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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一树梨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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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沈贵妃微笑道:“你能这样想,足见赤诚。”

李彩凤见沈贵妃还要再说什么,不由得绷紧了心弦,没想到沈贵妃却对陈王妃开口道:“也不见得是生子才能请封,想是你们殿下畏惧外头的人言——给自家的妾室要个正儿八经的名分,这算什么呢?”

沈贵妃漫不经心道:“宗人府早就不理事了,现在诸藩王事通归礼部管,礼部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言官就知道地一清二楚。同样的,言官能劾诸王不法事,礼部也会议处。”

李彩凤直觉这段话有点玄妙,她不知道沈贵妃为什么要说这个,好像别有用意一般。

陈王妃更是听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江菡是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贵妃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个人,不由笑道:“不必拘束。我见你们,实是欢喜地很。”

“看着你们,就想起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沈贵妃打趣道:“那时候是刚从贫家女儿变成了天家媳妇,耳闻目见,都非复旧时,心中可畏理所应当。只是你们也在宫里生活过,宫府一体,也算见识了富贵威严,如今有何可惧?”

李彩凤很想说一句,陈王妃是真心不懂打机锋,很多时候她就根本不明白别人说话的含义,甚至自己说话也少有过脑子想一想的。她不是害怕,她是记着王嬷嬷的教导,让她不懂装懂回去再向王嬷嬷讨教呢。

江菡是真的害怕,不仅怕宫禁威严,还怕沈贵妃。

她在倪衣局里见过可以随意役使她们的嬷嬷和公公,心里有阴影——可沈贵妃是比这些人还要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又不清楚沈贵妃的为人,由不得她不怕。

大概只有李彩凤是真的心里无所谓而面上又要做出拘束样子的人吧,于是她干脆嘴巴一翘,微微带了一点娇嗔道:“娘娘,妾等都是三更天起来梳妆的呢,没睡醒——在轿子里还打瞌睡呢,并不是惧怕。”

江菡偏头斜看过来,眼里的惊讶掩饰不住。陈氏倒是没觉着李彩凤的口气有什么不对,还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轿子里头又黑又暖和,还摇摇晃晃的,忍不住就想睡。睡着还不敢睡实了,头上的冠可重了呢,倒不是怕把脖子扭伤,就是怕这把这冠不小心磕碰上了。”

沈贵妃展颜笑道:“也就是在正月里戴一回,平常你就穿常服来就行。”她看着李彩凤江菡笑道:“三更天确实太早了,宫里也要到四更的时候才起呢。瞧你们的妆容打扮,倒真是精心收拾过的,怪道要起早呢——可是为了我才这般讲究的?”

沈贵妃说得亲切,李彩凤也笑道:“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娘娘这么说来,裕王殿下可真是无奈何了。”

沈贵妃咯咯咯笑个不停,连陈氏和江菡也抿嘴笑起来。沈贵妃边笑边说:“好一张巧嘴!且去把这话和裕王分说了,看他是何反应?”

“殿下最是宽和,李妹妹如此说,定是早都料到了殿下的反应,”江菡用微微颤抖的嗓音道:“那就是——无奈何。”

这下殿里的人都笑了,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无声地笑,而椅子上坐着的几个人都笑成一团了。

好半晌沈贵妃才擦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道:“真是促狭!看看你们几个,裕王不在的时候,都编排他!”

这时候的气氛恰恰好——轻松自在,连江菡都不那么拘束紧张了。

李彩凤正要再说几句逗趣的话,却听到殿门口“喵”地一声极尖利高亢的猫叫声,下一秒就是两道雪白的身影缠斗在一起的景象。

两只猫从殿外一路厮打进来,纠缠在一起又抓又挠,短短的前肢闪电般地朝对方身上招呼——被打到的猫儿反应也特别好玩,像被电击了一样弹跳了好几丈之高,落到地上再扑上去厮打。

李彩凤眼见两只纯白无一点杂色的猫儿斗在一起,其中一只的身姿极为灵活,茸茸的脚垫瞅准时机“啪/啪/啪”给另一只四五个耳光,直把对手打得晕头转脑,委屈地直叫。

而那只猫儿再凶巴巴地叫了一声,另一只刚才还神气活现却被一套组合拳打蒙了的猫儿就低头缩脑地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李彩凤看得直乐呵,却听沈贵妃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传来:“每次都是这样收场。我这雪螺这么霸道的性子,却屡屡是金雀儿的手下败将——打不过还要逞凶,结果就是被人家压在身下教训。”

可不是嘛,这只名叫金雀的猫儿,就得意洋洋地压在沈贵妃的雪螺上,身下稍有异动,就毫不留情地几巴掌上去了。

“上面那只叫金雀儿,是陛下的爱物;底下这只是我养的,名叫雪螺。”沈贵妃解释道:“一母同胞生的,一公一母,可是那明明是个公的的雪螺,却总是打不过它这个姊妹,可见是金雀儿养在陛下身边,沾了龙气儿,到底不是凡物了。”

李彩凤本来已经收回来的目光,在听到沈贵妃说是“一母同胞生的”时候,不由得又仔细打量过去。

果然是白猫蓝眼儿,瞳仁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像枣核一般,水汪汪地像要溢出来似的。

难道是、难道是娇娇?

