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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江河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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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的京城终于不再是阴霾漫天、满树梨花的样子了,一连十几日不见太阳的天终于放晴了,似乎春天一下子就到来了似的,昨日的北风还刮得人面疼,今日的风就是从江南来的和风,拂在脸上略微的水汽,还真是有了“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意境。

裕王的府中,有几株裕王开府时候亲手栽种的柏树,也染上了春意,今日被几个眼尖的丫鬟看到了枯枝上的新绿。

“师傅尝一尝这雪水泡的岳山茶,”裕王朱载垕亲手为高拱斟了一盏茶,笑道:“幸亏我吩咐下人们早早就取了今年的雪水,初雪和末雪竟都采上了,算起来可以喝小半年了。”

“那可不一定。京城的天气向来是孩儿面,今日虽然放晴,说不得过几日又要下起雪来,所以这末雪,恐怕还得等到四月份末再说。”高拱也净了净手,才坐了下来。

“师傅说的是啊。这几年下来,天气是愈发地古怪了。别说这京城三四月还下鹅毛雪,我听说辽东边城地方,是连着三四年大旱大涝,雨雪冰霜,颗粒无收,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呐。”朱载垕叹口气道。

“是天灾?是人祸?”高拱哂笑了两声,抿了一口茶,不由赞叹道:“好茶!高山云雾,配着梅间新雪,果然是极品!”

朱载垕听着高拱的夸赞,赧然道:“这茶还是去年嘉善公主下降时候,沈娘娘分赐下来的。我一直留着舍不得喝呢。”

裕王府的财政困难不是假的,严世蕃权大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超然的地位,曾经克扣了裕王的月例,朱载垕窘迫无计,竟然到处借贷了几千两银子,托人送到了严府,才让得意洋洋的严世蕃高抬了贵手。

沈贵妃看不上景王的骄矜自大,她虽然心向裕王,但是知道内外交通乃是嘉靖帝的大忌,自然不会明着补贴裕王府。她就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两位王爷赐下宫中的新茶、酒、精米、胡薪和银币。这些东西对景王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对裕王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让裕王念着沈贵妃的好,心里一直存着感激。

朱载垕听着高拱的话音,不由奇道:“人祸?师傅指的是……”

高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不无讽刺道:“三月初八日,刑科给事中吴时来疏劾宣大总督杨顺、巡按御史路楷、兵部尚书许论的折子你忘了?”

没等裕王说话,高拱就朗朗背诵道:“疏言:杨顺镇守宣大以来,所请库银三十余万两。而该镇兵食则日见空虚,寇势益猖,城堡尽破,杨顺始终未能报效尺寸之功,失体损威,甘受敌侮。路楷,接受贿金七千两,秘不以闻。去冬寇入应州,屠堡七十,男妇被杀三千人。及奉旨勘复,路楷则皆推诿于镇、巡、府、道、州、县,而将其所杀边民冒充为杨顺战功。许论,雷同附和,漫无成画。此三人党屁一辙,何以为陛下分忧?请亟罢此三人,别选忠诚之臣为之,使边患有救。杨顺等人俱为严嵩党徒。”

“瞧瞧这宣大的蛇鼠一窝,畏敌怯战、杀敌冒功,那屈死的沈炼沈青霞,就是直言了几句边事,就被他们弄成白莲教徒勾决了!那沈炼是陆炳的好友,他们竟然连陆炳的脸面也不给!败得一塌糊涂真是不亏。”高拱一急就口沫横飞起来:“宣府大同如此,辽东贼酋更多,若说边将不跟他们勾连,我都不信!老百姓饿死多少、冻死多少,根本不被这些人放在眼中,他们只关心屁股底下的椅子做不做得稳!”

朱载垕安抚道:“师傅莫急。那杨顺、路楷之流已经被父皇逮捕至京师,削职为民了。”说着疑惑道:“听说这个刑科给事中吴时来前日又上了一道本儿,本儿还没上的时候天下就议论纷纷了,他竟然疏劾严嵩贪财纳贿、任人唯亲,这可真是、可真是……”

朱载垕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只好揉揉额角叹道:“这可比的上三十二年杨继盛的那一本了!”

嘉靖三十二年杨继盛的那一本《请诛贼臣疏》,历数严嵩“十大罪”和“五大奸”,此疏一出,天下震动。群情民意,顿时汹汹!

“臣观大学士严嵩,盗权窃柄,误国殃民,其天下之第一大贼乎!”高拱猛然喝了一大口茶,怒道:“杨继盛这话真是天下第一的真话!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严嵩不除,国无宁日!”

