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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铁三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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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文渊阁内,马公公在卷帙浩繁的书海中转了半天,自言自语道:“真是老了,这《女则》在哪个架子里,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张居正耳朵一动,温声提醒道:“公公,《女则》在四十三号‘丽’字书架上,您仔细找找,看是不是?”

马公公道一声谢,依言在‘丽’字号书架上翻找了一会,笑道:“果然!修撰真是好记性!”又道:“这么冷的天,那小姑娘还在外头等着呢,我得出去了。”

张居正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忽然道:“她有没有写清楚,要的是哪种本子?”说着提醒道:“内府本?监本?还是部院本?容我多一句嘴,您手上拿着的是南京国子监的本儿,恐怕还是个大花脸。里面的内容,内府本和监本还是有差别的。”

马公公闻言笑道:“也是。平常司礼监都用的是咱们经厂库自己印出来的内府本,不过都是经史子集,至于这《女则》、《女诫》什么的,宫内流通的,咱家还真没注意过。”

“得,我还是出去问问吧,别拿错了本儿,又来回折腾。”马公公摇摇头,穿上靴子出去了。

不一会就见马公公愁眉苦脸地进来了,一进门叹气道:“她也是个糊涂的,竟不知道平常用的是哪种本儿!枉她据说还是个读过书的,这可怎生是好?”

张居正想了想,道:“要不然就把她领进来吧,她不知道用的哪本,但是看一看就会知道——内府本和监本用墨也都不一样。”

“这可使不得!”马公公一惊:“她是个宫女子,哪里有资格进文渊阁!要是被言官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这里就你我二人,哪来的外人?”张居正安抚道:“又没有说让她从正门长驱直入。你让她从楼后面堂厨送饭的小门进来,把这几本她要找的书指给她看,不过片刻的功夫,哪里像公公说的那么严重?”

“可是……”马公公显然被这个提议打动了,他也不想迎着寒风来来回回地折腾。

“难道公公觉得我会向外人多嘴不成?”张居正笑了两声,道:“您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当我这话没说。”

“我哪里是信不过您哟,就是这规矩……”马公公思索了一会,还是同意了:“也罢,这地方堂厨也能来,规矩也早都不算数了。宫女子怕个囊球!”

等到马公公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有点小激动的李彩凤了。

虽然在寒风中等了小半个时辰,冻得眼泪都差点冒出来,但是一听到能进文渊阁,虽说是只能走小门进,但是还是让李彩凤觉得等得值。

“就在这儿等着吧。”马公公吩咐道,说罢去取书了。

李彩凤却早都被眼前如烟如海的书籍惊呆了。

比司药司大殿大了整整几十倍文渊阁里,从东到西陈列了数不清的书架子,或许是数得清的,因为李彩凤眼尖地看到了书架子上的编号。

是千字文,共有天、地、元、黄、宇、窗、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整整五十六种编号,每一个编号对应三十个书架。

比后世的天一阁如何?李彩凤虽然见识过天一阁的藏书,但是她也知道偌大的天一阁只有三十二种书籍编号,这个被称作民间最大藏书楼的地方,却比文渊阁少了整整二十四个编号啊!

李彩凤的目光忽然就停滞在了每一个书架的第一本书上。

《大明集礼》、《大明会典》、《永乐大典》,每一个书架的前三本都是这三部书的书目!

李彩凤的心潮翻涌着,一下子忍不住百感交集。

这是明朝人最值得骄傲的东西,是这个时代无数的有识之士的心血,是清朝统治者无法抹去的光荣。

李彩凤努力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把眼里的湿润氤氲开了。

“魁星点斗独占鳌头图。你是宫女子,难道想学外头的读书人一样,传胪簪花、独占鳌头吗?”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李彩凤回神一看,她的面前是殿中的大梁柱,上面刻着怪里怪气的图画,好像是一条龙和一只大鳖,难道这就是鳌头图?

不过李彩凤却没仔细看了,因为她觉着这声音有些熟悉的样子,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似的。等她转头一看说话的人,不由圆睁了眼睛,惊愕不已。

怎么是他?

却原来,这位身着绿袍的官员就是两年前李彩凤还未进宫时,李老爹带着她到北京城里看灯花遇到的那位牵着马的人!

李彩凤对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丰神俊秀的男子,骨子里宛如青松般的泠然。一举手,似乎就有了不怒而威的凤仪,一投足,又好似赏玩秦淮风月的贵公子。

渊渟岳峙,李彩凤终于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与两年前一模一样的欣赏从李彩凤的心间流过。李彩凤不由暗道,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很难不生出赞叹的心啊。

李彩凤当然知道自己虽然还记得他,但是眼前这位却不会记得自己——坐在李老爹肩头吸溜着鼻涕的小女孩,有什么值得他记住的呢?