娇娇也是个母的!李彩凤心中突然升起不可置信来:难道说这只金雀儿就是被陆炳抱走的娇娇?可是他说娇娇身上有了虫子,不能养到她身边——她当时还奇怪来着,难道说这时候的人就知道了猫身上寄生虫的危害了?

果然没那么简单!

这猫儿当初抱来的时候,就说是宫里的宝贝——郑和下西洋带来的暹罗猫的后代,难得的保持血统高贵的猫儿。后来被陆炳匆匆抱走,难道是因为宫里本来说好的事情又出了变故?

这样看来,陆炳也不是算无遗策啊。

自从陆炳死后,李彩凤越来越发现他身上的光环褪下后,他作为人的一面更加清晰。

听沈贵妃的话,好像这只猫儿竟是养在嘉靖帝身边的!

李彩凤正在猜测着,就听沈贵妃吩咐身边的宫女道:“快去迎一迎尚美人,她应该就快到了。”

那宫女出去了,陈氏忽然道:“尚美人?可是陛下元日新册的美人?”

沈贵妃轻轻哟一声,笑道:“看样子这事儿真是不仅惊动了阖宫上下,连宫外都有所耳闻了!”

却说这美人尚氏,为什么会让天下惊动?

原来嘉靖帝有一日在西苑诵经敲磬,不慎将磐敲错,误槌他处,旁边侍立的众宫婢都不敢作声,只有娇憨的尚氏失声大笑起来。

嘉靖帝认真看了看她。众人都以为这下尚氏必死无疑,不料嘉靖帝注目尚氏良久之后,却召幸了尚氏。

如果说召幸也就罢了,嘉靖帝甚至在元日册封了尚氏——虽然封号只是一个美人,但是却是嘉靖十四年之后头一次册封宫妃,还是在元日时候,请的外廷翰林学士持诏册封的!

为此,后宫各人反应不一。

有的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论品级,美人和嫔妃还是有一道天堑的。

在国朝前期,殉葬制度还未废除的时候,嫔以下的美人、才人、选侍、淑女没有二话,全都是要殉葬的。

就连妃子都要有选择地殉葬,这些没封妃的可怜人就更没有逃脱此劫的。

后来殉葬废除了,但是还有个规矩——嫔以下的后宫女人,死后不会有寝园,都是一把火烧了,骨灰撒到井里。

封位在嫔及以上的女人就不会担心这个。她们就算一辈子无所出,但是死后最起码还有地方归葬,还有香火祭奉。

所以这些人看到尚美人封号只是美人,并不以为意。

但是有些人也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尚氏只有十三岁,将来难道就没有往上提一提的时候?

没错,嘉靖帝召幸尚美人的时候,这个幸运的女孩子只有十三岁。

“听说陛下原是想让她住在长春宫的,可是她偏偏看上了毓德宫——”陈氏啧啧惊叹道:“最后竟把贞妃娘娘逼迫到长春宫去住了!这位尚美人,可真有……”

沈贵妃手中的茶碗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声,她警告地看了一眼陈氏,慢慢道:“尚美人一向陪侍在陛下身边,贞妃是久住毓德宫不利于养病,才自请搬到长春宫的。陛下看毓德宫空着,又离着西苑近,才把毓德宫赐给尚美人住的——陈氏,你若是常常进宫来陪陪我,何至于道听途说信了这些市井流言?”

陈王妃嗫嚅着,到底不敢再说话了。李彩凤心里忽然一动——她是隐约记着嘉靖帝晚年确实有一位非常得宠的妃子,还有一个挺吉利的封号,不知道和这位尚美人有没有关系?

如果就是此人,那么尚美人今后可就不仅是美人了,她还能封妃呢。

殿门口果然传来了行礼的声音,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金雀儿是不是又跑到娘娘这里来了?哎呀可不敢再把它放出来了,就知道和它兄弟打架!”

