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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把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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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这些年被他骂贱人已经麻木了,不以为意。

这些年,心里若不是想着远在边关的他和蕙儿,便是怎么都熬不过来的,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东方蕙冲柳氏笑了笑,转而看着东方炯,道:“签了和离吧,你送走了柳氏,这东方府便是你们二人的了。”

姜老夫人之前一直没开口,她打第一眼瞧见这姑娘,便知她是个心思缜密、行事大气的姑娘,更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她身负的竟是这样的牵连和纠缠。但这断绝父女关系,实属大逆不道,左不过心软,便道:“蕙儿,听奶奶一劝,切莫做出这等忤逆之事,天理不容啊!”

东方蕙朝姜老夫人施礼,缓缓道:“老祖宗,这谋杀发妻算不算天理不容?”

姜老夫人愣了那么片刻,道:“此事,当真?”

“您且问他。”东方蕙说完,指着东方炯。

“老夫人别误会,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东方炯如今方寸大乱,除了否认,辩解更是苍白无力。

东方夫人连爬带滚地跪在东方蕙面前,双手不住互搓,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你别毁了琇儿的亲事,我求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老爷的错,求你了。”

东方蕙自是躲开,她怕折了自己的寿,依次打开聘礼箱子,箱中之物确实价值不菲,便从中取了一只空谷幽兰流苏步摇,问姜老夫人道:“老祖宗,贵府是向我提亲吗?”

“自然是。”姜老夫人点头道。

东方蕙转而看向东方炯,道:“那这聘礼我有决定权吗?”

“这些聘礼你不会也要拿走?好歹我也养你一场啊!”东方炯底气不足道。

“我只要这个步摇。”东方蕙晃了晃手中的空谷幽兰流苏步摇。

东方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家里已被东方蕙掏空,除了之前侯府的聘礼,就只剩下姜家这点聘礼。

不料,东方蕙却道:“我只要这个步摇,剩下的,请姜府抬回去。”说完,向众人行拜别礼,带着静言、柳姨娘、赵婆子和韩康潇洒转身,留下一厅错愕的、愤怒的、绝望的人们。

东方炯觉得有什么东西轰轰然倒塌,苦心搜集来的一切,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地掏空了。

眼见她要出了前厅,东方炯底气不足的喊道“那这亲事你答不答应?放过你姐姐吧!”

东方蕙出了大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东方炯,莞尔一笑:“你如能将我从族谱除名,再说。”说罢,她不愿再多看这个人一眼。

我说过,我会把你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你在意的会一个一个离你而去,到最后孤苦伶仃、一无所有,这是你欠我娘的,也是欠我的。

东方炯精神萎靡,如今再无可以牵制她的把柄,还被她拿捏着忧关自己性命的证据,真真是败的彻底,当年怎么就没给姚氏下毒的时候连带她一起给毒死,真是失算。

东方琇追出大门,拦住正要上马车的东方蕙,气道:“我让柳氏带给你的信,可有看到?”

“你且放心,这恩怨是上辈人结的,祸不及你我,等他与我断了这父女关系,我就应了这亲事。”

“你说真的?”

东方蕙点了点头,一脸诚恳。

东方府的这出父亲囚禁亲生女儿的戏码,迎来了这样的后续结果,是大家始料不及的。

面对着一片乌烟瘴气的东方府,姜老夫人和侯君集对东方炯的失望已然无法言喻,不想多言,扭头便走,同时抬走的,还有姜家带来的聘礼。

众人走后,东方炯挣扎着站起身,看着府里的一切,只觉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晕了过去。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东方蕙将骨灰带回城西姚府,独自去了三进院小湖后的佛堂里,将白瓷罐小心翼翼的放在牌位后面,只见牌位上写着显妣姚母孺人闺名之颜生西之莲位。至此,漂泊七年的母亲终于落地。

她小心翼翼的上了三炷香,跪了下来道:“娘,女儿今日才将您接了回来,实为不孝。蕙儿会遵从您的遗愿,将您带回扬州,跟外公外婆葬在一处。愿来生,总有一抹笑颜为您绽放,总有一缕清风给您纳凉,总有一缕阳光让您温暖,岁月静好,世世安稳。”说罢,起身,方想起一件事情,在堂里徘徊不定,下定决心道:“娘,我可能要成亲了,他,是我的良人吗?”

话音刚落,四面风起,堂里垂着的薄纱摆动,东方蕙四下转看,青丝拂面,娘,这便是你的答案吗?

