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梦灭（1 / 1）
第六章梦灭
大概又过了几个月，叶子在等待和盼望中错过了回家的时间。
一度夫妻情将要动摇着她的信念，叶子很想主动地再次接近他，看能不能挽回一些东西。她时时想那晚的事，难道又是自己错了吗？是不是自己太认真，让杨树一再地灰心丧气从自己的身边错过。如果杨树能够主动来到她工作的单位看她，既使不说什么她也会原谅他的过失；如果他不愿意当面说，能给自己写封信，真诚的坦白一次，她都有可能会原谅他的过错。尽管这些假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是留恋那个家，对那个家里的人也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正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梦。叶子接完电话以后就晕了过去，她的不屈服使得那个自私的家伙彻底地放弃了。人们把她送到医务室，医生说她是营养缺乏造成的贫血。当她醒来后第一句话就说：“法院传讯我了。”
人们一猜：准是离婚。
当时人们就舆论开了：“真可怜，为了那个家呕心沥血，到头来落了这个结局。”
一个说，“不理他看他怎么裁决。”另一个又说，“把两个孩子统统给他，看他怎么潇洒。
红姐也来到叶子的宿舍劝道：”叶子，我认为你还是留下一个孩子在身边，这样精神上也有个依靠。至于和他打官司。我看，得好好请个律师给他算个明白账。结婚这么多年，他的工资都哪去了，没有尽过抚养责任和夫妻义务，要他给你付婚姻赔偿费。“
叶子躺在床上直抹眼泪：”什么也不说。“
红姐真想帮她，”你为家庭投入的这些费用都有发票吗？“叶子摇摇头。”那你总记过账？“
”说它无用。“
”不！还是算个账。你独自哺养两个孩子到11岁，每年一个孩子花费2，700元，乘于2是59，400元。婚姻赔偿费每年按1，200元，这样算来是14，400。00元。家庭设施投入的2万元，股票5，000元。他应该给你现金总数是98，800元。“
红姐把账单交给叶子说：”拿着这些东西，向他要钱。如果他付清这些账，你立即签字，他就自由了。“叶子面有难色，”这……不妥吧？“”有什么不妥！他应该为婚姻付出代价。“”我是说他没有那么多钱。这你就不要管了，十几年的工资应该付得起，万一没有钱他会去借，你不要同情他。你这人就是心太软，才吃亏。“
”红姐，这样作是不是太过分了？“叶子犹豫不决。
”他这样不讲良心，不请人去揍他已经很便宜他了。你不要太在意他，如果他感到为难，还有些情意，有悔过自新的打算他也可以撤诉。你不是很在乎他吗？“红姐再次询问叶子。
叶子脸上呈现出十分担忧的神情，”这样算下去会不会导致感情淡薄，而把关系弄得更僵。他不会认为我爱钱，而不爱她。如果以后又在一起了还怎么相处？“
”你想的真多。你们闹矛盾还不是因为他有外遇；他主动要求离婚，不正说明他对你不存一点留恋之意；如果你糊里糊涂同意了不正合了他的意。“红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要害。
”可是，我表姐说他在单位没有相好，根本没听说过。而且说他一直在要求进步，不可能有那样的事。“叶子对杨树还存有幻想，根本不相信杨树会有相好。也许他是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自己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
”如果你不想把关系弄僵，那我帮你找一找厂里的领导调解调解看有没有缓解的余地。也是的，都两个孩子了离个什么婚，对下一代多不利，会给孩子们留下创伤的。“
经红姐这么一说，叶子更加伤感、绝望。人家说死了丈夫是蹋了天，离了婚的女人犹如丢了魂一样。如果让她选择她还是愿意有个丈夫好，尽管丈夫心里想着别人，对自己是个挂名丈夫。但总归对孩子有利。为了孩子还是应该挽救婚姻。
＊＊
单位派了两位分管党群工作的领导干部前往杨树单位调查了解情况。那天他们第一次听到了杨树单位领导关于叶子的一些看法：”柳叶媚同志是个好女人，她顾家、厚道，一说一脸笑，对她丈夫更是疼爱有加。她怎么哪？“
”她并不想怎么样，而是你们这里的杨树要想搞个新名堂。“叶子单位的领导打抱不平地说。
”要说这些吗？我们倒有点看法，他们都是太斤斤计较了，心胸狭窄老是互相猜忌，经常吵嘴闹事，那个叶子也太能编排个人了。我们没少解决他们的事。“那个领导喋喋不休地说着叶子的坏话。这下可把来人弄毛了。”不可能，叶子在单位非常讲理，从没有闹过事，而且是出奇的贤慧女人。一切不是可能都是杨树造成的。他才是那个不幸的家庭的导火索。他是不是在单位有个相好。“
