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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神来之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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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管家去保和堂抓了药来给小王学士端来时,她已经是连吞咽都困难了,其他学士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伤心流泪。

陆夫人看她鼻翼翕动,知道人一多她就呼不上气,就把人都打发到正屋等候着;又使唤两个仆妇进来,把药给她强灌进去,嘱咐仆妇们眼睛不眨地每一刻盯紧了,有什么事情立马去禀报。

待回到正屋,众人都昏昏默默的,一位学士抽泣起来,满屋子的人也跟着号泣悲伤不已。

陆夫人太阳穴疼得直跳,听到满屋子的哭声更是心中郁结。她使劲揉了揉胸口道:“这是劫数啊,谁承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好好的喜事转悲事,也就是一眨眼的时候。”

秦学士眼泪簌簌地流下,她手中捏着的帕子很快就湿透了。她伤心道:“小王学士一直想去看看夸官,早上兴高采烈地去了,下午就被人抬回来……”

她这话又引得一片哭声,连最年长的魏学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道:“往年夸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祸事。长安门前面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就能把人挤死?”

陆夫人长叹一声道:“听说是有人乘机作乱,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手毒,连平头百姓也不放过。真是造孽啊。”

大王学士平素最是与小王学士交好,如今骤见惨象,简直是肝肠寸断。她只惦念着床上的小王学士,流泪道:“如今她是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可见不仅伤到了气管,怕是食道一并伤了,还不知能不能活……可怜她半生伶仃孤苦,还要受一场这样的苦痛折磨。”

这话说得伤痛,连陆夫人也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还没等众人哭过一场,陆炳便回来了。他一看满屋子的人,顿时皱起眉头喝到:“你们都没事干了,坐在一起嚎丧吗?”

陆夫人见他发了火,忙挥手让学士们各自回去了,又上前亲自为他摘下帽子,捧来巾布为他擦了脸,方才问道:“外头如何了?”

陆炳罕有地烦躁起来,把手中的巾布狠狠掇在地上:“踩死了一百七十三个人,还有人想放火,抓住了一个还没审呢,就咬舌自尽了。”

“那就是一点线索也没了?”陆夫人道。

“也不是没有,”陆炳望着烛光缓缓道:“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朵莲花。”

陆夫人惊呼:“白莲教?”

陆炳闭上眼睛道:“看起来是白莲教的妖人作乱,但我总感觉不对劲。”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时机太巧了,就是欲盖弥彰。”

陆夫人嗤笑一声:“能在三年一次的夸官上大费心思、狠狠打了陛下的脸面,可见怨愤之深。我看不外乎就那几个罢了。”

陆炳不说话,陆夫人便道:“白莲教算一个,鞑靼的细作也有可能,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哪位藩王的精心算计。”

陆炳叹口气道:“夫人想得没错,只是陛下就不会这么想了。”他用捻子挑了一下灯芯,低声道:“当年宫变之后,陛下心里就一直存着疑,觉得是白莲教的人混进了宫里头。如今这事情又查出了白莲,恐怕陛下要大动干戈了。”

“怎么大动干戈?像成祖爷一样让尼姑还俗了,不也找不到个唐赛儿吗?”陆夫人不以为然道:“白莲教信徒既多且广,听说江南那边都公开拜起了弥勒佛,皇上要怎么办,派大军围剿吗?”

陆炳静默了良久方道:“不是外头,怕是宫里要清洗一遍了。”他眼睛眯起来:“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省得我费一番心思了。”

陆夫人知道他自有计策,也不多问,只道:“小王学士怕是不太好。陈院使过来瞧了,也没把握。要是、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记得她还有一个堂弟,你把他找到了,送到锦衣卫里给口饭吃吧。”

陆炳点了点头,又问道:“凤姐儿无大碍吧?我听绎儿说,她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陆夫人也是庆幸:“她也是有运道,只擦破点皮肉、受了惊吓而已。等我好生开导一番,让她缓过去再说。”

陆炳沉吟道:“你现在就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陆夫人便打发人去请李彩凤了,乘隙又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她认得几个字但没怎么读过书?”见陆炳点头,她便把诗会的事情说了,又道:“你看那句‘叶落无时有兴衰’,不仅能把韵脚压整齐了,更有一种大气和了悟世情在里头。若真是她心里想的,可见夙慧。”

陆炳也道:“我挑中的人,自然有一番不同寻常之处。”

说着丫鬟便领了李彩凤拜见,陆夫人扶起她,看她仍是怔怔地打不起精神,也忍不住怜惜道:“姐儿是平白受了一场磨难,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姐儿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陆炳也安慰了她一番,又问道:“你在人群里是如何逃出来的?听你大表哥说,似乎是有人冲进去救了人。”

李彩凤听到这句,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了当时骑在马上的那人的形象。她抿嘴道:“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卫所士兵的常服,手里拿着鞭子,骑着马冲进来,人群被他撞开了,才能活命。”

李彩凤又道:“他的帽子掉下来,我看到他左边脑袋上,”她指了个地方,道:“有块铜钱大的疤,不生毛发。”

陆炳一听这个就明白了,道:“原来是他。”

李彩凤急忙问道:“这人是谁?”

