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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典制最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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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京察,典制最重。

从隆庆元年正月十五开始的京察,轰轰烈烈地持续到了四月末。

管理京察的,是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会同都察院左都御史共同负责,考察对象是全国五品及以下官员,包括全国所有的地方知府及下属、以及京城的京官。

有考核标准如下:

“四格”为:守、政、才、年。每格按其成绩列为称职、勤职、供职三等。列一等者记名,得有升任外官的优先权。守,代表操守,分廉、平、贪;政,代表政务,分勤、平、怠;才,分长、平、短;年则指年龄,分青、中、老。

“八法”为: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分别给以提问、革职或降级调用的处分,年老和有疾者退休。

京察一向只有降黜没有升迁,而且无论大小官员,都得上《自陈不职疏》,历数自己不称职的地方。

这段时间里,两京官员都规规矩矩地,甚至可以用噤若寒蝉、度日如年来形容。以往每个衙门里都有的旷工现象,现在都没了——都在自己的值房里正襟危坐,既不串门,也不交头接耳。

京察与大计制度的存在,本身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为帝国统治做出贡献。然而正因为涉及了官员的奖惩,结果造成徇私舞弊等结党现象十分明显。

嘉靖三十四年,主持京察的李默就利用这个机会,大肆罢黜严党——结果被严党赵文华揪住了小辫子,竟然瘐死狱中。

嘉靖四十年的那次京察,“长官往往博宽大之名,每届京察,只黜退数人,虚应故事,余概优容,而被劾者,又不免冤抑。”

虚应故事,走个过场。

这都是嘉靖旧朝了。

现在是隆庆新朝。

官员们自然知道这一次是不同寻常的。

主持这次京察的,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杨博。

此次京察,共得老疾者二十五人,贪二人,罢软二人,不谨一百零二人,浮躁浅露十九人,才力不及二十六人。随后科道拾遗又论罢十余人。共计处分官员一百八十人,其中削籍为民者五人,令致仕者二十五人,冠带闲住者一百零五人,降级外调者四十五人。

张居正看着手中京察罢黜的名单,久久不语。

“大人,您也觉得奇怪了不是?”管家游七给他倒了杯茶,道:“今年的京察一反常态,不是由六科纠察也就罢了,吏部审核——居然黜落的大都是言官!”

从洪武年间京察开始,一直到现在——虽然也有审察言官的先例,但每次六科廊的言官们,几乎都是安然无恙。

而且,科道虽然仅是六、七品官,但为了保护言路,京察黜落榜上有名的言官们,可以保留颜面,比照四品以上官员上表自辩——看皇帝的意思。

今年却大变样了。

杨博不知道是存心立威还是反感了言官们无事生非的脾性,居然大肆黜落了言官。

“我看啊,是杨博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入不了阁的原因了。”张居正沉吟道:“还记得吗,先帝数次有意让杨博入阁,都被师相阻了。”

徐阶也不必亲身上阵,他只需知会一下自己手下几个言官给事中罢了。

这些会意的给事中们,便纷纷上书弹劾杨博在边关侵吞军需的“不法事”。

几次三番下来,再傻的人也知道了,更何况人老成精的杨博呢。

他凭什么不恨这帮言官们?

徐阶他动不了,动一动他的羽毛也行啊。

张居正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单——他看了许久,忽然发现了一个大大的问题。

“不对,不对啊,”张居正忽然惊起:“这里面,居然没有一个山西人!”

“大人,怎么了?”游七问道。

“杨老西儿,这回有麻烦了,”张居正皱着眉头道:“他怎么做的这么明显,连个面子也不屑做了!哪怕是装装样子,黜落个一两个呢。”

“你看,”张居正指着名单解释道:“这回罢黜的官员里,居然没有一个山西人。连我都能看出,更何况那帮兔死狐悲的言官们呢,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一点,狠狠弹劾杨博的。”

果然,第二天下午,通政司就受到了两份弹劾。

给事中胡应嘉弹劾吏部尚书杨博——负责考核京官,却挟私贬斥给事中郑钦、御史胡惟新,而庇护乡里,山西人无考核下等者。

御史胡惟新亦上疏,揭发杨博考察官吏不公,上下其手,营私舞弊。

此时不论杨博如何懊恼自己居然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一点,无端端授人以柄;也不论一击即中的言官们如何弹冠相庆,这些都和文华殿里的一对师生没什么关系。

“今日我们就不学书了。”张居正合上书本,对寿哥儿道:“不过半个时辰,你已经发愣了两次了。”

“张先生,”寿哥儿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学生知错了。我不这样了,您继续授课吧。”

“你神思不属,想必是有什么困扰,”张居正温和道:“学书不能使你清明,反而会增加思虑。”

“张先生目光如炬,”寿哥儿趴在了桌子上,恹恹道:“我娘病了,我大母身体不好,住进了好远的咸褔宫里,还有大伴,他居然跑去了宣府监军!”