那个领导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杨树在单位积极要求进步，入了党提了干，现在已是车间主任了。要不是他媳妇有些不明智他可能已经是个副厂级了。“
”此话怎讲？“领导感到不解。
”你们不知道。叶子的亲戚在这是个头头。不过现在调走了。过去经常批评他，这使他很反感。“
”批评他是对的。像他那种人不正是挨批评的对象。是不是他不接受批评才没有提拨。“
”可是谁愿意接受批评呢？这不就闹起了情绪，结下了冤仇了。“
”他工作表现怎样？“
”很积极。也很出色。“
”这么说还真冤往他了。那为什么家庭关系处理不好呢？“
”有些人工作搞好了，未必这家庭就搞得好。这叫有得有失吗？“
”这让我想起有个检查长为了寻欢还不把妻子杀了。“
”我也听说过。那是个混进公安队伍的败类。“
”出了事就是败类。没出事他可是成绩卓著的大法官。“
”那你们说杨树有那么坏吗？“
”差不多了。他要和叶子离婚。这说明什么？都两个孩子了，叶子也不是那种懒惰不讲理的人。他为什么执意要离，不是有新欢是什么？“
”我们把他找来。你们亲自问问。“那位领导这么说着就给杨树打起了电话。
他们就耐心的等着。在闲谈中他们就说起了，”不管怎样都应该做好他们的工作，这也是为双方单位的安定团结着想。看着叶子一个人拉着两个孩子实在是可怜。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如果杨树还能听得进一些劝解的话，双方领导所做的努力也不算白费功夫。“
”是啊！都是为他们自己治好，没有一点坏心。就怕他不领情。往往有很多人执迷不悟，在感情上喜欢意气用事。‘婚姻非同儿戏’就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乍想的。一点耐心都没有，别说包容心了。件件给你叫真。也难怪，现在都九十年代了，你以为还是过去，老思想老传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快跟不上趟了，落伍了呗！“
”别说我们这些普通人，即使是那些南下的老干部革命成功心后进了城不都换老婆了吗？“
”那是跟不上形势发展了。原配都是父母包办没感情；而且都没文化，觉悟低，不适合做官太太吗？“”
“‘环境造就人’还真有一定的道理。人最是趋炎附势的动物。也最富有灵感和变化。”叶子单位的头说。他无于是在为叶子辩护。
“那要看双方如何适应变化，而让那个家常常更新。鲁迅不还说过吗‘爱要有所附丽’，这样才不会出现危机感。可想而之，这‘爱’，也是个时尚的东西。总之，我们是赶不上那个时髦了。”
“也是的。说到底我们只是尽个心。菩萨引进门修行靠自己。”
“不过夫妻关系犹如穿鞋，合不合脚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别人都没有发言权。如果人人都懂得夫妻艺术，懂得谦让、尊敬、呵护爱情那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矛盾发生了。”
正说着杨树来了。叶子单位的头看到的杨树并不是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倒有些狼狈不堪。衣领脏兮兮，上衣前襟上还有些不明显的油渍，而且就在下衣摆上也有油渍，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洗了。一双半旧的皮鞋上壳了油，裤角上尽是灰尘。脸上也生出了皱巴巴的细纹，那些纹路里就好像装着很多无奈和压抑。这使对杨树没有多少好感的叶子单位领导猛然间生出同情之感。就好像老岳父看到自己的女儿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样，霎那间有些同情起杨树了。
当杨树看到两位领导是来自妻子单位的人赶紧上烟，不停地说：“给各位领导找麻烦了。我真是没办法这又当爹又当娘的近年把的时间我算是弄得没脾气了，作为一个男人真窝囊透了。我真不愿见人，尽管这样她还不断地给我找麻烦。到处编排我的不是，无限夸大事实。真让人受不了。弄得我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你们说这样活着还像个男人吗？”说完他象征性的打过招呼就坐到那，像个心事重重的人低着头抽着烟，乍看上去像个落泊的人一样可怜。