只见一个穿着松花色梅花蜂蝶纹竖领披风的女子轻灵地跃进来,嘻嘻哈哈冲着沈贵妃随意一拜,就顺势向前一扑,把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金雀儿两只脚倒提起来,上下揉搓起来。

那猫儿也见怪不怪似的,还把身体伸地长长的,两个前爪并起来夸张至极地伸了一个懒腰,乖乖地卧到了那女子的怀里。

沈贵妃看得噗嗤一笑,对她招手道:“过来坐我这里来,让我也好好瞅瞅咱们的金雀儿,看看是不是你主人没把你喂饱还是不和你逗趣玩耍了怎么着的,就爱跑永宁宫里欺负兄弟。”

尚美人踩着脚蹬就真的坐到了沈贵妃旁边,怀里抱着猫儿笑嘻嘻道:“这猫儿就是作耗罢了!每天吃那么一盆血食不够,看到我手上有糕点,还要不依不饶地讨要!前几天没顾上它,它就把侧殿里备好的烟花爆竹都咬烂了——作势要打它呢,它嗷一声就跑,以为知道怕了,谁知道是欺负兄弟来了!”

沈贵妃把桌上的枣糕掰下来一块给金雀儿喂了,笑道:“果然是一个妈生的,我这雪螺,不也是霸道性子吗,整日上蹿下跳的,没一刻安生的!”

沈贵妃指了指陈王妃三个,介绍道:“倒是让她们三个看了好戏,也不经常进宫,一进宫光看到猫儿打架了!”

陈氏不用行礼,李彩凤和江菡就行了个深蹲的万福礼,尚美人笑道:“客气客气,今儿第一次见,什么好东西也没用,我就厚脸皮充大佬一回,白赚你们的礼数啦。”

沈贵妃笑得不行,干脆让宫女捧着早就备好的赏赐进来,笑道:“你说两句好听话就混过去了,看来我这个老人家是要真金白银地往外掏了——罢了罢了,谁让是在我宫里呢,东西等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也不许同我客气。”

李彩凤江菡谢过了,等到行礼起身的时候,李彩凤趁势仔细看了一眼这位尚美人。

这一眼不打紧,却差点让她当场失态地惊叫起来。

因为她看到的一张容颜,和她记忆里那个曾在客栈卖唱誓要收回祖产的老汉怀中的女孩儿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她!就是那个吃了黄豆糕的小女孩!

从嘉靖三十五年到如今,整整五年了,可是这孩子的面容几乎没有怎么变,巴掌大的面孔,眼睛还是那双眼睛——没有畏惧也满不在乎,脸上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冻疮瘢痕的影子,只是脸蛋却丰盈了许多。

还没有长成的女孩儿啊,怎么就成了嘉靖帝的新宠?嘉靖帝五十多岁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老牛吃嫩草,连这么小一点女孩子都不放过!

不不,重点是,当年这么个衣食不保,和老爹卖唱乞讨为生的女孩儿,居然有这么大的造化,竟然真的成了一宫主位,成了让宫廷惊讶的存在?

不知道她的父亲还在吗?她又是怎么进的宫?她家的田产要回来了吗?她——还记得自己吗?还记得那句玩笑般地话,说一定会认得自己,会报答自己的话吗?

李彩凤其实也就是这么一想,她也不会真的存着让尚美人报恩的可笑想法——她似乎能感到李老爹严厉的目光似乎又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本来就没什么恩情,自然就别希得人家报答。明白了吗,大丫?”

不图回报,但是这样一桩机缘就在眼前,李彩凤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可是如果让她认出自己,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李彩凤心念电转,觉得还是不动声色地好。

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根基未稳的人。虽然说此时更应该抱成团帮扶一把,但是不是指宫中府中这样的境地。

王府里还能暂时维持个平衡的局面,但是如果裕王知道自己和尚美人的事情,未必就会如以前这么对她了;而嘉靖帝更是要命,尚美人和裕王妾室交好——宫中的老妃嫔们还能打着庶母的名号见一见裕王的妻妾们,尚美人正当妙龄,在皇子面前本个庶母的角色,不是太好笑了吗?

更何况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内外交通的事情。

她不能认我,我更不能上赶着认她。

李彩凤这样想着,身上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汗。

因为她想到,这五年来,自己的容貌变化也不是很大——最起码一头惹眼的黑黄色头发就一直没有变过,五官更没有做过整容手术,这尚美人会不会认出自己呢?

千万别千万别,李彩凤默念道,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好在她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尚美人压根就没怎么打量她,只是同沈贵妃说了一些玩笑话,便施施然抱着猫儿走了。

李彩凤大大松了口气——她今天压根没想到会遇到疑似娇娇的猫儿,还有已经确定是故人的尚美人,这二位的出现,让她真的绷紧了弦。

“陛下养的这只金雀儿,脾性真是非同一般,”沈贵妃把雪螺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会才道:“听说从不让太监沾身的,好几个公公就被划破了相。宫女子能沾身的也极少,这尚氏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没瞧见那只猫儿连我手中的红枣糕都不怎么吃吗?”沈贵妃干脆把那一盘子糕点给雪螺吃了:“猫儿也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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