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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勾连纵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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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彩凤两个都没说话,屋子里静悄悄地,唯有窗外枝头雪落的簌簌声。

好半晌,李侍妾才缓过神来,怅惘的神色也渐渐变得严肃了。她抿唇道:“这几日,咱们就跟平常一样,静悄悄呆在院子里别处去就是,也别让丫鬟嬷嬷去出去了。要是有货郎担着货叫卖,也不能开后门——明白吗?”

李彩凤和江菡对视一眼,惊讶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李侍妾把排房里和胡嬷嬷、白茅一起烤火的钱嬷嬷叫进来,说道:“我今天本来打发了两个人去龙泉寺,预备把府里针线人做的僧衣僧帽送过去——这是原先说好的,和尚们给小世子做了法事,也不要金银俗物,只要过冬的衣服鞋袜。第一批早在九月份就送了去,第二批是补做的、加绒的。”

“没想到不过一会,这两人又回来了。我一问,他们说是街上都不营业了,萧萧条条的,走了四条街没几个人——钱嬷嬷,还是你来说吧。”

钱嬷嬷是个头发梳地光光的老婆子,面上浮起一丝惧怕来,道:“我和大刘走到街上,囫囵竟没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平日相熟的茶婆,她也收拾板凳要走——我们连忙上去打听,才知道苏州那边出了大事了!”

“您知道的,这两京十三省,走到哪里都有游手无赖——或名恶少,或名光棍,或名帮闲,或名打行、拿讹头;整日在市井间不事生产,依权仗势,横行不法,群聚斗殴,饮酒作乐,还有更甚的,欺男霸女、攻讦诬陷,包娼窝赌,无恶不作。”

“就是七八天前,应天巡抚翁大立实在忍不住了,据说他的一个庶女去街上玩,就被拐带了!查来查去,只有这群游手无赖才干这种买卖人口的事情!翁巡抚大发雷霆,明令府县严加痛治,督导府县缉捕这些人。”

钱嬷嬷说得绘声绘色,李彩凤和江菡都听得入神。

“没想到啊,这些恶少竟然不怕官府的人,聚在一起饮血为盟,用白巾抹额,于初十日,各持长刀、巨斧,夜攻吴县、长洲和苏州卫,大声鼓噪,不仅劫狱,还攻都察院!翁巡抚见势不妙,携妻子越墙逃去,这些恶少们就纵火焚衙门,把翁巡抚所奉敕谕、符帜及令字旗牌全都毁了!听说还要劫府治、掠府库呢,一晚上烧杀抢掠、火光冲天的,想那苏州何等繁华之地,人来人往竟夜不眠的,这些恶少要是见一个杀一个,不知害了多少人命!”

李彩凤听得失色,原来这时候也有暴*徒,也会打*砸*抢!

“天将明的时候,恶少们直冲葑门,斩关而出,逃入了太湖。官军四散搜捕,俘获首从周二等二十余人。现在这消息传到京里了,也不知道这些想要外放到苏杭、淮扬十里软红地方的人,还愿不愿去那里做官了!”

李侍妾即使不是第一次听了,也依然很是骇然:“苏州离京城就一个月的路程罢了!说这个不是怕这些恶少们跑到京里来,关卡那么严也进不来——就是怕京里的恶少们知道了,也要鼓噪起来,效法苏州,害人命啊!”

李彩凤和江菡吓呆了,李彩凤最起码在电视上见过类似的报道,江菡却是第一次听闻聚众杀人的事情,脸色白得和外面的雪一样,半晌都听不到呼吸声。

“京里的这些恶少们,也是坏得流脓——只不过他们更有眼色,把那些惹不起的达官贵人的家眷数得门清,平日里倒也不做明面上的恶事来。只不过背后的聚众赌博、攻讦诬陷、包娼窝赌倒是没少过。”李侍妾皱着眉头道:“你们想想,要是他们和苏州的那帮恶少同气连枝,发狠在京里也闹一场,怎么办?别看兵马司人多,不顶用!也别指望团营,都在城外驻扎呢!锦衣卫倒是无处不在,谁见过不用官兵,用锦衣卫的人镇压的?”

“说来说去,咱们还是乖乖缩在家里头吧,本来不能轻易出去,这下倒是省了许多了!咱们不出去,那些人总不能光天化日围攻王府吧?京城毕竟是首善之区,要是京里突然闹起来,上头恐怕真是要下定决心收拾了,斩草除根!”

“嘉靖三十五年的时候,也出过这样围攻官府的事情——长洲任县令柳东伯曾经下令捉拿了七十多个恶少下狱。可是那些个亡命之徒怎可干休,晚上破出了监狱,把长洲县衙给一把火烧了,还糟蹋了柳东伯的夫人。”钱嬷嬷见多识广,道:“只不过长洲是苏州府下辖的县罢了,动静不大。今儿确是整个苏州,苏州是府,居然闹得这么大!”

柳东伯的事情她听说过的,就是身为锦衣卫的店小二谈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的,她蓦地感到身上泛起一股寒气,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自己一开始就生在苏州,如今又当如何?