询问开始了。男方领导先开口说：“杨树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和叶子分手？你都想好了吗？是不是欠考虑？今天双方领导都在你不妨将理由说说。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反正现在我也豁出去了。怎么说呢？当初相识也欠考虑，结婚以后各自都忙，我们性格不合，共同语言不多，有些时候她有些不讲理，让人受不了。你们是知道的近些年我非常苦恼。由于种种原因我得上了胃溃疡，可哪有功夫调理。我常常吃不下饭，当然更没有人关心。当然叶子也很勤奋，她也没偷懒，可是我有病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因为说了也没用。她很少在家，她总是忙。我也不能说她忙的没道理。”说到这杨树很悲哀。看得出那是一个男人的悲哀。关于这些东西一般人是无法体谅得出来的。他是一个没有体会到女人的爱的男人。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爱看来也是一种悲哀。这也许就是关系不和的症结所在。但总的来说，这些东西都算不得什么。他为什么没有说出叶子对他不满的真正原因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近些年出了那些事以后的现象。
“那么你打算就此放弃婚姻吗？”领导们都异口同声地问。
“我真是没有办法。我很累。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的思索。我要对我的婚姻进行反思。”杨树态度非常坚决，一付意无反顾的样子。
“那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会对叶子造成多大的伤害？还有两个孩子，他们可是无辜的。我们到这里来是劝和的而不是让你们分离。希望你慎重地考虑清楚啊！”
杨树什么也不说只是摇摇头，长长的叹一口气，好像很压仰。
双方都惊讶地说：“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了？”一个领导接着说：“也许过一阵子你们双方会意识到彼此都离不开对方。今天的想法只是耍一时之勇，只是悟不开道才做出的决定。有很多分手的夫妻不到一年就后悔的。这种事我们见的多，所以想提醒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许若干年后你们会后悔由于欠考虑而伤害了你们的孩子。”
“我谢谢你们对我们家庭的关心。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只知道我已经勉强地过了这么多年。”杨树软硬不吃，浑素不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突然一个领导问：“你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瞒着我们？不妨我们在进一步探讨一下？”说完这话那位领导盯着杨树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破绽来。
杨树说：“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夫妻矛盾就是夫妻矛盾。”
“那我们为什么听说你有新的选择呢？”他们突然说出让他下不来台的事情。
“有没有我们领导可以作证。我如果有什么新欢或者说有什么相好，难道我们领导就不知道吗？”说完杨树把眼光斜向能够替他说话的领导。
“关于这点，我们和确没有听说过。有些话可能是叶媚同志的一面之辞。这些有待查证不能乱讲的。”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在杨树走后，双方领导又作了些商量，他们保证再找杨树勾通一下，尽量劝和，让他们言归一好。
＊＊
就在叶子单位的领导走后，男方单位的领导又找杨树谈了一次。这次是个女同志找的他。那个女主任说：“杨树我们可是给你留足面子了。那天没有当场揭你的底。不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是想给你留个机会。经我们调查，也有人反映说你和一个叫杨秀茹的厂医走的很近。我可告诉你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能破坏人家的家庭，让又一个家庭闹矛盾啊！如果是这样，我们一定会干涉的。虽然说恋爱自由，对于你们搞婚外情的、破坏家庭不团结的这正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你要谨慎一点否则将影响到你们两个人的工作。说不定那个杨秀茹的工作就要畧一个位子。一个大男人做事要负责任。”
