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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有朋远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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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清晨,清朗而微薄的晞光照射在庭院的草木中,让一片片挺立的枝叶立时就充满了朝气。

只是冷凝的露珠和仆人们身上穿着的棉袄,提醒着四月的天气依旧严寒,还没有到换春装的时候。

陈宏在院子里打了一套长拳,佝偻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如鹤的身姿让花园里的工匠们连连赞叹。

陈宏收手吐纳几番,感到丹田里一片火热,便对园丁笑道:“这套拳法,还得日日练着才有效果,说来说去也就图个保健延年、身心舒坦罢了。”

那园丁也应和道:“总管的身子看着硬朗的很呢,这套拳还能再打个三四十年没问题。”

陈宏摆摆手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偏厅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

等到他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收拾偏厅的丫鬟被一位不速之客吓到了。这个小丫鬟正在擦座椅,感到背后几丝清风袭过,待她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她背后,玩味地盯着她。

丫鬟被吓了个狠,手上的抹布掉到地上,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陈宏见到这个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截烂木头!藏匿行踪鬼鬼祟祟的,偏偏不从门里进!”

被陈宏称作“烂木头”的这人,倒也不恼,也跟着哈哈笑起来:“走门的是君子,爬窗的是小人——我邵芳既非君子,亦非小人,只好飞檐走壁了!”

这位名叫邵芳的人,在史书上也许只有一两句话草草带过,而且还是以不受人待见的掮客身份,所以即便是李彩凤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也不见得会真的想起来。

邵芳,号樗朽,丹阳人,在他干过一件惊天动地、在旁人看来仿若登天的难事之后,世人就给他一个“丹阳大侠”的尊称。

什么事呢?

原来隆庆时候,高拱被徐阶排挤,郁郁归乡。这位邵大侠,竟然凭一己之力,上京活动,用各种方法,交通朝野,竟然成功让高拱复相!

“即走谒拱,为营复相,名倾中外!”

没错,就在徐党大张其势,徐阶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位邵大侠竟然成功地让徐阶的眼中钉高拱重回内阁,逼得徐阶不得不致仕,天下莫不惊叹。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能耐,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左右朝局,干预政事呢?

如果仔细分析他的大半生,也许就知道了。

邵芳此人,非儒非商非僧非道,什么都不是,但是什么都会那么一点。他出身镇江的望族,祖辈有做官的,亦有经商的,作为家中的独子,父母自然是爱若珠宝,所以他是书也读过,武也习过,更会种种经商营生手段,把那家业又开拓了许多。

他也是个极聪明的,生性也与旁人不同,平日最爱结交各种朋友——浪荡纨绔、屠狗卖肉、和尚道士、仕宦人家,镇守太监,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没有他不熟稔,没有他说不上话的。而且此人疏财仗义,但凡能为朋友帮忙的,定是毫不推辞,偏又不是那种死脑筋,更不会让人觉得束缚。周人性命、济人贫苦、急人之急、扶人之困,但有所求,罔不答应——在偌大的江南地面上,竟为他得了个“及时雨”的名号。

要说那书上写的“及时雨”宋江,还有个短处——就是不爱女色。可这眼前的“及时雨”邵芳,却是秦淮河上的风流才子,浪荡班头。他长得俊朗,眉扬如剑玉树临风,日日又打筋熬骨,一副大枪自然能久战不倒,更难得的是还能吟诗作曲,若论怜香惜玉知情解意,他算得上是秦淮女儿愿意做陪的的魁首了。

至于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裕王府中,倒是说来话长了。

且说这南京镇守太监何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烦心事。他原先是大内十二监之一的珰头,因为勤于任事,多次被派往地方监督采办事宜。他当然也会收受一些孝敬,都是地方的特产,物离乡贵,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像太湖珍珠、肇庆端砚、龙泉宝剑,这些物件,虽然珍贵,但是到底不如银票贴心。

何绶公公愁地不行,总不能看着这东西在地下室变成一堆朽物吧?可是想要脱手,门路却不多,还要防着南京这边的御史参奏,还要想着以后这镇守太监的职位不是自己的了,这么多东西难道都留给下一任的镇守太监吗?

