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国庆长假（一）（1 / 1）
国庆节放假第一天，林小雅开车带徐志成去了苏萍家，李峰早早在院外等着。
林小雅下车去开后备箱，李峰打开右侧的车门，笑着帮徐志成解安全带，“五哥——累了吧？”
“没那么娇贵，”朝后使眼色，李峰会意地点头，徐志成提高嗓门，“你这儿可真不错，刚来的路上看见水库了。”
林小雅搬来轮椅撑开，也笑着，“那是——要不人家李队长怎么辞职呢？跑到这儿包块果园，多美！”
“早就让你们来坐坐，你们都忙得很。”李峰从车上抱起徐志成放到轮椅上。
林小雅捂着嘴笑。
李峰让她笑得直挠头，“咋了？”
林小雅赶紧摆手，“没啥！没啥！”
徐志成也笑了，“她笑你把我当瓷娃娃了。”
李峰解释，“徐哥前阵子不还住院呢，我想着……”
徐志成拉拉他的手，“出了院又出差半个月，苏萍打电话那天刚回来。”
林小雅从后备箱里拉出两个大箱子，李峰过来帮忙，“这要在我这儿常住啊？”
林小雅故作生气道，“知道麻烦下次就别让我们来了。”
李峰有些尴尬地接过箱子。
“怎么光在外面说话不进来啊？”苏萍从院里出来，笑着挽上小雅的胳膊，拉着往里走，“搬东西是他们男人的活，咱别管。”两个女人进去了。
李峰一手拉一个箱子，看地上还有个小包，有点为难。徐志成转着轮椅过来，弯腰拎起来放腿上。
“五哥，放那儿吧，我过会儿来拿。”
“你比老六还过分，真把我当瓷娃娃了？学学你媳妇。”
进了屋，苏萍端出一盘葡萄递给徐志成，羞涩地开口，“后院种的，尝尝。”
徐志成接过来，“谢谢，小雅呢？”勾着头找那个身影。
“里面收拾床呢。”苏萍指指对面的房间，说完也进去跟小雅一起铺床，“李峰跟我说，我还不信呢，这回算见着了。”
“什么？”
“一会儿看不见你就乱找，就这样——”苏萍学着徐志成的样子勾头乱找。
林小雅笑着拍了苏萍一下，立即沉下脸，“打从西藏回来，就变了。”
“变了？变得越来越黏糊了？”苏萍打趣她。
“还说？……比以前心思重了，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以前晚上什么都跟我聊，现在很少说话，没事就发呆。”
“因为孩子？”
“可能。”
苏萍拿手肘碰碰小雅，“别再逼他了，李峰说他身体一直不好，厂子又让烧成那样，出了院就出差。他也是个人，也有顶不住的时候。”
“谁逼他了？是他自个把孩子抱回来的，我什么都没说，他倒整天生闷气，说自己生不了孩子，对不起我。”
“肯定是你提过想要孩子……他在意孩子就是在意你。”
“没说他不在意我！”小雅生气地把褥子扔到地上。
苏萍捡起褥子，“好了——有人在意你还生气？……这个怎么铺啊？……快点，还得帮我做饭呢，一会我爸还过来。”
“苏总也来？”小雅接过褥子铺好。
“恩。刚打电话说在路上，能赶上吃午饭。”
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两个女人赶紧出来，客厅里苏锦茂扶着徐志成的肩膀说话，旁边还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苏锦茂朝她俩招手，“来，小雅，我给你介绍，”指着身边黑胖的男人说，“这位是起源建设的王总，他们跟中铁十七局合作做路桥工程，现在挣钱都挣到非洲了。”
“你好，王总。”林小雅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和王总握手。
王总笑眯眯地看着小雅，双手握上她的手，“这位就是林小雅，林秘书？”
小雅微笑着挣开了他的手，“欢迎王总，听苏总提过，起源现在是后起之秀，以后要多向您学习。”
王总笑着点头，眼睛却往徐志成身上撇。
“这位是缘梦珠宝的孟总。”苏锦茂又给小雅介绍志成身边的小眼睛男人。
“你好，孟总。”小雅和他握手，脸上一僵，觉得这人面熟。
孟总笑得很得意，“林小姐，镯子还喜欢吗？海棠芙蓉玉坠您还收着吧？”
林小雅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看看徐志成，“您就是……”徐志成点头。
孟总微弯腰，“几年前一面之缘，正是在下。”
李峰过来喊，“爸——茶泡好了，坐下聊吧。”几个男人都笑了，林小雅也笑了，这样的称呼听着还真别扭！
客套两句，苏萍和小雅进厨房做饭了。徐志成看看厨房才小声说，“大哥，你这是干嘛？你来就算了，还让他们俩来干嘛？”
黑胖的王总生气了，“老五，你什么意思啊？我跟老六来怎么了？就因为一个女人，我连兄弟都不能见了？大哥让我来的，不乐意你走！”
“三哥，五哥没那意思。”说话的是孟总，老六。
“是啊，三哥，五哥刚不也没说啥吗？”老八李峰也劝着。
