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奈，无奈（1 / 1）

? 病房的门轻轻地敲响，然后从门外面探进一个头，我正在无聊地看着电视里的一个冒险的纪录片，看的入神，并没有察觉到门的动静。

? “诶！路！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阿雄像是突然出现似的，我立马从电视的情节里醒来，转眼看阿雄，“你来啦！怎么没上课？逃课啦？”

? “没，我请假来看你的，别说我不够义气！”他笑着说。

? “你还真够兄弟。”这一声我似乎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 “你同学？”隔壁床的人对着我说，目光打量起阿雄，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整个上半身靠在后面的墙上。

? “对！”

? “我叫建明，你呢？”他问阿雄。

? 我就是在这么个病房里认识建哥的，第一次听他讲他的英勇战绩也在这里。

? “叫我阿雄就行，我们一个学校，我在学校见过你。”阿雄点头笑着说。

? “见过我？”

? “学校就那么大，何况你长得就让人印象深刻。”阿雄看了一眼建哥那黑的可以的脸，壮实的身体，即使建哥是躺着的也能看出，这人高的不出众，总之就说是：生得真有个性。

? 蚣埽俊

? “是！和一帮鸟人……”我见建哥有讲他英勇事迹的念头，我立马打断他说：“这个片子真有意思！”

? 转头看向电视，然后他们都往电视看。

建哥看了一眼说：“一个闲得蛋疼的人做着闲得蛋疼的事！有什么好看的，还冒险呢。”

? “贝尔·格里尔斯？谁啊？就你喜欢看这玩意。”阿雄说。转过头看窗外不远的公园，那里美女多不胜数，那才值得看。

? “才有意思，我觉得肯定很刺激。”我说。

? “切！”

? 窗外的阳光在整个白寥寥的病房里反起了光，空气中原本被中药味冲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逐渐地复原。

? 秋风正在外面吹着，天空一无所有。一片冷硬的深绿色落叶从不知名的方向飘进了房间里，安静地躺在更冷的陶瓷地板上，失去它本该有的意义。

? 房间里开始一段很长的沉默，挂在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叫唤着。

? 仿佛过了很久，阿雄回过神来，神色不知在哪个时刻开始变得很不一般。建哥看了眼窗外，觉得无聊了，长呼了口气，然后继续躺下，睡觉。

? “你在学校的事！伯父伯母知道吗？”阿雄突然的问道。

? “不知道……”我的声音很低，很多时候也这样的问自己。我总是习惯性的诚翊永炊济桓谋涔?

? “你想怎么办！他们欺负人！就算了？还是等老师处理这事？等到你三年后毕业？”

? 我摇着头，不知道含义的摇着头，然后闭上了眼，整个人靠在了身后的墙上，苍白的墙。我想我是恨那些人的，但是我知道我并不敢真的和心里所臆想的那样去跟那些人硬拼。这就是我吧。

? 阿雄低下头，看到我左手腕缠着的绷带，和各处能看的见的淤青，面无表情。

? 他站了起来，转身打开了房门，说：“我走了，注意身体。”

? 我没有注意到他看我的神情，似乎是那么像要离别。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遇到这样的蛭颐嵌蓟嵊龅秸庋?难凵瘢?桓鏊挡磺宓难凵瘢???嗍焙蛉词敲蝗四芄徊炀醯模?娴摹

? “干嘛这么快，我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公园逛逛呢。”我说。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有一刻的停顿，然后就走了，轻轻地关了门。

? 建哥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等门关上了之后，建哥说：“你这同学怎么像是有事的样子？”

? “有事？能有什么事！”我说，我突然地紧张起来，没有来由的紧张。

? “我哪知道有什么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还是继续睡了。”

? 医院的走廊很长，稀稀疏疏地走动几个病人，一个茸叨?父霾∪耍?桓銎?恋幕な渴掷锉ё乓坏?募?谎?闹酱幼呃鹊牧硪槐咦呃础

? 阿雄整个人躲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里，低低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在一段很短的距离里回响。

? “我不读了……路。”

? 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黑暗里。

? 夕阳在天空点起的红色灯火，交织成成片的金色丝网，把整个天变得狭隘，低沉成了一首歌曲的主旋律，低低地在心里徘徊。

? 阿雄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出了中医院后，就只是想这么走下去，身边一栋栋的高大建筑逐渐挨着肩头往身后退去，或者说是逐渐的将阿雄抛弃到前方。

? 高大的建筑在不知不觉中像是人类的进化史一样从高大到矮小，空气逐渐不再浑浊。

? 似乎像是兵荒马乱的吵闹远远地被阿雄甩在了身后，夕阳红，红不过。阿雄仿佛能够感觉到很远的地方黑夜占领大地的感觉，空空的，没有什么是能够依托的。

? 不知不觉的阿雄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小巷子前面，很明显的看到一条土路，土路拉长的大地，剪下一条长长的黑影。延伸地尽头处，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榕树，另一棵也是榕树。透过茂密的树林，恍恍惚惚地似乎看到一扇简陋的窗户，窗户出现一个人影，安静地坐在窗子下面。

? 阿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就叫“潜在意识”。

? 阿雄希望她能够在下一刻打开窗，然后突然地看到悄然出现的自己，笑着对自己招手，然后听她说：“你怎么来了！”这样的话。这是个说不出名状的感觉，只是这么希望。

? 鲁迅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也就说，希望也是为虚妄的。

? 小巷子里的光线很昏暗，尤其是在黄昏时候，吵杂的声音往往就在这时候传的让人记忆深刻。身边也不知道经过多少辆老款“凤凰”了，阿雄都没有在意，即使从舒心在的那个窗户里转移视线，也会把目光投向天空，这个年代的这个时节里，还是可以见到雁南飞的，以后就难了。

