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韶华易碎（1 / 1）
五年后
这五年间幽霁的实力日益膨胀，先后将妖界，鬼界，吞并，再加上原有的魔界，若是有天他一时起兴，攻打仙界，仙界能不能保全尚未可知，仙界一旦失守，人界必遭牵连，以至于有一部分仙或者人不惜毁坏名誉，倒戈，投靠幽霁。
危急存亡之秋，天慕派掌门凌秋荻每夜不能安睡，身体已经拖垮，不能站立，芷莜见他时，他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模样，头上的青丝屈指可数，全然没有五年前昊天大会的精气神。
随着成长，芷莜的容貌越发美艳灵动，让人不可忽视，精致玲珑的五官，皮肤如玉雕般温润剔透，尤其是长长睫毛下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纯真无邪，喜怒哀乐一瞧便知。
她泡好茶，给凝音雪端过去，此时，她已和凝音雪的肩一般高，稍稍抬头便能看见凝音雪绝世无双的容颜。
凝音雪立于院中，静得如同空气一般，好像他已是小院的一部分。
芷莜望着他静默的背影，不由得心疼起来，这些天师父没少为幽霁的事操劳，以前不喜说话，但还会说几句，但最近，就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放下托盘，端起茶盏，走到凝音雪面前，道：“师父，我刚泡好了茶，您喝一口吧。”
凝音雪接过茶盏，轻轻凝视了芷莜一下，道：“芷儿都长得这样高了。”
见他说话，芷莜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亮，道：“人家说‘名师出高徒’，徒儿法术不高，要是人再长不高，岂不是污蔑了师父的名头？”
凝音雪抿了口茶，淡淡道：“耍嘴皮子的功夫也见长。”
芷莜嘟着嘴，道：“徒儿要哄师父开心，反而被师父数落不是，这年头，徒弟也不好当。”
凝音雪微微皱眉。
惨了，好好的提‘这年头’干什么？如今六界危机，凌秋荻病倒，师父必然承受不少压力。
芷莜踌躇道：“师父，要不要劝师叔回来？”自五年前慕风离开，就再也没有见到他。若是他肯回来，师父断然不会如此辛苦。
有时想想，仙界人心涣散，一部分倒戈去了魔界，一部分见乱世便隐居躲风头，只有一小部分肯与魔界对抗，造成仙界不堪一击，何况师父说过，就这一小部分人中还有内奸，说白了，如今支撑仙界的，只有师父一人。
芷莜不禁感叹，昔日鼎盛的仙界怎会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凝音雪道：“他若是想回来，自己便会回来。”
也是，师叔那个倔脾气…芷莜又问道：“请师祖出山如何？”
凝音雪沉吟道：“师父正修炼，贸然前去打扰，怕是不合适。”
师祖他老人家没有修炼啊…我昨天悄悄去见他，他喝得正欢呢…
芷莜拍了拍胸脯，道：“既然这样，就由徒儿帮您，要是幽霁胆敢对师父对仙界不尊，我就是上碧落下黄泉也要抓住他，严厉惩治，绝不手软，即使徒儿的霖铃剑丢了，我还有…”
凝音雪轻笑道：“还有什么？”
芷莜挠挠头，苦恼道：“还有…”悄悄低头打量自己，她狡黠一笑，道：“徒儿还有鞋底，照样打他满地找牙！”
那一年，正是梨花如雨纷纷落的时节，站在梨花树下的白衣人，美得像是画中仙，一两朵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揉揉她的脑袋，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的心意，为师领了。”她不经意抬头一瞥，他的容貌惊为天人，他的笑颜清淡柔和，她不由得怔了怔。
清风吹过，院中的如雪的梨花被卷起，漫天飞舞，他的衣衫翩然，整个人缥缈如烟，仿若下一刻会消失。
她竟有些害怕，死死抓住他的衣裳，眼睛上漂浮淡淡的雾气，她道：“师父，你答应徒儿，任何时候都不要留徒儿一人，徒儿，也不会留师父一人。”
直正堂
玉笙歌立于堂中，食指扣击桌面，眉头深锁。
墨诃一身黑色劲装，笔直站在他旁边。
半柱香之后，墨诃忍耐不住，道：“直正堂是名门正派，怎可与幽霁那类魔头为伍，堂中还在犹豫什么？”
玉笙歌沉思道：“你可知直正堂的宗旨？”
墨诃道：“当然知道，维护人界安稳秩序。”
玉笙歌坐下来，跳动的烛光映着的俊美的侧脸，他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嘴角勾起，道：“仙界必败，维护人界，必须加入魔界。”
墨诃愤慨道：“你是仙家弟子，怎可说这等泄气的话！”
玉笙歌冷笑着，道：“哼，仙家弟子？墨诃，也就只有你肯效忠那所谓仁慈的仙界。”
墨诃瞪圆了双眼，拔出刀，驾在他的脖子上，道：“你什么意思？！”
玉笙歌依旧冷笑，仿若刀不是驾在他的脖子上，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我当堂主，如今我可让贤与你，怎样？”
墨诃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玉笙歌道：“我还知道你喜欢凌秋荻的女儿，一旦仙界失守，我会亲自将她毫发无损交给你。”
墨诃握刀的手抖起来，不多时收回刀，仰天长啸，平静之后，他的双目通红，“你想要我怎样？”
耿斜山 天慕派
凌秋荻坐在轮椅上，看着满地落花，不禁悲哀感伤，平日里胸有成竹地宣称仙界还可兴盛，但所有人都知道，仙界即将陨灭，自己这么说，不过自欺欺人。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的女子傻笑着蹲在他旁边。
凌秋荻理理她的发，温柔道：“雨菲，你在哪玩的？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凌雨菲抬头对她笑笑，摆弄着手里枯萎的花，痴傻地唱道：“花儿花儿快睡吧，姐姐带你去玩~”
凌秋荻叹口气，自从那次之后，唯一的女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忽然，凌雨菲用力将花丢掉，指着花骂道：“你说什么？你要去找玥夕？滚！给我滚！”骂完她躺在地上，大笑道：“玥夕死了，啊哈哈哈！看呢，她的血还在我身上，还没干呢！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仆人扶起凌雨菲，她却使劲推开仆人，坐在地上傻笑。
墨诃扶起她，对凌秋荻拜道：“掌门。”
凌秋荻点了点头，问道：“玉笙歌可有异样？”
墨诃道：“没有任何异样。”
凌秋荻盯着他的双眼，确定他说了真话，道：“我最信任你，因为你不会说谎。”
墨诃垂眸道：“多谢掌门。”
凌雨菲想甩掉墨诃的手，奈何他的劲太大，便使劲咬了他的手。
墨诃感到手部一阵疼痛，却没有松开手。
凌秋荻喝道：“雨菲！”
凌雨菲抬头，呆呆望着凌秋荻，哭道：“爹爹，你骂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凌秋荻侧过脸，不忍见女儿的哭相。
墨诃轻轻拍了拍凌雨菲的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生涩地说道：“后山的…花漂亮，去吗？”
凌雨菲跳着搂住他，兴奋道：“花！我要多多的花！”
墨诃的脸微红，道：“掌门，我带小姐去了。”
凌秋荻点了点头，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