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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31、定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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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璋白起初听见夏业延是被夏遵软禁,还算平和;及至听见父亲有未死的可能,再也不能克制心头惊恸,脚下发软,不得不抓住旁边的香案台才能稳住身形。

颤声:“你,你说什么,父亲……父亲他还……活着?”

他略一定神,又觉得自己情绪过于外显,眼前这名扫地僧尚未自证身份,如何判定他之言语真假;那名皇子殿下言谈之间对自己了如指掌,却也是意图不明,居心难测。他言谈举止,该更是慎重才是。

三皇子好似猜着他的心事,笑道:“本皇子的意图可以容后再谈,卜公子可先听这位郭主参道个明白。”

那名郭姓僧人躬身做个不敢当的姿势,道:“三皇子知晓郭春藏身之处,从未透露丝毫风声予夏世子知情,已属大恩,郭某感激不尽。前尘往事,不过虚名,‘主参’一职还望莫再提起。”

卜璋白心知他口中“夏世子”并非如今的侯爷府世子夏锋,而是当年跟随夏业延出征、年仅二十五岁的夏遵。他直接问道:“这位大师,你在金竹寺为僧,出家人不可诳言,你如何证实自己确然是当年定国候帐下文官?”

名叫郭春的僧人闭目不语,有顷,缓缓道出一段话来。

“卜帅:大雨连日,地陷塌方,末将率边军掩进,遭遇敌伏,缠斗日久,僵持难下。眼见约期将近,唯有派快马传信,万望撑持二日,待我军奋杀赶至,共抗大敌。夏业延。”

这段话熟悉又陌生,卜璋白早已将那17个字的信函倒背如流,当前听得郭春一字不落将之背出,心头大恸,证实当年天脉谷一役,竟果真是定国候父子失期在先。而这等机密军书,非心腹不可窥知,就连他多年后拿到原件都只看得出短短17字,这郭春的身份自是无可置疑的了。

郭春道:“这封急书,正是定国候嘱咐郭某所写,郭某一字一句,概熟记在心。当日我曾劝定国候派传令兵仅报口讯,莫留文书,只因失期一事,罪责重大,文字徒留把柄。然而侯爷自负与卜帅交好,认为其见于私情,不会追责太过,反派人快马加鞭,送至卜帅手中。”

他长叹一声,似乎大不以为然,还想多说两句。瞥见卜璋白神情,省悟不是为昔日主子说话的时候。

继续说道:“当年抗击敌寇,卜帅战前下令军分两队,他率领中军正面诱敌,令侯爷父子率边军,自后围包抄,来个前后夹攻,攻敌不备。卜帅与侯爷合作多年,早有默契,按理此计绝无疏漏之理。谁料天气陡变,大雨连绵,地形丕变。我方距离约定期限足足晚了三日,方拼命赶至;中军久等援兵不至,与敌方殊死作战,伤亡惨重。”

他叙述当年血战,口吻虽平和,眉间仍掩不住激动之色。时隔十六年,又出家修行诺久,这位当年的文官,说起天脉谷一役仍然心绪难平,显见当年那场战役惨烈程度。就连早已听他描述过这段往事的三皇子与罗棠,也皆静默无语。

“两军汇合,鏖战数日,最终险胜。但因为先机延误,十万大军战至只余两万不到,其中中军由于正面抗敌,折损最剧,只剩六千士兵。侯爷手边尚余一万两千,均为麾下精兵,自投军之日便跟随侯爷的亲信。现在想来,大概这也是侯爷铤而走险的关键原因……”

郭春目光遥远,似是回到当日深夜,在帐外经过而听见卜帅与定国候夏业延的争执,“卜帅亲见下属将士殊死抗敌,壮烈献身,心绪澎湃难定,质问于定国候:‘战期既已约定,当冒万死及时赶至,岂能因落雨塌方、遇敌涉险这种借口,延误军机?你夏业延麾下兵士性命要紧,不可轻抛,难道我七万中军将士性命便不足为道?他们中有多少人是仰慕你我二人英名,自愿跟随,却因你一己之私枉送性命。今日我若顾了私情,隐而不报,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见这些死难将士!’我听得胆战心惊,心知卜帅性情刚烈,言出必行,他既然下定决心要追责,便是夏侯爷万般哀求,也是拉他不回。彼时正值夏侯爷拜爵不久,根基未稳,急于建功扬名之际,我们这些人跟随夏侯爷,也正是想要封功讨赏的关键时刻。卜帅这一状如当真告至御前,不仅爵位不保,东山再起亦是难事。只听侯爷道:‘庆天,你狠心逼我于死地?’卜帅道:‘你我世代交好,我禀明圣上后,自会为你求情,让你戴罪立功。’侯爷笑道:‘却是毁了我夏府气数,至少,毁在了我夏业延这一辈手上。’卜帅道:‘军令如山,不容私情,我今日包庇了你,便无颜面对所有将士。’侯爷半晌无语,我担心他二人察觉我在帐外,不敢再听,溜回帐中,不知他俩最终竟争执至深夜。我只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头惴惴,若侯爷被问罪,我们这干在他麾下效力的文臣武将,同样脱不得干系。”

他说道这里,并不掩饰自己唯恐被牵连的惶恐心态,想来当年夏业延帐下,同他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卜璋白只轻轻问了一句:“夏遵呢?他也这么想吗?”