裕王看到高拱的这个大嗓门已经引得庭院中扫洒的下人们频频看过来,他知道这些人的忠心,自然不会把这番话传到外面去,只是他害怕这位性情耿直的高师傅在外头也这么说。

好在高拱生了一会气后,自己倒是消停了,只冷笑道:“吴时来想学杨继盛,博得一个直谏的美名,可是他哪里有杨继盛十之一二的风骨!看到前面那一本弹劾杨顺的奏章生效了,就连一个月也忍不住,竟要蚍蜉撼树,动一动严嵩的根基了!”

高拱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好图个美名,又缺乏一点审时度势的能耐,志气不坚,成不了大事。”说罢笑道:“徐阶的好学生啊,倒要看他怎么处理这事!”

要是李彩凤此刻在此,定然要感叹原来这高拱和徐阶的矛盾,从现在就开始了。这离嘉靖帝遗诏的颁布,竟然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可是道不合的根子却早都有了苗头。尽管徐阶屡次包庇高拱,但是高拱依然不领情,认为徐阶这位“甘草国老”尸位素餐,无济于国家。

这就为隆庆初年的内阁政治,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外衣。不仅让那个时候的隆庆帝头疼,也让知道一星半点历史的李彩凤左右为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内的永宁宫里,沈贵妃刚刚送走了拜谒的张德妃,半卧在榻上,跟戚嬷嬷说起了话。

“刚听德妃说,嘉善出降后,在公主府被嬷嬷们掣肘,一个月好似还见不到驸马一回,我就想起当年宁安的奶嬷嬷。”沈贵妃忽然狡黠地一笑:“宁安的嬷嬷们都是端妃的旧人,我本有心使些手段离间了她们,可是又怕不小心露了痕迹,宫里人多嘴碎的,让宁安远了我。”

戚嬷嬷知道这些事,叹道:“端妃身边的人都是些傻子。”

“是啊,真是傻子。越是把宁安看得紧,就越是把她往我这里推。我根本不用做什么,宁安就自然在她们面前念叨我的好。”沈贵妃笑道:“她出降时,我把自幼看觑她的嬷嬷们一个不少地送到了她身边,我却没有往她身边指一个人。当时她可真算是感激我的不得了,可是不过几个月,就受不了这些嬷嬷们的手段了。”

“是她亲身母亲身边的人,她打骂不得,还要敬着。一来二去的,奴大欺主,管起驸马公主的房事来。”沈贵妃往慢条斯理地把指甲护套取下来:“你要她忍着,她还真不是那个性子。我劝阻了一二回,总算是把那群嬷嬷发落了。这个时候,不仅她是真正跟我一条心了,宫里也没话说。”

“娘娘高明。”戚嬷嬷诚心赞美道:“只是如今德妃求到娘娘这里,娘娘却不能把同样的事做第二回了。”

“我自然知道。奶嬷嬷跟随公主出降,是高皇帝定下的规矩,就是怕驸马随意欺辱这些金枝玉叶们。我犯了祖制一回,幸得陛下没有追究,怎好再做一次?”沈贵妃道:“嘉善的奶嬷嬷,是德妃亲自选的人,怎么出降前就没有好好训导过?如今出了这事,怨得了谁?”

“算了,不说这些了。”沈贵妃揉了揉眉心道:“我听说,给事中吴时来弹劾严嵩的折子让陛下留中了?”

“是,陛下昨日将吴时来三人下了大狱,说是要追究主谋者。”戚嬷嬷道。

“吴时来成不了大气候。”沈贵妃断言道:“倒是咱们这位首辅大人,这几年还真是越发地有了江河日下、日薄西山的感觉了。”

“严嵩圣眷仍在,娘娘何出此言?”

“不是说他的圣眷,我说的是他的手段。”沈贵妃思索道:“还记得三十二年他怎么把杨继盛送进大狱的吗?他抓住了杨继盛奏疏中的‘或问二王,令其面陈嵩恶’这句话,诬陷杨继盛与二王串通,陛下就问都不问杨继盛的死活了。”

“可是如今,吴时来弹劾他,他却不能在奏疏中做文章了,而是死活咬定是吴时来的座师徐阶在背后指使。说来说去,就是吴、徐二人的师生关系,这又算什么证据呢?”沈贵妃摇头道:“难道他真的是力有不逮,还是因为他夫人的病,无心顾及朝政了?”

“欧阳夫人今年也八十了,说是绕不过这道坎也是正常。如果有那么一天,严世蕃就得按制离京,扶棺回江西守孝。到时候,朝中可就是要风云变幻了。”戚嬷嬷道。

沈贵妃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口却滚进来个太监,大声喊道:“娘娘,裕王府遣人来报,说是、说是裕王妃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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