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警察，找你们董事长问话。”程宝堂出示□□。
“请您稍等。”女接待员给董事长室去了电话。
“董事长请您上去，1808室，电梯在您右手边。”女接待员说。
程宝堂乘电梯上了十八楼，进了1808室，秘书将他引入董事长办公室。埋首于文件堆里的白御风抬起头。
“程警官。”
“白先生，我这儿有一样东西是您遗失的。”程宝堂拿出徽章放在白御风的办公桌上。
“丢了很多年，想不到在程警官手上。”白御风说。他的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端倪。
“您不想知道我是在哪儿捡到的吗？”程宝堂双手抵在桌上，逼近白御风。
“说来听听。”白御风一笑。
“陈雪晴家里。”
“我去过她家，丢在那里不稀奇。”看着程宝堂逼问的眼神，白御风向前耸了耸身，和程宝堂靠的更近。“程警官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你敢说陈雪晴的死和你无关？”
“不敢。”
“白御风！”
“不过，我没想让她死，只想让她带着小丫头离开这里。”白御风沉默了半响，“小丫头是阿英的女儿。”
“再说一遍！”
“小丫头是阿英的女儿。抛开偏见，换了是你，你不想让她们母女滚得越远越好？”
程宝堂的脑子嗡嗡地响起来。
“你不怕成嘉英知道？”
“怕。但他知道了也无所谓，这辈子他都不能和我分开。”白御风说的坚韧有力，令人明知此中没有逻辑可言，却也无法反驳。
程宝堂的脑子响得更厉害。他稀里糊涂地走出办公室，坐进车里，一拳砸向方向盘。嗡嗡作响的脑子渐渐清明过来。他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陈淀青的至亲。原来陈淀青还有个亲爹，这个爹还是陈雪晴的挚爱。命运总爱把人玩弄于股掌。程宝堂冷笑两声，头抵着方向盘不动了。
“哥哥，我写的好不好？”陈淀青拿着自己写好的硬笔书法给程宝堂看。
“好。”程宝堂看了一眼说。
“嘤嘤，不许吵哥哥。”陈雪晴从厨房探出头来，说完话又收回去。
开了学，程宝堂就要升高三，作业多的写不完。陈淀青正是娇小柔软爱玩儿爱动的时候，还不能体会学业的压力。她眼珠子围着程宝堂滴溜溜地转，一颗小心脏按捺不住总想和哥哥玩儿。但她很有眼力见地不再上前打扰。为安抚躁动的心，她又展开一张硬笔书法格子，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至于暑假作业，她早就在暑假之前以疯狂的速度稀里糊涂地写完了，好不容易盼到程宝堂来家里，却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练练字。陈雪晴又抽空探出头看两个孩子的情况。两个孩子各占书桌一端，正安安分分地读读写写。为表奖励，她切了小半个西瓜给孩子送去。陈淀青跳起来先给程宝堂拿了一块，然后才拿起一块送到自己嘴里。“有了哥哥就不要妈妈了。”陈雪晴向陈淀青撒了一个大大的娇。陈淀青忙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的西瓜往陈雪晴嘴里喂。陈雪晴咬了一口笑着回厨房了。完全不见陈雪晴的身影后，程宝堂从鞋里抽出一只脚丫子轻轻踹了陈淀青一脚，陈淀青捧着西瓜一扭身钻进他怀里，在他的西瓜上狗啃一口，算是报复。
不一会儿，陈雪晴摆好菜，盛出米饭，喊两个孩子吃饭。两人应了，站起来向餐桌走。途中，程宝堂抱着陈淀青把她抛高，陈淀青的头轻轻擦过垂在天花板下的莲花吊灯，咯咯地笑起来。陈雪晴站在餐桌旁，看着他们，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始终带着微笑。
程宝堂从钱包深处拿出陈雪晴的照片。照片上的陈雪晴也在笑，笑得清明透亮，好像从未经历过什么磨难。程宝堂拿着照片的手颤抖起来。师傅没有结错案子，人确实是自杀，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在作茧自缚，恨不得把自己绑死。陈雪晴伪装的表象蒙蔽了他的判断，他一直以为，快乐如陈雪晴，人生中遭到的变故也不过就是离婚。现在他才明白，这些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大概结婚、离婚都是假的，陈雪晴只是想借这种方式给陈淀青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不过，一切到此结束了。陈雪晴一案在他心里落下帷幕，从今以后不会再演，也不会再被想起。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陈淀青是他的，尽管有个亲爹，也是他的，谁也都不能挤占他的位置。
程宝堂开车到陈淀青的大学，在校门前的车位上停了车。他徒步走进去。
小吃街上多了两台娃娃机，齐悦天换了一把硬币给陈淀青，陈淀青一次又一次地抓娃娃无果。
“要哪个？”
一阵温柔的清风吹进陈淀青的耳朵，陈淀青没敢转头看。
“黄色小龙。”陈淀青说。
程宝堂投进一个硬币，遥控不锈钢爪抓起小龙投入出口通道，陈淀青忙弯腰捡出小龙。
“二哥好厉害！”原婧莎说。
程宝堂一笑。老子上初中的时候就看透其中的猫腻了。他没说出来，说出来就连陈淀青一起损了，他是来劝人的。
“二哥怎么有空来我们学校？”齐悦天问。
“我今天休息。”程宝堂拉过陈淀青一只手揉搓，问，“今天回不回家？”
陈淀青眼珠子转向程宝堂，偷看似的迅速瞟过，在心里反复推敲从程宝堂脸上捕捉到的情绪。
“回。”她得出结论。
程宝堂喜上眉梢拉着陈淀青便要走。
“二哥，不能走。我们仨定好去吃火锅了，是陈淀青要去的，带你一个。”齐悦天说。
程宝堂看了看陈淀青，陈淀青一点头。
“走。”程宝堂说。
晚上，程宝堂穿着浴衣，偷窥狂似的站在浴室门口听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心里也被温热的洗澡水润个透。他感受着家里的这股热气，心满意足的进了陈淀青的房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侦探小说，厚厚的福尔摩斯全集。翻开一看，书签夹在第二页。这本书在家里放了一年，陈淀青只读了一页。
陈淀青吹干头发回房间时，程宝堂已经搂着福尔摩斯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