没想到让他碰到了个奇人邵芳。

这邵芳的路子太广了,何绶原先也是防着,只是试探着给了一点,让他销掉。没想到前后不出四五天,一堆的物事就变成了白花花的银票返回到了何绶的手中。

更奇的是,邵芳竟然把这些东西销到了各处去,不管是浙江、广东还是广西,南京官场上竟然一个人都不知晓,连丝风声也没露出来!

何绶在心安的同时,也感到邵芳此人的力量手段真的是通天彻地不容小觑。

而邵芳有意结好何绶也是有原因的。

他“及时雨”的名声在江南管用,在江北地区就不值一提了。也是他生在南方,结识的也都是南方地面上的人物,在江北地区却真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江南都是资本家、商人,或是书香世家,怎么说他邵芳的基业也差不多,自然也能搭得上话。而江北,尤其是京城,是真正顶级权贵的地界,他能接触的实在有限——在应天,他能和魏国公的公子玩一个妓*子,和南京六部尚书一起登山,和镇守太监们搏一回双陆,就连王学的讲座,他也有一席之地。可是京城呢,谁认识他是谁呢?

结好何绶,何绶跟他打了几回太极,但是邵芳心计也是一流的,不急不缓,有的是锲而不舍的耐心。

何绶倒是渐渐地欣赏起这小子了,最后干脆把一桩大活交给了邵芳。

每年何绶都会准备好礼物,由自己人托运到京里的大珰们的私宅里,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这些太监们有自己的门路,有时候旨意还没从京里出来,而地方上的公公们已经提前知晓了,甚至还有了应对的方法。所以身在外地的公公们都会尽力结交宫里的大珰们,每年都会送上礼物表孝敬。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私活,就是为两位皇子们献上礼物。

这是个既保本又投机的的巧事儿。送礼物,让未来的帝王心里好歹留个影子,知道是谁谁谁的孝敬——现在下苦功,好处在日后。

在外廷看来疑难的事情,在何绶看来很简单。他给景王送去的礼物,是明面上太监们押运的,京城人尽皆知。景王有宠,谁也不会说什么。

然后给裕王的礼物,就有点费心了。他往常都是请镖局偷偷摸摸运到裕王在京郊的庄园上,由陈宏派人去接收了,再和庄园上的产物一起进府。

这样一来,简直是皆大欢喜。景王见何绶给自己礼物,而裕王没有,自然以为何绶心向自己;而裕王看到何绶的礼物,也会明白何绶的苦心。

如今有了及时雨邵芳了。何绶干脆把给裕王送礼物的事情交给了邵芳,果然,这位善于结交朋友的侠客,很快就和裕王、陈宏相处甚欢了。

陈宏叫他“烂木头”,是因为他号樗朽,是腐朽的樗木,烂木头的意思,也是他自嘲无用之人的谦词——不管他是不是真是无用之人,总之确实比别人活得更恣意,就像曲里唱的那样:

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殿下正在用朝食,你就等一会,我让厨房给你弄点汤饼,你也没吃早饭吧。”陈宏吩咐人去了厨房。

“确实有事,不敢耽搁。”邵芳喝了口茶道:“这次何公公算是摊上大麻烦了,南京振武营的那帮子兵痞一闹,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怎么说?”陈宏皱眉道。

“三月初九日,旨意到了南京——南京兵部尚书张鏊,放纵麾下、怙权失察,革去一应官职,发回原籍,永不叙用。还有南京户部尚书马坤、蔡克廉都是解职返乡闲住去了。何公公本以为此事会有北京官场上的人周旋,到最后大事化小,没料到处罚会这么严重。”

邵芳继续道:“要真论起来,何公公也有失察的罪过,现在还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有没有要撤换镇守太监的心思——所以托我进京,看看风声。”

“何公公有大功啊,”陈宏惊讶道:“我听说,振武营哗变的时候,南京六部手足无措,只有闭门死守——是何公公站出来,许给诸军赏银十万两,才让这帮兵痞子稍定。”

“正是。”邵芳点头道:“何公公自掏腰包三万两银子,还有七万两算到了南京户部的头上。但是功过分开说,何公公就怕有人在皇上面前吹风,要替了他的守备太监的差事啊。”

“实不相瞒,”陈宏思索了一会,慢吞吞道:“咱家和何公公一样,都是老祖宗黄公公提拔上来的。要说真有人趁着这个事儿,想要拉下来何绶,恐怕还就是一向和黄公公不对付的厂公陈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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