“这位是张修撰。”马公公隔空喊了一声。

“见过张大人。”李彩凤马上低下头行了礼,然后道:“以前没有看到过鳌头图,是以今日见了,颇为好奇。”

“皇极殿大殿前石阶上刻的也是这个,考上状元的人可以踏上。”张居正把一摞书放回架子上,道:“还以为你们宫女子都知道呢。”

正说着,马公公抱了一堆书过来,喘口气道:“你仔细瞅瞅,到底是哪种本儿?”

李彩凤翻开第一本《女则》,发现光看一本书不行,干脆把三本不同印刷厂印出来的书放到一块,仔细对比起来。

这一对比,还真让她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内府本上面有章圣太后做的序,其他两本上没有!

李彩凤记得清清楚楚,刘司药那本旧了的《女则》上是有章圣太后做的序的,因此十分肯定道:“就是这本有序的。”

“还是内府本通用的多啊,”张居正走过来,看着两人疑惑的目光,随手翻开监本,指着其中的一团墨迹到:“你们看,北监刻书远比南监少,但是质量却胜过南监的。南京私刻颇盛,印出来的也都不错,只是这国子监印出来的本儿,字体时方时圆,漫漶浸染,而且校勘粗疏,错讹较多。”

张居正笑着摇摇头道:“可见南京国子监的监生都是拿钱捐进去的,一个个不学无术啊。”

李彩凤把《女诫》、《女则》等几本书的内府本挑出来,待到《神农本草经》的时候,张居正在一旁指点道:“《本草》最好是挑部院本的,这是太医院自己印的书,里头加了许多注解。”

李彩凤闻言拿起部院本的《本草》一看,果然上面把药性、药效注解地清清楚楚的,还附带了好几十页草药的简笔画,比其他几本强上许多。

她正要道谢,却听到阁子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可冻死我了!里头有人值守吗?”

马公公大惊,张居正也微微变了脸色,马公公拉着李彩凤正要从后门溜出去的时候,那位不速之客倒先一眼见到了李彩凤。

“李姑娘,你怎么在阁子里?”冯保惊讶道:“哦,马公公也在。”

李彩凤见是熟人,不由得略松了一口气,笑道:“冯公公,我是得了我们司药的差遣,到阁子里拿书来了。您不忌讳吧?”

要说这冯公公对别人如何,李彩凤不知道;但是他对自己倒是挺宽容,自从一年多前搭上了他的话,这位冯公公,还真给自己开了几次方便之门,有时候他去外头采买,甚至还记得给自己捎一些外头的吃食。而平常内书堂讲课,李彩凤还得到过他几次指点,这种颇有些另眼看觑的意思,让武招弟还曾跟李彩凤闹过几次脾气。

至于擅入文渊阁这个罪名,李彩凤真心觉得,冯公公自然会放自己一马的。

果然,冯保一摆手,不以为意道:“你是司药司的吏员,今夏过了陈院使的考核就要升做掌药了,到时候可是正八品的女官,自然不是闲杂人等,进阁子有何不可?”

马公公也是放下了心,上前和冯保寒暄了几句,冯保笑道:“我是过来取《资治通鉴》卷三的,还是内府本耐看,前头取用的监本翻了不过三五遍,就脱了色。”

张居正心里一动,一个年轻太监,却在看《通鉴》!而且听话音儿,好似还看了很多遍的样子!

“删削冗长,举撮机要。”冯保很熟悉地从书架上取了一本《通鉴》,咂咂嘴说道。

“专取国家盛衰,系生民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李彩凤想起了陆炳递给她书时候说的话,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待看到冯公公、张修撰不约而同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时,李彩凤挠挠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张修撰也徐徐开了口:“为编年一书,使先后有伦,精粗不杂。”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冯保向张居正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是……”

张居正也还了礼,笑道:“不才张某是翰林院修撰,您就叫我叔大吧。”

“看样子您是比我年长,我就称呼一声叔大兄,”冯保笑道:“我是尚膳监掌印冯保。”

李彩凤提着书走到了门口,还听到这两人叙交情叙地不亦乐乎,一个道:“哦,原来叔大兄是二十六年丁未科的进士,那徐相定是您的座师了。您不知道,徐相曾为我们内书堂授过课,我还听过呢。”

一个接着道:“怪道看着公公熟悉,原来在经筵上见过,果然是大有渊源啊。”

李彩凤无语地把书袋子往肩上一扛,自己推门从文渊阁的大门里施施然出去了。

很久之后三个人再回忆起这事的时候,都不禁感叹道:原来这个时候,天命就已经注定了。只是让那个时候贵为太后的李彩凤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三个人的第一次会面,在三个人的嘴里竟有了三种迥然不同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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