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越想越不自在。

等到晚上和裕王大被同眠的时候,她不想裕王睡觉,便故意把被子角压住,然后一翻身——穿着半袖短襦单衣的裕王迷迷瞪瞪地,不一会居然被冻醒了!

裕王的大肚皮翻在外面,他伸手抓摸被子,一扯——居然没扯动!再一扯——还是没扯动!

“你是猪吗?这么沉——”裕王嘟囔道,干脆往李彩凤那里钻过去。

李彩凤本来气得七窍生烟,你胖,居然还说我是猪?她正要翻身,背后却感到一片冰凉贴了上来——真的是冰凉的!裕王肚子上的肉就像初雪一样,当然这不是夸赞,他的肚子已经冻了好一会了。

“哎呦,冰死我了!”李彩凤大叫起来,她拥住被子坐了起来:“你干嘛?”

她一坐起来,被子里仅有的一点热气也没了。裕王不满地把被子夺过来一角:“你睡觉不老实!把被子全弄走了!你想冻死我啊?”

李彩凤把被子往他那里堆过去,又把脚边的汤婆子也放到他那里:“那让白茅再给你加一床被子。”

“上次没加吗?你半夜子蜇摸着热气,又跑到我被子来,差点没把我蹬下床!”裕王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赶紧躺下睡觉!”

李彩凤这次乖乖地躺下了,笑道:“我平常不是这样的,宫女子睡觉只准侧卧着身子,两腿蜷伏着,一只手侧放在身上,另一只手平伸着。我们刚进宫的时候,嬷嬷们正坐在跟前,一晚上不错眼地盯着我们的睡姿!能被打醒来好几次!我早都练出来了。就是冬天太冷了,才忍不住抢被子的。”

裕王嗯了一声,似乎又有了睡觉的意思。

这可不行!李彩凤用手摇了摇他,“哎,我睡不着怎么办哪?你怎么一沾枕头就睡了!有什么好法子教教我呗。”

裕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个饿虎扑食把她压在身下:“睡不着正好!咱们做点有趣的事,准保你睡三天还不够!”

李彩凤愤怒地用拳头推挤他,嘴里道:“我有事要跟你说!正经事!”

“咦?你知道那事儿不正经?”裕王又翻身躺下了,嘴里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少来!”李彩凤挠挠头,把今儿听的苏州的恶少的事又说了一遍,小心翼翼道:“您说,苏州那些恶少,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围攻官府衙门?苏州旁边就是应天府,有驻军的,他们难道不怕?”

“这事啊,”裕王的眼睛盯着帐顶,缓缓道:“他们有恃无恐,这些流氓、地痞都是苏州官豪势要在背后撑腰。翁大立初来乍到,不懂得拜山门,又动了苏州官绅大族的利益,这些人想给他颜色看看,手下这群人就派上了用场。”

“原来如此!”李彩凤明白了,喃喃道:“都说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苏州想来是天下一等繁华富贵之地,各种势力虎踞龙盘、勾连纵横,拆一就要动十,勋贵、豪强、势要、大族、士绅、巨富,利益都是连在一起的,去这个地方做官,比国朝初年派到云贵川治理蛮荒之人难多了!现在改土归流了,天下最难做的官儿就是苏州巡抚了——孤身一人去,要和各种势力找到共通点或是平衡点,这可真是要好大的手段!”

“像这种恶少,和权要搭上边,自然嚣张猖獗,有人给他们撑腰啊!”裕王脸色沉下去:“弘治年间,大盐商谭景清,敢对户部说买补残盐,户部不允,他就纠结了一帮子游手,在吏部门口喧哗鼓噪,把吏部尚书的车马拦住不让走啊!嚣张成这个样子,不就是后面有张家两位侯爷撑腰吗?”

“简直了……”李彩凤惊呆了:“这就是京里发生的事情?怪不得说京里的游手无赖和苏州差不离呢?苏州那群人围攻三品的巡抚,京里的就敢围攻从一品的尚书!就没人治一治吗?”

“就是借鉴这个,好几个皇帝下发旨意,让勋戚势要之家,不准霸占关厢、渡口、桥梁、水陂,抽要柴薪,勒指摆脱,牙保、水利等钱,违者治罪。”裕王道:“可是管什么用?宫里妃子们的首饰,还要找苏杭地方的巨富采买打做,他们把持集市,连皇家的钱都敢赚!赚也就罢了,哄抬宝石价格,比原价增十倍有余!”

“北京、南京官场上,多少人都和他们有关联啊!且不说前朝的阁老们多有联姻的,就说本朝吧,严嵩在江西的故里,他乡人出门都比别人高一个头,欺压别的村里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无赖们聚到一起,都称自己是严家人,有人敢管吗?”

“徐阶的老家松江,他老娘和他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背着他已经收了几千顷的良田!徐家奴为害一方,松江的官吏都是徐阶的弟子,敢管吗?”

“李春芳是扬州清华世家出身,可是背后和盐商、漕帮勾结在一起,有人敢说真话吗?”

“还有杨博、王崇古……”裕王轻轻闭上了眼睛:“都是贴肉长的毒瘤啊,要剜了它,就得伤筋动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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