郭春向他看去,缓缓摇头。

“夏世子早知卜帅必然问罪,心中坦然,并无他想。大军开拔前日,他还曾对郭某叹到,幸而此次战役,他之好友卜竞辰因前伤未愈,未能跟随卜帅亲上前线;不然此番失期,若是连累他也丢了性命,他便当真要以死相偿了。我见他说得郑重,知晓夏世子对卜少帅情深意重,只可叹他之父亲却不似儿子……”

卜璋白听至“情深意重”四字,眼睫一颤,恨不得立刻跳过此节,追问父亲下落。但天脉谷一役事关重大,只得强自按捺,听得郭春道:“第二日,大军开拔,侯爷令世子率兵开路,走在最前。自己带上人马,伏于帐中,斩杀卜帅。更趁中军骤失将领、慌乱无依的时机,将中军残兵六千余人,围杀殆尽。”说完这话,长长吐出一口气,双手不自觉颤动起来。

耳边似又回响那震耳喧嚣,那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夏业延抬手下令“放箭”时的残忍决绝。他又闭了闭眼,叹道:“事后方知,夏侯爷深夜争执后,将卜帅回京问罪的事添油加醋,风声在边军中放了出去。边军人人自危,唯恐死罪,故侯爷下令围剿中军残部,大半边军将士为顾自身利益,终于是痛下杀手……待夏世子得悉一切,拨马回转,已是尘埃落定。”

禅房中久久没有声息,死一般的沉寂。

三皇子看了眼卜璋白,后者面色苍白,双手紧握,眼神中犹如藏了一团深渊之火。面色虽则平静,只是在入禅房之时就笼罩在面上的寒霜,更见厚了一层。

三皇子悠悠道:“其后之事,可容本皇子代为述说。夏业延犯下如此滔天逆举,自是要寻个合适说辞,向朝廷回禀。他一面叮嘱部下守口如瓶,互为监视,恫吓和重赏并举;一面快马回朝,向父皇禀报卜庆天妄图投敌叛国,为他所杀。父皇听闻十万大军,因卜庆天通敌之故,死余至一万余人,龙颜大怒。本待拟旨将卜帅满门抄斩,诛尽九族。关键时刻夏遵急马赶至,硬闯御书房,口中却是与夏业延不一样的说辞,说查明卜帅乃为人构陷,轻敌冒进,非如父亲所言是叛国行径。他父子二人各执一词,后夏遵跪地求情,声称愿以性命为卜庆天作保,夏业延这才慌了手脚,改口称此事还可详查。如此,卜府被削官夺爵,问了轻敌冒进的罪名,并未殃及后人。定国候本应血战险胜领得封赏,也因父子俩言辞不一而就此搁置,不了了之。”

他笑道:“夏遵不惜忤逆父亲,力保卜庆天,恐怕多半还是为了他那位未上战场的好友——看来此举,确然担得起‘情深意重’四字呐,卜公子你说对也不对?”

卜璋白寒着脸,不置一词,只继续问郭春道:“你说后来夏遵软禁夏业延,争端起由便在这里?那他又是如何伪造我父亲死讯?”

郭春摇头道:“郭某只知回府后,侯爷父子之间已有罅隙,多次争执。卜少帅几度来访,侯爷脸色难看,曾密令不让卜少帅上门。但夏世子与卜少帅仍然过从甚密,直至那日——”他陡然顿住。

卜璋白心头砰咚乱跳,暗想这便是父亲失踪,几日后尸首自护城河浮上的开端了。难道,难道那具身着父亲惯常服饰、身形一模一样、轮廓亦有酷似的肿胀尸首,当真不是父亲本人?