张居正很吃惊。

“这都是怎么回事?”张居正问道:“你慢慢说来。”

“我娘病了大半个月啦,太医说是办理丧事太过劳累,血不归心,”寿哥儿道:“我想侍奉汤药,但是我娘不让。”

“我去了大母那里,她病得更厉害,”寿哥儿伤心道:“满屋子都是药气,只能隔着窗子说话——父皇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连问都没问过!”

张居正沉吟道:“想来是静和贤妃、荣悼安妃的逝世,让她们都很伤感吧。”

“江娘娘走了,”寿哥儿道:“我又多了个小妹妹,我娘天天把她拘在身边,比对我和娥姐儿还亲近。”

“二公主刚刚失去了母亲,”张居正道:“贵妃娘娘也是慈母心肠。你要体谅。”

“还有冯伴伴,”寿哥儿提起来很生气:“他居然莫名其妙地监军去了!”

“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寿哥儿道:“武宗朝的监军张永,虽然立下了许多功劳,但是受到的诟病也很多。”

“张永是去平定安化王的叛乱了,”寿哥儿愤愤然:“但是冯保是去干什么了?边关自有马芳、王崇古这样的悍将驻守,他去那里,即使一言不发,谁也不想头上平白无故地就顶尊佛吧——他不受排挤就谢天谢地了!”

张居正也觉得很纳闷。

“他什么时候走的?”张居正问道。

“大半个月前,”寿哥儿道:“好像是在江娘娘逝世后没几天。”

这就有问题了,张居正暗道。

江贤妃逝世没几天,冯保就出走了,然后李贵妃就大病一场。

张居正凭借自己混迹官场培养出来的嗅觉,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难道江贤妃的难产,与这二人有什么关系?

张居正决定压下自己的疑惑。

后宫女人的争斗,外臣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

就像内阁的明争暗斗,外人,甚至包括皇帝,都不能轻易插手。

这是很明显的规则。

“那你如今的伴伴是谁?”张居正问道。

“是张鲸。”寿哥儿解释道:“您也见过的,在裕王府。”

张居正点点头。

“张先生,您和我说说,”寿哥儿抬起头来:“俺答是不是真的要挑起干戈了?”

“是。”张居正很确定地说:“其实从嘉靖二十九年的庚戌之乱后,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咱们大明近三十年,一直不许俺答封贡互市,”张居正慢慢讲解道:“阿拉坦边疆很大,部落也多,游牧民族并不从事耕种——他们也需要盐、茶叶、青菜、大米,甚至瓷器和丝绸。”

“以前还能和边界的百姓贸易,”张居正道:“虽然常有强买强卖的现象发生,但是好歹双方都满足了需求。”

“但是一关闭互市,”张居正道:“俺答的部落就只能去抢,去劫掠了——因为他们的人民,不能只吃羊肉生活啊。”

“而且草原人民,生性彪勇,崇尚英雄,”张居正道:“俺答在自己部落的影响,只能通过赢得一场场战争确立。”

“如今隆庆新朝,”张居正道:“俺答一定会犯边的,是试探,是趁火打劫,也是展示实力,希望在将来的谈判中,获得更高的价码。”

“我没听懂。”寿哥儿道:“您的意思是,他们还要来谈判——谈封贡互市吗?”

“对。”张居正道:“即使是以战争为生的阿拉坦,也经不起无止境地打下去——他们劫掠的物资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少,却寸土难进了。”

“到时候,两国就能真正谈一次了。”张居正道:“大明放下架子,俺答放下兵事,让边关的百姓,能和平地过日子。”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寿哥儿问道。

“是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张居正喟叹道:“就怕俺答有诚意了,朝中不懂兵事的官员却犬吠起来,拿先帝的面子说事啊。”

“银禁、海禁的事情都有些眉目了,”张居正道:“但是这个互市,恐怕真的是千难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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