

“奴婢未与任何人提及。”张鲸道。

“这件事儿不要张扬,”李彩凤沉吟道:“你暗地里再仔细查查她的背景,她父母兄弟,一个都不要漏了,看看有什么异常再来禀我。”

“是。”张鲸道。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李彩凤看他没有退下去的意思,问道。

“还有一件外廷的事儿,”张鲸道:“先前娘娘曾吩咐奴婢留心御史参奏有无原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绎和太常寺少卿陆炜的折子,奴婢一直记着,直到今儿才发现了一本儿。”

“哪个言官参劾的?”李彩凤问道。

“不是言官参劾,”张鲸道:“是陆绎自己上奏的折子——乞免追偿坐赃的折子。”

隆庆元年,有御史弹劾陆炳的罪过,隆庆帝对陆炳这个在先帝面前就没说过自己几句好话的锦衣卫都督向来没有好感,而且在奏折中,这位御史说陆炳任用豪强为爪牙,势倾天下,文武大吏争走其门——让隆庆帝深为痛恨。

于是隆庆帝追论炳罪,削秩,籍其产,褫夺陆绎及其弟太常少卿炜官,更绝的是,陆炳坐赃数十万,隆庆帝让人点清了,全部算在陆绎的身上,让陆绎这个没有官职没有爵位的人,一一偿清。

七十四万两银子,陆绎倾家荡产还了四十五万,还有剩下的几十万两,实在是还不起了,于是上章乞免。

李彩凤觉得自己等待的市恩的机会来了。

其实李彩凤对陆绎这个人的人品还是知悉的,他被不学无术的弟弟摆了一道,挟恩图报惹得李彩凤不悦,不愿意帮他们说话,所以隆庆帝收拾他们的时候,陆绎并没有怨言。

而他手中握着的那个把柄,在徐阶致仕前后,都没有拿出来用过——既没有威胁李彩凤,也没有威胁徐阶。

所以李彩凤觉得这个人能当一面。

而且没了锦衣卫的情报,李彩凤的耳目都在宫墙之内,对朝政的探听殊为不易,李彩凤需要来自陆绎的精准的信息,让她能更好地把握朝局。

这一次,宾主要异位了。

李彩凤刚刚盘算好这件事该怎么向隆庆帝提,就听到门外隆庆帝的玉辇停落的声音。

李彩凤慢慢下了榻,出去迎接。

隆庆帝拉着寿哥儿的手,两人似乎兴致都很高,一路上说笑着走过来。

“阿娘,我今儿骑马去了。”寿哥儿跑过来,行了个礼,小脸红扑扑地隐约还能看到细密的汗珠和蒸腾的的热气。

“你怎么骑马去了?”李彩凤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责备道:“你骨头都没长结实,怎么敢轻易骑马,摔下来怎么办?”

“哈哈哈,你这腔调,倒是和寿哥儿劝我时候说得一样。”隆庆帝笑道:“他没事儿,给他挑的是一匹温驯的母马,陈矩抱着他呢。”

南海子的马场建好之后,李彩凤又犹豫起来,一时间骑马可能造成的意外事故让她迟迟下不了决心让寿哥儿练习骑射,以至于拖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寿哥儿见往日的痴缠都没有用了,就把心思打到了隆庆帝的身上,让隆庆帝带着他去了南海子的马场。

“寿哥儿又作了什么怪?”李彩凤感觉隆庆帝并不是不悦的样子。

“进去说——”隆庆帝道:“先把这琵琶袖的衣服换成垂胡袖的,五月份,没发觉天气热了,跑了没两圈,居然出了这么多的汗。”

李彩凤招呼宫人给隆庆帝和寿哥儿换了身衣服,三个人才坐在榻上说话。

“这酒你能喝吗——”李彩凤看着寿哥儿跃跃欲试想要尝一尝雄黄酒的样子,不由道:“白茅,给他倒一杯艾叶酒来。”

“他不能喝,朕喝一点没事吧。”隆庆帝把桌上的雄黄酒倒了一杯,咂咂地喝起来。

李彩凤看着他喝了两碗,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隆庆帝觑了她的神色,不由道:“真是奇了——往年五月,你总是不让朕喝这个雄黄酒的,说里面有热毒,怎么虚损肝脏,怎么今年,倒是不说了?”