“他是成国公的庶子,名叫朱时令。”陆炳对老妻道:“你得空给她讲讲这些。”

陆夫人自然明白,点头应允了。

这时候,一个丫鬟在门外道:“老爷、夫人,小王学士不太好了。”

陆夫人啊地一声起得猛了,一阵眼晕向前栽去。李彩凤手疾眼快扶住了她,陆夫人定了定神,对陆炳道:“老爷,好歹是服侍你一场,你也去看看吧。”

陆炳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丝毫。

陆夫人也就不再说话,由李彩凤扶着出去了。

李彩凤觉得自己的手颤地厉害,陆夫人的脚步也是七扭八歪的,还是两个仆妇过来从李彩凤手中架起了陆夫人,一起往后院赶去。

小王学士的脸是紫胀的,她长大了嘴巴想要吸气,可是胸膛却几乎没有起伏。李彩凤蓦地就想起自己在人潮里被推挤时,也是这样竭尽全力地张嘴,却呼吸不上一口气。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会时间,可是她永远也忘不掉窒息的恐惧和苦痛。可是小王学士已经熬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每吞咽一口气,就能看到胸腔往下瘪一分。

她一定对我是怨的,为什么她要死、我却能活。

李彩凤鼓起勇气对上了她的眼睛,可惜小王学士目光已经涣然了,看着李彩凤也不知道她是谁。

陆夫人走过来,悲伤地不能自抑,只握着她的手泣道:“我把你弟弟找到,决不让他受冻挨饿,你就安心吧。”

小王学士似乎没听懂,不过她显然认出了陆夫人,嘴巴嗬哧嗬哧地想要说什么。陆夫人听了半晌,还是没能分辨出来。

李彩凤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见她的眼里流出企盼的光来,伸手抓住了陆夫人的衣角。

李彩凤明白了,这是实在捱不过去了,想要求个解脱。但是即便陆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能真的做什么。这种折磨要一直捱到最后。

李彩凤实在忍不下去了,她的手颤抖着伸向半空。

这时候,陆炳却走了进来。

他一巴掌打掉李彩凤的胳膊,坐到床沿上看了几眼小王学士,一下子把她的喉管掐断了。

李彩凤的神经也如同被他一同掐断了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能感觉到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敲打着,胸中呼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

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床上坐的人,想要再看一看小王学士的脸,却被陆夫人喊了人进来架出去了。

******

西苑精舍内。

看到眼前堆积的一摞奏折,嘉靖帝问道:“都是一样的吗?”

黄锦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是。”

嘉靖帝勃然大怒,把手里的玉磬击了个粉粉碎,道:“好啊,他们真是好得很,总算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件可以攻讦朕的利器了。”

“说朕不敬上天以致灾祸降临也就罢了,‘经营殿宇,造作器具,务极精工。无益之地,糜费甚多,乃不自省察,罔体民艰’,瞧瞧这话,”嘉靖帝怒道:“早怎么不说呢?现在倒是一窝蜂地全都说朕的不是,知道朕现在动不得他们,有恃无恐啊。”

黄锦挥退了捡折子的小太监们,自己蹲在地上一本本地拾起来,心里却在想,也难怪外廷的言官们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天几百本的奏折往宫里头递,什么话也敢说了,就是知道现在皇帝动不了他们。天灾人祸,都是上天对帝王为政的警示,只有帝王躬身自省的份,是不会因言罪人的。

偏偏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走进来,见到满地的折子,登时吓得匍匐在地,抖如筛糠。

黄锦暗道一声没眼色的东西,正要喝退他,却听那小太监颤声道:“陛下,霜眉、霜眉登仙了。”

嘉靖帝越老心性越古怪,根本听不得“老”、“死”这样的字眼,所以黄锦专门和他们一帮小太监再三分说,避开这些字眼,不要触了陛下的霉头。

黄锦一听得此话就觉得不好,这简直是雪上加霜,还不知道依着陛下的性子,要发一场怎样的火气呢。

他正要小意劝解几句,却见嘉靖帝的脸色反而慢慢阴转晴了。

这回黄锦的心怦怦跳起来,他不敢张嘴了。只听嘉靖帝闷哼了一声,道:“霜眉是朕最心爱的猫儿,陪朕过了这么些年,朕不能不给它个体面。”

嘉靖帝站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笑:“传旨,制金棺,葬其于万岁山,追赠五品,覆以蟒袍玉带。”

黄锦惊得目瞪口呆。为一只猫儿追赠五品的官衔,古今未闻!这简直是神来之笔,狠狠地打了外廷言官的脸面啊。

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们多大的官衔?很少有超过五品的,一般都是六七品罢了。官身低,但权力大,任谁都可以弹劾。

如今望而不得的五品官衔、蟒袍玉带,却都被一只猫儿得了。

黄锦真不敢想他们知晓后,是怎样一副嘴脸,反正他是不想去当这个冤大头的。这活计,就交给陈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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