半响,不过苦笑,原来自己心里这么多不确定,要自我保护,又害怕错付。

二月十一,天气阴沉,似有雨来。

东方蕙接到春盈送来的信笺,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字,一看便知是玲珑亲笔:

说好的把酒言欢,不醉不散呢?

静言在一旁收拾屋子,见春盈还不走,笑道:“春盈,可是还要带什么话?”

春盈点头道:“我家小姐说了,必须一同前去,生怕某人某天就消失不见了!”

东方蕙扑哧笑出声:“这个某人,是我吗?”

“我家小姐说了,今日府里长辈们都进宫了,所以您可以放心过去。”春盈笑道。

杜玲珑在大门口东瞧瞧西瞧瞧,终于等到了姜家的马车,兴冲冲的下了台阶。东方蕙走到跟前的第一句就是:“你的字好丑!”

“讨厌,你嘲笑我!”杜玲珑给了一记拳,道:“改明儿我让我们家子凡教我,哼。”

“这什么时候开始改称呼了?还我们家子凡,咦……”东方蕙调侃道。

两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进了东园,刚进偏厅就瞧见姜子韫和姜子凡两人正在说话。姜子韫愣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这忽然冒出的东方蕙。

姜子凡见两人走了进来,忙停下话题和东方蕙打招呼:“欢迎之至。”

“多谢姐夫款待!”东方蕙也点头道。

“咦,蕙儿,说好的把酒言欢、不醉不散,你酒的呢,你那有那么多好酒。”杜玲珑瞧着两人都是空手而来,纳闷道。

不等东方蕙开口,姜子韫忙道:“我那有。”说罢,示意忧柊去取。

忧柊在一旁小声道:“爷,全拿啊,那可是您的珍酿。”

姜子韫杵在厅里,挤眉弄眼小声道:“去拿,哪那么多废话!”

杜玲珑将东方蕙迎至饭桌旁,姜子凡吩咐下人布菜,才瞧见姜子韫还杵在厅里,道:“你方才不是说要出去,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啊?我,我什么时候说了,来你这就是为了蹭饭的。”姜子韫说罢,赖在饭桌旁不走,姜子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一顿饭,四个人,有人开心,有人忐忑。

饭后茶余,杜玲珑盯着四坛好酒,撅着嘴趴在桌子上对姜子凡道:“我想喝酒。”

东方蕙也趴在桌子上,朝玲珑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我也想喝!”

兄弟俩坐在榻上准备对弈一局,姜子凡听她说,笑了笑,鄙视道:“你的酒品太差,我得考虑一下。”

“我以后会跟着你练字,行不行?”

“我平日里百般劝你你都不为所动,怎的今日就松了口!”

杜玲珑笑道:“蕙儿说我字好丑,我不能让蕙儿又笑话我!”

姜子凡道:“我说,倒底谁是你夫君,怎的你总听蕙儿的话?”

东方蕙心笑这两人真幼稚,但能这么幼稚足见彼此欢喜、彼此珍视,道:“你俩为我吃醋,小心说出去叫人笑话。”

姜子韫想插话,却又不敢随便说,生怕遭人嫌弃,他原先不这样,那时意气风发,可如今,如今却步步生畏。

“不如蕙儿和子韫来对弈吧,我向来下不过他。”姜子凡放下棋子,笑道。

东方蕙看了看三人,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道:“我不会。”

此话一出,姜子韫便知她从内心深处排斥自己,顿觉下棋兴趣索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道:“不如大家喝酒吧!”

杜玲珑拍手道:“好好好,我们就玩行酒令,输的人要说出一件自己平生最遗憾的事情。”见众人点头表示同意,她继续道:“那好,我们就来简单的急口令,我先来,鸾老头脑好,好头脑鸾老。”

姜子凡和东方蕙口齿清楚顺利通过,到姜子韫的时候,将鸾念成了南。姜子凡更加纳闷,子韫不是这水平啊,今儿个是怎么了?

是输就得受罚,姜子韫一饮而尽,杜玲珑一个劲儿催促他讲一件平生憾事,他想了许久,抬头望着夜空,徐徐道:“这世上百年,很多心里话我还没有对她说过,还没牵起她的手,还没为她绾过青丝描过眉,还没有听到她夸过我念及我的好,我做过的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明白,我不想放弃,可却再没机会了!”

“你这说的什么和什么啊?算不得数,算……”杜玲珑挑剔道,一旁的姜子凡拉住摇了摇头,她只好闭嘴。

东方蕙纳闷道:“二公子的意思是,你另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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