这下杨树无话可说了。他先是惊奇，然后他又狡辩地说，“怎么可能呢？我们认的一家子，哪有同性的谈恋爱，这不符合伦理常识吗？再说我经常去也不就是因为我有胃病要经常去拿点药。难道这也是错吗？大姐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乱来的若不信咱们往后看。”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好好和叶子过日子，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这个谁个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算我什么也没说。”
杨树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离开了办公室。关于杨树离婚的事算是彻底破产了。就在杨树死心塌地地准备和叶子言归于好的时候。那个杨秀茹却来找杨树的不是来了。事情是这样的。杨秀茹像上次一样如法炮制的又上演了一场叶子看到的一幕场景。不过这是在午夜两点钟的时候。因为杨树心存侥幸没有及时收回钥匙，让那个女人又一次得呈。开始在矇胧之中杨树以为是在做梦，他兴奋地说：“叶子你到哪里去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理我？”
那个女人说：“因为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你虚情假意，只会要我的身体而不关心我的感受。”“不是的！这回我决定了再也不离开你了。实际上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我不会那么无情的。”男人想看清女人的脸，可是伸手黑黢黢的，只得说“可我对你温柔，你拿什么补偿我。”女人用力的抓住男人的后背“我用我的终身呀！”女人甩开男人的手“你有多少终身可以给我？挣开你的眼睛看看，你拿什么给我？”“叭”灯泡亮了，吓得杨树一下了滚到床地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别忘了是你约我来的！是你把钥匙交给我的！更是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叶子，说要和我天天欢爱，让我取代叶子。怎么了？你变掛了！你这没良心。你把我和你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你到要和叶子言归于好，那我怎么办？岂不让你白玩了，我告诉你，没门！我丈夫要和我离婚。那你也得离婚，否则我就到法院告你强奸，你离不离？限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离婚不娶我就要送你坐大牢你可听清楚。”
杨树睁着恐怖的眼睛望着这个曾经给过自己不少安慰的女人，第一次想到了“毒蛇”两字。“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了？你看我身上还没摸够是吧？马上给我写保证书，立即和叶子离婚，此身只爱我一人。”杨秀茹找来了笔墨纸张，“不想写是吧？那你跟我一起到办公室找领导，我要告你强奸。”于是杨树写下了保证书。就在放下笔的那一刻，杨树略过一丝难一察觉的苦笑。就这样和叶子的离婚照常进行，只是杨树没有了离婚的快乐。
人们认为这个杨树真是不可救药了，当作男方的领导的面答应的事怎么又变了掛。于是人们恨透了杨树要给杨树算个明白账。开庭那天，叶子把一纸诉讼和清单交给了法官就走了。杨树看到这个清单后，惊得目瞪口呆：“简直把我当作她的摇钱树了。”法官却说：“如果这些事实都成立的话，你就是这个家庭的罪人。”
“我宁愿当罪人也不当傻瓜！她说是事实就是事实，我还说这些年是她在当家，我的工资全交给了她，谁不信，谁拿来证据。不管怎样我是一分钱也不会给她。就这样告诉她，别想钱想疯了。”杨树气极败坏的说。
叶子知道了杨树的态度，一颗温热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她失望透了，最后心一横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两个孩子全部留给他，让他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家里的一切，包括房子、家居、电器、股票等日常用品一律留给孩子们。自己走！还不行吧！
叶子终于摆脱了这个噩梦般的婚姻。不过她一点也不再留恋过去，她要把杨树从心里彻底铲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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