李彩凤便笑道:“以前那是不喜欢雄黄的味道,总觉得难闻的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这味道倒是不如以往那般让人厌烦了。”

李彩凤说了假话。

她一向可以神色泰然地说假话。

雄黄含有较强的致癌物质,即使小剂量服用,也会对肝脏造成伤害。因此,服用雄黄极易使人中毒,轻者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等症状,甚至出现中枢神经系统麻痹,意识模糊、昏迷等,重者则会致人死亡。

当然李彩凤以前不许隆庆帝喝此酒,因为她想要个健康的孩子,如今她还是这个想法,而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

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他生下来之后,李彩凤不会再要孩子了。

她甚至知道,在此之后隆庆帝都不会有孩子了,或是说,有了孩子,也长不成了。

李彩凤养成了他爱吃芹菜的毛病,而以后,她不会再说雄黄酒的危害了。

更何况,隆庆帝最爱官窑烧出的粉彩瓷,没人比李彩凤更知道其中的危害。

彩釉陶瓷制品主要由铅、镉、锑等金属盐类的化合物经高温烧灼制成,如用来盛装酸性食物和饮料,彩釉中的铅就会溶解于食物中进入人体内,造成种种不良反应。

更何况,此时烧纸的瓷器上彩色图案的着色几乎都用的是釉上彩,在高温烧好的瓷器上画上图案,再经低温窑烧烤,使染料和“釉”熔为一体,毒性更大。

最后一点,就是李彩凤听闻张鲸说过,滕祥这个阉竖,蛊惑隆庆帝服用丹药。

李彩凤清楚地记得,在裕王府的时候,自己对他痛陈丹药的危害,而他眼中不以为然的神色——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父亲嘉靖帝,能活到六十岁,比本朝历任帝王的寿数都要长,是服用丹药的缘故。

他浑然忘了自己的弟兄都是怎么莫名其妙地没了的。

滕祥既然敢提出来,就是笃定隆庆帝禁不起他的蛊惑,最后还是要尝一尝的。

你个没主见的软货,李彩凤心里啐他一口——分辨不得好话赖话。

既然你要折腾,那就折腾去吧,李彩凤这颗心本就不在他身上,前面被狠狠伤过一次的她更不会像陈皇后一样傻。

陈皇后迁居咸阳宫,并不是如她所称是怕被坤宁宫给刑克了。

陈皇后是看到了孝期行乐的隆庆帝,忍不住规劝了两句,却被隆庆帝狠狠骂了。

长子长女就是孝期里生出来的,然而他却巧妙地用所系杜康妃遗愿这一点,撇清了自己的干系,把所有的流言蜚语都给了王妃承担。

李彩凤记得自己在永宁宫得知的,裕王原配李氏,是血崩而亡的。

李彩凤每天晚上在寝帐里,总是辗转想起以往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有很多事情,自己都忽略了。

李彩凤是知道隆庆帝和宫人取乐的事情的,然而她并不是陈旧腐化的人,知道人的欲望不能压制,有个纾解的渠道倒也不算什么,孝道要体现在心里才是。

然而逼得陈皇后颜面无存地迁宫避见,李彩凤觉得不太舒服。

那时候的她觉得不太舒服,现在想起来就使她更清楚地认识了一个人。

更何况还有邵芳。

在困难的时候邵芳雪中送炭,虽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不妨碍他对裕王府的恩情。然而如今提到邵芳,李彩凤旁敲侧击地说怎么也不能忘了故人,隆庆帝却觉得邵芳是游侠儿,不需要这些名声、赏赐什么的。