他记得,自从祖父轻敌冒进,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后,素来冷静的父亲大受打击,日思夜想,抑郁难平。他虽是几岁小儿,却早已懂得分辨大人情绪。父亲每去一遭夏府,要求夏遵将战场情形如实告知,回转来时面色便愈加难看。

家人大都以为父亲精神受创过度,如今想来,与夏遵自幼相伴长大的父亲,恐怕已从对方应答中,察觉了某种不对的蛛丝马迹。

卜竞辰与夏遵在书房中扭打的场面,如拨云见日,在脑海中渐渐明朗。

郭春的声音再度响起,强行拉回卜璋白的思绪,他道:“直至那一日,卜少帅上午在夏府露面,便告失踪;当天下午夏世子发难,软禁夏侯爷,清缴侯爷亲信。郭某听见前堂喧嚣,自后门溜之而去,过得几日,听得风声说夏老侯爷削发为僧,夏遵袭爵;卜少帅的尸首在护城河外发现,泡得面目全非。这其中关联,郭某虽不才,斗胆揣测一二,应是夏老侯爷对卜少帅起了杀心,逼得夏世子出手将其软禁。同时又因牵涉面广,兹事体大,万万不能令猜测到真相的卜少帅离府翻案,便伪造了卜少帅自尽假象。以夏世子对卜少帅过往情义看来,他当是不至伤其性命,将他暗中囚在某处罢了。”

他终于是一口气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闭上眼不住喘气。

卜璋白听他推测不过仅仅为推测,并无父亲仍然在世的实际证据,心中又是烦恼,又是熬煎。身上阵阵发冷,花了好长时间来思索这一席话。整个人默然不语,好似痴了过去。

罗棠眼望着矮窗外洁白海棠,听着这陈年旧事,所思所想,和卜璋白却大是不一样。他只想着定国候夏遵被其父瞒在鼓中,未及回援搭救卜庆天,原不算罪过;他为着卜竞辰,夜闯御书房讨保;在夏业延要对卜竞辰不利时,不惜与父亲翻脸,软禁父亲保全卜竞辰。这份情谊,要说也着实够分量。

然而,他又做得不够分量。

他可保卜竞辰一人,却不愿为卜府声望牺牲定国候府的前程;明知父亲栽赃陷害,却选择隐忍不揭,坐视卜府被降罪。某种意义上他同夏业延一般,将祖宗基业摆在了忠诚与正直前面,单只这一项,卜竞辰和卜璋白要恨他,也实不冤枉了他。

三皇子把玩着罗棠那把折扇,斜眼睨着他,看他痴望着窗外海棠,神色如同当事人卜璋白一般怔忪。

便拿折扇柄捅捅他,笑道:“你作甚一脸悲痛惋惜?”

罗棠收回目光,定定看他,心中沉郁。夏遵为了卜竞辰能够做至某一地步,那么自己呢?

自己为了祁学邈,又将做到何种地步?

他不做回答,三皇子也不以为意,他不过是与他稍作玩笑,未必分神理会他在想什么。见卜璋白眼神微动,似是终于将方才那番长篇大论消化干净,便对他露齿一笑,道:“卜公子若无疑问,接下来便可谈你我二人的事啦。”

盘桓许久,卜璋白其实已基本猜透三皇子的用意。他以当年夏、卜两家恩怨之事,向自己卖情做好,自是要收拢自己做门客的算盘。他现下无权无势,举目无亲,三皇子向他抛来的这根橄榄枝,若不抓紧,只凭自己和当年那几名遗留亲兵,要扳倒家大业大的定国侯夏遵,可谓痴人说梦。

只是,这步踏出,从此便入三皇子麾下,再难抽身。

他问道:“卜某一介文生,手无缚鸡之力,亦无家族势力凭依,三皇子何以独独对卜璋白青眼相加?”

“这嘛……”祁学邈笑眯眯地,慢条斯理道,“卜公子眼下确然势单力薄,然而卜帅当年在朝中为官,为人正直刚烈,仰慕者众。当年事发时无人敢为卜帅说话,一是碍于天脉谷一役确实死伤惨重,寻常官员未至一线,无法发声;二是定国候夏业延积威已久,不便公然得罪。卜公子若一举翻案成功,证明当年一事系定国候父子蓄意设计,振臂一呼,朝内朝外自然应者云集。这些年来夏遵在朝中亦有树敌,这些人,也会成为卜公子的助力。”

卜璋白出身将门,扶他上位,既是险棋,也是一出妙棋。

三皇子眼底笑意更浓:“夏业延陷害忠良,人证已有;若再寻得物证,双管齐下,夏遵再有通天本领,也难翻身。本皇子亦会暗中推波助澜,让卜公子科考之路愈加风顺。届时定国候府式微,大仇得报;卜公子当朝为官,重振家门,岂不是一箭双雕,再称心不过的美事?”

“当然,他日祁学邈若有需要,想必卜公子看在这份薄礼面上,亦会不吝相助。”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

卜璋白默然不语,只轻轻颔首。

三皇子眉眼弯弯,令人备来酒水,与卜璋白举杯碰击。

清脆的玉杯交错声,落在卜璋白耳中,泛出无尽悲意。

他眼中看见的,是红发少年温柔看他的眼神;是他附在他耳边,一声声唤他“小白”的声音;是他紧紧将自己搂在怀中,又笑又叫的神情。

锥心刺骨,拔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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