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顺义帮开启狗带之路。(1 / 1)
半个月堪堪过去,到七月十日,谢澜已回到桐城。
即便他不想回来,谢河却是要逼他回来的。
是出自池靳的私心,也是出自他的私心。
先前持平衡之态还好,但如今谢河吃下了温年的西大营,温年定是要反击的。温年向来有“温疯子”之称,于是真交起战来,定是极其残酷的。
他们两人,都不愿见谢澜受伤。
池靳也情愿回来。他在国外学的不是战争学,况且他也不像谢河一般,是个战争热,他留在那儿也是碍事。
早先是因为担心谢河,也是因为那儿是军营,在那儿更容易知道有关南三城军营的消息,如今既然将他担心的两个人的现状都已摸清楚了,也毋须再在那里待着了。
一进谢公馆,老管家便拿了一沓电报予他。
原来池靳并不是没发电报,只是统一都发到了谢公馆而已。他之前不在谢公馆里,自然看不到。
他取了电报,揣进怀里,慢慢往楼上走着。
将被叠好的电报展开来,尽是些风花雪月的语句,还一句比一句更往心眼子上戳。
谢澜将它们统统又叠好,放进他床头的那个小盒子里。
内河的局面稳定了,桐城更是一如往常繁华,关东那边除了收编国民军就不再有什么动静,眼下波澜起伏的,还是北六城方面。
虽然谢澜回来了,对谢河的担心却是一点没少。
谢澜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管是父子兄弟情,还是别的什么感情。
吃过午饭他又出了门,开车到百货公司精心挑选了一款由英国舶来的打火机,用了小礼盒装饰起来,他把它放进西服口袋里,想着等池靳伤好的时候寻个由头给他。
从百货公司出来,他来到付诺儿的墓前。
当时他所对付诺儿先他而去的那份背叛的怨愤似乎突然被什么法术驱散了一般,当他再次站到这墓前时,他只觉得风平浪静。
他给她上了一炷香,道:“感谢你曾陪过我一程。”
但也不过只是一程罢了。
万里无云,无风,天太过于晴朗,四际也太过于安静,以至于周围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叫人察觉。
谢澜拔刀出鞘,对上向他而来的人,挥、斩、抹、劈,四个几本要诀,他随意着来,很快就伤了几个人。
但他是一个人,对方是一群人,即使他有那打架的本事,也是寡不敌众。
不过一时没防备,他胳膊上就被划了个口子,他干脆收了刀,“我不打了。”
对方的小头领见他这样,下了个命令,来的这些人也都收了势。
谢澜一边不紧不慢地将领带解下来缠到伤口上,一边逗趣一样地问那小头领,“兄弟,没见过你,哪个帮的?”
“不敢当谢少爷这声‘兄弟’,顺义帮苏大娘请您过去坐坐,还请您赏个脸,别为难小的们,也别让小的们为难您。”
“苏……”谢澜似乎想起什么,他脸色沉下去一点,“我跟你们过去,”他将领带系个结儿,看向自己的车,道,“还烦请兄弟你派个人把我的车送到谢公馆去。我许久没动过手,一时切磋不知轻重,还请这些个受伤的兄弟万勿责怪,医药费自去谢公馆取了便可。”
谢澜这一句嘱托,把车送回家是为了告诉谢扶书他遇上了麻烦,无法回去;叫这些人去谢公馆领医药费,一是为了说明是哪些人带走的他,二也是为说明,这些人还伤不了他,叫谢扶书放下心来。
他所要表达这意思显然是很隐晦的,是以面前这小头领也并没有听出来,只以为是谢澜心疼自己的车,怕这野地里搁了太久给搁废了,又怕伤了这么多人,到顺义帮后在苏大娘会不好说话,所以做个顺水人情。这对他来说也是件便宜事儿,于是立时便应下了。
他一应下,谢澜就跟他走了。
顺义帮离这儿不算太远,一行人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谢澜与顺义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在桐城这个地界上,虽然他开头挺大,也不能说没有人敢拿他做局来叫别的帮派入套,但既然这小头领自己承认了,就不存在做局陷害的可能性,那就只说明顺义帮帮主苏大娘是专门为他而来。
他自然见过这个苏大娘——她是上鼎帮、顺义帮、超元帮这三大帮派里唯一的女帮主,今年不过四十岁,在这个年头,一个女人能攀到如此高度,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有本事有能力”。
这样一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女人自然不是为了请谢澜来喝喝茶而邀请他过来,她既然姓苏,那么极大可能她就与原来飞鸟帮那位帮主有关系。
谢澜跟着小头领走进堂子里以后,同苏大娘对上几句话,便验证了这个猜想。
苏大娘原名苏不念,正是飞鸟帮原来的帮主苏雀的堂妹,是陆安时的妻子苏弋的堂姑母。
她将谢澜请来,只为威胁池靳。
或许是池靳曾给她下过什么猛^药,使得池靳在的时候,她不敢真正去做些什么。而如今池靳不在,她不知从何种渠道打听到池靳对他有那个意思,所以将他请了过来,似乎是觉得这样池靳就能让步似的。
谢澜看着她的脸——虽然苏不念的年龄已经到了四十岁,面容却还很年轻,看得出她习惯于保养皮肤,她的打扮极其姝丽,衣服也都是新潮样式,这些无一不说明她是一个爱美的、富贵荣华堆砌出来的女人,纵然她是一个帮会的首领,她有策略手段、有勇气有胆量,但她同时也是一个爱慕绫罗珠玉的女人,既然如此,她将谢澜扣在这里,就绝对不是所谓的为了给苏雀报仇,而是为了从池靳手上牟取更大的利益。
趁火打劫倒是可以赚上一笔,现在这情况可是从老虎嘴里拔牙,这已经不能算是莽撞了。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拿他来威胁池靳?
谢澜心中冷笑。
池靳若真当是那般易于威胁的人,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复内河?
况且,他也不是池靳的枕边人,擒住了他,又怎么威胁得了池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