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冷战（1 / 1）
“爷，都已经三更天了，咱还是回吧？”
“爷，想来夫人已经睡下了，咱还是回吧，天寒地冻的就这么站着容易染了风寒！”
姜子韫一动不动盯着夕颜居的大门，坚定道：“你瞧，屋里灯是亮着的。”
“可您都站了这么久，也未曾见夫人出门半步，夫人她是不会知道您这般良苦用心的，少爷又何必呢？”幺炙忧心道。
“我不信，她与我，没有半点心灵相......”姜子韫话还没说完，门吱呀，开了。
东方蕙披了件衣服，本是睡不着，趁夜深人静出来透透气，却不想瞧见姜子韫立在院子里，瞧他通红的鼻子，就知道立在那许久了！
“你......”
“昨日的事情是我鲁莽，对不起！你放心，问了话我就走！”姜子韫冷冷道。
“你，说！”
“纳妾是你的主意？”
“是。”东方蕙想解释，可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你就这么想走，想离开我？”
东方蕙不知该如何言语，心下复杂，滋味难抒。
姜子韫见她只是沉默，心下了然，失望道：“原来，这些日子你一直都想着走。呵，我真是太傻太天真，我甚至一度以为你......你不用费尽心思盘算着走了，我走便是，只要你别走，我保证离你远远的。”说罢，扭头背对着东方蕙，又补充了一句：“我，我现在就走。”
东方蕙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着双膝长吁一口气，心乱如麻，如今，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姜子韫从那日后，果真未再出现过。
因是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采购年货，几个铺子的生意异常红火。东方蕙留在姚府闲来无事，便跟着静言去织锦阁帮忙。
铺里人满为患，东方蕙只得站在柜后负责收银，静言几个忙前忙后的招呼、介绍、选布，还是不可开交。
“怎么回事？难不成人人买的，就我买不得，真是笑话！”
铺子里的人瞬间都停了下来，望向方才说话的女子。
只见静言为难道：“王小姐，真不是我们故意不卖给您。最近蜀锦格外畅销，您要的散花锦早就脱销了，不如您瞧瞧其他款式吧！”
“胡说，方才我还瞧见进来两位小姐拿了散花锦，怎的到我这就没了，骗谁呢？”
东方蕙瞧这情形，打发静言招呼其他客人，自己去解释。顺便瞧这王小姐周身绫罗绸缎，头顶金钗玉瑶，心下已有主意，笑了笑道：“王小姐莫生气，您大人大量，来，先喝口茶。”
王小姐瞥了一眼东方蕙，接过茶没好气道：“你是谁？”
“我？我是这家店的掌柜的。”
“哦？既如此，那就速速把你家散花锦拿于我吧！”
“王小姐有所不知，这散花锦一般都需要客人提前三个月预定的。您今儿个瞧见的那两位，也是这么来的。”
“你休要骗我！”
“王小姐误会了！一看小姐的通身气派，就知道小姐出自关陇门阀士族，与别人不同的。”
“那是自然。”
“想必小姐要这散花锦，多半也是因为平日里聚会其他小姐夫人常常说起这锦如何如何好，所以才想来采办的，是也不是？”
“好东西，自然大家都欢喜。”
“这是自然。只是，我们织锦阁的蜀锦各具特色，分不清高低的。就比如您喜欢的散花锦，其实与雨丝锦、方方锦、铺地锦、浣花锦等都是极品。如今长安城里风靡散花锦，您若采办回去，哪日穿着它去参加宴会，结果一瞧，大家都是一样的质地和花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您说难堪不难堪？”
王小姐想了想，点头道：“确实难堪！”
“所以，出奇制胜的往往都是出其不意的，物依稀为贵嘛！”
“好吧，看在你伶牙俐齿说的不错的份上，那我就要你说的起他的几款，十匹。”
东方蕙笑着点点头，静言忙吩咐伙计将蜀锦包好，一路招呼王小姐直至送上车。见人走远了，两人才慢慢往铺子里走。
突然迎面走来一人，见面就是作揖：“见过姐姐。”
东方蕙定眼一瞧，居然是唐暄，忙也回礼，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帮忙，听说店里挺忙的！”唐暄不敢看东方蕙，说完话，便慌慌张张的进了织锦阁。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哪一出？
自打唐暄进了织锦阁，忙前忙后就么消停过，东方蕙杵着下巴在那看了一晌午，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唐小姐，你这是？”
唐暄笑嘻嘻道：“姐姐，你别误会，我啊就是来帮帮忙的，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
东方蕙这才觉出唐暄是为姜子韫而来，无奈道：“我不是都答应伯母让你过府了吗？你且放心，不必这般讨好我，你这么做，我实在有些愧不敢当啊。”
“啊？姐姐你误会了，误会了，我就是......那是子韫哥哥拉我做戏呢，就是想让姐姐你吃醋，我和子韫哥哥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我知。”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我......”唐暄说罢，一脸娇羞地跑开干活去了。