? 天彻底拉下黑幕，星光就是南方的星光，永远的稀疏。

? 黄色的灯火在不久之前似乎就在四处亮起，时间的概念只停留在黑与不黑的夜色，阿雄突然的感觉自己似乎就是一个人了，整个城市仿佛空洞洞的。

? 黑暗里的风暴在内心席卷，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阿雄脸上存在着的一丝悲伤，又在瞬间里隐藏的严严实实。转身就此离开。

? 舒心房间的窗户始终紧闭，只有一道被黄色灯幕缩小的人影。遥远的地方仿佛第一次传来叹息。

? “你还知道回来？狗杂碎！”在很久之前的学校里，我见过的那个中年人正坐在饭桌前圆睁着眼睛死命看着阿雄说。

? 大厅的正墙上挂着钟，滴滴答答地响起秒针转动的声音，21：00时整点。

? 桌子摆上一些阿雄叔平时下酒的东西，一瓶酒一个酒杯放在阿雄的叔叔前面，酒在瓶子里杯子里晃出不平息的波纹。阿雄的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阿雄的眼神里透着担忧，然后径直地朝洗手间走去。三个和阿雄同龄或者大些、小些的人，听到声响从自己的房间里透过狭小的门缝看着外面，眼睛里的神情各不相同。

? 阿雄站在门槛处光线交织成的负面阴影里，一张脸看不出神色。

? “给我滚出去，我可没有钱养你这个杂碎，我也没义务养你，你该去哪去哪！去找你妈。”此货回头饮尽一杯酒，凶恶的样子俨然是一个泼“夫”无疑。

? 低声地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一个方向传进阿雄的耳朵里，刺进阿雄麻痹已久的心脏，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这个叔的大女儿的声音，她肯定会这样。

?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阿雄沉默着久了，低着的声音嘶哑地厉害，内心里等待的爆发似乎会在下一刻开始。阿雄转身就要进本来属于自己睡觉的房间。熊叔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对自己说话，短暂的惊愕后心里的火气像是太平洋深处海底的火山。

? “滚犊子！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

此货喝的酒劲正大，受了阿雄的刺激立马怒火往脑门上蹭，就只差气的头发竖起来了。阿雄叔气势凶狠地往阿雄那里走去，狠狠地一巴掌就朝着阿雄的脸上抡了过去。阿雄婶一直听着大厅里的情况，神色里的复杂难以言明，心里无声地叹息着。

阿雄面对这货的攻击，内心在一刻的挣扎后，选择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承受。

? “啪！”的一声“动听”的肉与肉之间的碰撞声在这间普通的小平房里响起。

? 阿雄用手下意识的挡住阿雄叔的攻击，但是由于年龄造成的身体上弱势的原因，所以阿雄还是应声倒地。

? 倒在地上的时候阿雄似乎想到了很多，出现在眼底的就是直愣愣的四根木质椅角，眼里突然地希望能这样永远的躺在这里，但明显的是这并没有可能。

? 阿雄叔这次的惊吃的够大，没想到阿雄竟然敢还手，顿时怒火中烧，烧的只差没把眉毛烧掉。抬脚就想一脚把阿雄踢得像是孙悟空一个筋斗那么远，直接就去西天取经。

? 阿雄回过神来，看着雄叔的架势，猛地抄起眼前的木质椅子狠狠地朝雄叔的脚砸去。

? “嘶～”

? “啊！”

? 倒吸冷气声，惊呼声在这个仿佛一下子狭小了的空间里响起。屋外的风像似也吃惊地刮过一阵的带着许许多多看不见的东西走的很远。

? 雄叔的大女儿和老二从房间里出来，雄婶听到声音也从洗手间里急忙忙地跑出来，雄叔最小的女儿在房间的角落里躲着，蹲在墙角，脸深深地埋进幼小的膝盖里，低声地抽泣仿佛会在某个时刻变成无声。

? 阿雄眼神里只剩下平静了，除此之外就是看到雄叔躺在地上捂着右脚吸着冷气。在这一刻，阿雄想到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觉得在这个城市里再不会有什么除自己以外的人，空洞的只有冷冰冰建筑的城池。

? 阿雄走进房间里，对着这熟悉的地方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收拾了一套衣服和一点积存已久满是褶皱的零钱，背上书包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 阿雄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围在房门外的一家人，除了阿雄叔满脸冷汗被阿雄婶扶到椅子上坐着，吊着右脚，此人因为疼痛酒醒了大半。其余人都是站着看阿雄，阿雄婶的眼里带着悲伤，只要是还没瞎的人都看的清楚，雄叔的大女儿和老二眼里透着怒意。阿雄一出房门手就下意识的抄起刚才的那一张椅子，椅子的菱角处附着着淡淡的血迹。雄婶等人有了雄叔这个前车之鉴都没敢往前靠，怕阿雄一发疯六亲不认、大义灭亲的将自己一通猛砸。

? 阿雄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只想快点离开。

? “这么晚！你要去哪？身上一分钱没有的。”阿雄叔忍着脚上撕裂般的疼痛突然地这样说。

? 阿雄突然觉得世界有一刻的静止了，然后阿雄说：“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

? 阿雄没有回头的走出房间里明亮的灯光，前面是路灯照射下形成的昏黄色的小路，远处漆黑一片。

? 沉重的呼吸声在小平房里来来回回的响着。

? 隐藏着的东西，在没有暴露的时刻，也只能在一个时刻里成为时光中永远抹不去的遗憾。

? 就像那人心中的复杂，眼里的悲伤，没有人告诉你你能知道吗？

? 在某个时刻我就这样想着有关于你的，所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