你根本不懂得别人要什么,你唯一能打动人的地方就是所谓的仁慈。

长情。

李彩凤琢磨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

对每个人都是长情,尤其是高拱。

然而你但凡强硬一点,高拱不会致仕的。

就是因为你这种我不想负所有人的态度,让高拱一度寒心。

而据李彩凤的推测,邵芳耍了一辈子人,最后却栽在了隆庆帝这个人身上,他吃了亏,必然要长心眼了。

所以和李彩凤这次交易,他一定不会完全按照她的方式走。如今的邵芳,对于皇室,必然是慎之又慎。

李彩凤需要知道邵芳的动向——她需要锦衣卫的耳目。

“朕骑了会儿马,忍不住信马由缰地跑了几圈,”隆庆帝指着寿哥儿笑道:“这小子,居然一本正经地拉着朕的衣角,对朕说——”

“陛下天下主,独骑而骋,宁无衔橛忧?”

您是天下的主人,独自一个人骑马驰骋,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还算是有孝心,”李彩凤夸道:“我就不说他了。”

“何止是有孝心啊,咱们寿哥儿,长大了啊,”隆庆帝感叹道:“朕心甚慰。”

“他一直都懂事儿,”李彩凤摸了摸寿哥儿的头,道:“当年先帝身体不虞,您被召进宫里,府门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妾害怕地不得了,都是寿哥儿安慰的我。”

隆庆帝便道:“围住府门的锦衣卫是陆炳的儿子,向来跋扈,你们想必是吃了些苦头的——情势所迫,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所幸朕已经褫夺了他们陆家的官佚,算是给你出了口气。”

“啊——”李彩凤佯装惊讶地抬起头来,道:“您把那陆绎的职位罢了?”

隆庆帝道:“怎么,他们被言官参劾,坐赃受贿,朕如何能忍得了他们?”

“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陆绎不像是坐赃的人呢,”李彩凤叹气道:“他围着府门,但是从没迈进二门过,后宅的事儿,都是通过王嬷嬷跟我说的。您不在,府中有人趁机鼓噪,都是他发落了,甚至皇后娘娘生病,太医都进宫服侍了,还是他偷偷请的保和堂的坐堂大夫。”

李彩凤的话包含的信息很多,在她的描述中,陆绎成了个知礼法、有手段、懂人情的人。

“他恐怕是随了他的父亲,朕记得一直有士大夫称赞陆炳的为人,”隆庆帝果然若有所思,道:“但是朕追夺陆家的财产也不是错事——陆炳屡兴大狱,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忠良的血!”

“陆炳屡兴大狱?”李彩凤惊讶道:“真的是陆炳吗?”

没有嘉靖帝的旨意,陆炳敢拷问当朝重臣?

陆炳的手上,确实有忠良的血,他拷问捶楚了几个上书劝谏嘉靖帝炼丹的言官,这些人死得冤枉。

但是真正的大狱,能被称之为大狱的,是陆炳还没上台时候嘉靖帝发起的李福达一案的重审。

那个案子,就是隆庆元年徐阶贯彻遗诏的时候,遭到的最大的阻力。

真正的腥风血雨——国公、阁老、尚书、言官、封疆大吏、白莲教匪首,株连何止上千上万。

这和陆炳有什么关系?

隆庆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徐阶要平反冤狱,首当其冲地就是在锦衣卫诏狱里枉死的直臣,杨继盛算不算死在了陆炳手上?”隆庆帝叹道:“不过朕也知道——陆家是徐阶的报复对象,言官确实夸大其词了。”

“其实这些因罪罢黜的锦衣卫们,也不是就没事可干了,”李彩凤道:“可以把他们弄到宣大去——一是监视俺答的动向,军士伪装打入俺答敌营总是被甄别出来,如果换成善于伪装的锦衣卫呢?二是宣大将门沆瀣一气,上腐下贪,让锦衣卫日夜监视这些人,好比在他们头上悬一把利剑,让他们知道畏惧不敢再贪。”

隆庆帝惊异道:“这倒是好办法,你还真是敏慧!”

“我就是随便说说,”李彩凤拿起一个小圆粽子剥了皮,递给隆庆帝道:“这朝政说起来真是索然无味,咱们来聊聊选美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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