东方蕙皱着眉，摸着下巴，纳闷道：“什么情况啊？”
静言凑到一旁，摇了摇头，瘪嘴道：“小姐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两人全然一副状况外的表情，都盯着唐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恰这时，门外进来几人，为首的喊道：“蕙儿啊！”
“婆婆？您怎么来了？”东方蕙忙吩咐静言去备茶，急迎上前扶住姜夫人，这才瞧见，跟来的还有姜子韫。
“我怎么就不能来？韫儿回家说你娘家出了点事，要待个把月。都已经小半月了，你也不来看我和奶奶，我只好来看你了！”
东方蕙看了一眼姜子韫，想不到他会这么说，眼下也顾不了二三，只得顺着往下说：“是儿媳的不对，等忙完这一阵，一定负荆请罪。”
姜夫人拉着东方蕙的手，语重心长道：“好了，知道你忙，可你如今是姜家的人，别忘了什么才是当务之急，切莫误了正事！”说完看了看两人，一个神情闪烁，一个满脸红晕，笑了笑，复又道：“好了。家里准备采办些布匹，长安城里都说织锦阁的蜀锦数一数二，我原先竟不知居然是亲家母留给你的铺子，真真是叫人敬佩！”
“母亲操劳一生，换回这点家业也无福享受，哎！”
“别叹气，这不还有我照顾你嘛！既然嫁进姜家，就是我姜家的人，看谁还敢欺负你！”
“婆婆这么说，倒叫蕙儿惭愧了。既然是来采办的，您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列个单子，我叫人送过去便是，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姜夫人说完，环顾四周，笑道：“看你店里忙成这样，也该找个人帮帮。刚好，最近子韫司里也无要紧的事，待在家里吃闲饭，不干正事，看着碍眼，不如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婆婆，这......”东方蕙还未来得及反驳，就瞧着姜夫人急匆匆的走了，一副生怕她会后悔的样子，只得无奈苦笑。等送走了人，回过头再看姜子韫时，人已经坐在桌旁悠然自得地喝起了茶。
东方蕙瞅着他，一脸嫌弃道：“不是说离我远远的吗，怎么来的？”
“你，你以为我想来，我是拗不过母亲罢了。”
“你倒是无辜！”
“拜你所赐。”
“你倒是清闲的紧！”
“我如今孤家寡人，能不清闲吗？” 姜子韫一本正经道。
“你这种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会干什么啊？”
“我会干什么，你一会不就知道了！”姜子韫说吧，起身带着幺炙走了出去。约莫过了半刻，两人又走了回来，重新回到桌旁喝茶。
静言默默挪到东方蕙身边，小声道：“小姐，少爷这是？”
“谁知道呢？”东方蕙默默鄙视了姜子韫一番，扭头继续拨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突然，乌压压的冲进一大帮人来，尖叫声伴随着尖叫声，着实吓了东方蕙一跳。
“姜公子，好久不见！”
“小侯爷，您还记得我吗？”
“唔唔唔，英俊神武，我都快受不了了，怎么能这么帅......”
“......”
“停。”东方蕙快被一屋子鸭子逼疯了，实在听不去，急忙制止，问道：“诸位姑娘，我这里是织锦阁，不是戏园，诸位要看戏捧角不妨出门右拐。”
“你说谁戏子呢？我们家小侯爷才不是呢！”其中一位姑娘愤愤不平道。
东方蕙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可没说你家，小侯爷，别急着对号入座啊！”
姜子韫也不恼，站起身笑道：“哪位要买布啊？”
“我。”
“我。”
“......”
一时间满屋子的姑娘又向柜台聚拢，争着抢着要买布，不多时铺子里的布匹绸缎就被抢购一空，补货都来不及。姜子韫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将姑娘们一一送出，全程和蔼可亲，笑容可掬，春风拂面。
东方蕙走到姜子韫身旁，看着远去的人，满脸无奈，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么缺心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怎么样，知道我会干什么了吧！”姜子韫扬了扬头，一脸傲娇。
“哼，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以色侍人？东方蕙，你......”
“你什么你？就你这皮囊，也就骗骗小姑娘罢了。”
姜子韫邪笑道：“那，你要不要试试我这皮囊啊？”只见，东方蕙默默走到自个儿面前，抬头朝自己莞尔一笑。被她这么温柔的注视着，姜子韫有些小鹿乱撞，却不防被东方蕙狠狠踩了一脚，疼的只想嗷嗷叫。
“没兴趣。”换东方蕙一脸傲娇的扭头进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