苏锦茂拍拍徐志成，“老五——看你紧张的！过个节，我带朋友过来聚聚，小雅能说啥？是我朋友就是你朋友，你整天在外面跑就没个朋友？……你看你媳妇多好，大大方方的，你咋回事？”
“我——”徐志成叹了口气。
老三抿了口茶，“老五——这可不像你，大哥跟我说那事我不信，为了一个女人绝食，这事怎么也安不到你老五头上？”
老六看徐志成脸色有点难看，小声说，“三哥别说了！”
“他能做我就能说，还是不是男人？”说着老三站起来了，声音也提高了两度，“你他妈站不起来了也是个男人，净干点女人玩剩下的！让你媳妇出来——我倒要问问，生不出孩子是什么罪？把你往死路上逼！”
苏锦茂也站起来，“想干什么？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挑事的！”
老六和老八一边一个拉着。
徐志成看见小雅端着菜站在门口，天啊！她什么时候来的？听到多少？迎上去，紧张地仰脸看她，“小雅——”
林小雅什么都没说，把菜放到餐桌上低头又出去了。
徐志成的目光跟随着小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胸口一阵憋闷，剩下几个男人小声数落着老三。
菜上齐了，众人都高兴地吃着聊着，只有徐志成闷着头不说话。苏锦茂故意问起厂子的恢复情况，徐志成简单应付几句。
饭后，几个男人推着徐志成出去，说去水库转转，小雅交待几句就和苏萍去地里了。
晚上，林小雅和徐志成住一楼，苏萍和李峰住二楼，苏锦茂带着老三和老六住到果园里。第二天起来吃了点东西，几个男人又去钓鱼了。
苏萍走进一楼的房间，捂着口鼻，“什么味啊？”
小雅不好意思地笑笑，弯腰从床下拎起尿壶出去倒了，再进来时，苏萍已经把窗户打开了，指着凳子上的褥子问，“这怎么回事？”
小雅拿了把剪刀开始拆褥子，“昨儿太累了，睡过了。有电暖气吧？”
“有，晚上冷？”
“不冷，一会儿洗了用电暖气烤干就能做上了。”
“他尿的？”苏萍凑近她小声问。
小雅笑笑，“啊——”
“就拿一条啊，我那儿还有，给你拿几条。”
“不用，还拿了一条，我怕今儿晚上再尿湿了，就没得用了。”
“天天尿吗？”
“不是，他……他没感觉，都是定了闹钟，按点排尿。”
“不是有那个……成人尿不湿吗？”
“他用过，容易感染，还是这个干净。”
“这拆洗多麻烦啊。”
“平时他自己都能醒，不用我喊，昨天见着老朋友，聊得尽兴，又喝了两杯，睡得沉了。”
“小雅，以前我总觉得你能干、聪明，现在咋觉得你这么傻？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非得找个瘫子伺候他一辈子？”
林小雅手上没停，“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那会儿一直病着，李哥不也好好照顾着吗？还是你觉得……李哥看上苏总的家产了？”
“他？——跟我一样，就会土里刨食，现在给他个总经理当，他都不干，为啥？……啥都不会！”苏萍说完自己都笑了。
“呵呵……”林小雅也笑了，“那不就得了。好了，洗去——”
洗了褥子，烤干，两个女人像普通的农村妇女一样盘腿坐在床上缝褥子、聊家常。做完，林小雅又跟着苏萍伺候了半天院里的菜。等几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林小雅歪到沙发上睡着了，徐志成拿了条毯子轻轻盖上，眼里满是疼惜。
一会儿，林小雅醒过来，擦着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睡着了？”
旁边喝茶的苏锦茂和蔼地说，“累了就再去睡会儿。”
苏萍端了盘菜进来，“醒了？真是时候，快洗手吃饭吧。”
都坐好了，林小雅拿了酒杯给苏锦茂倒酒，“咦——王总和孟总呢？”
李峰接过满杯酒盅放苏锦茂跟前，“他们有事，走了。”
苏萍拿了听啤酒放小雅跟前，“这会儿才想起来啊，睡迷糊了吧？”
林小雅打开易拉罐，“来萍姐这儿不是伺候果树就是伺候菜，比上班累多了。”
大家都笑了，徐志成脸上是浅笑，夹了块鱼放到小雅碗里。
苏萍在桌下踢了李峰一脚，李峰看了她一眼反应过来，“小雅，你尝尝，我做的鱼，看合不合格？”
“是吗？”林小雅也不客气，吃了一口，“好鲜啊！烧得这么嫩，想不到李哥还做了一手好菜，萍姐真有福气！”
“都说你嘴刁，能过了你的嘴不容易，还有鱼汤……这鱼可是徐哥钓的！”
徐志成已经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林小雅舀了一勺，“真是钓的？听说都是养的，野生的都没了，戈牙（一种鱼，学名：黄颡鱼）炖汤最鲜了，恩……就是不一样，”点头对李峰，“李哥的手艺没得说！萍姐，你也尝尝，这个最有营养。”
苏萍赶紧摆手，“我不喝，受不住那味，太腥！”
“不腥，你尝尝！”说着就要给苏萍盛。
李峰拉着不让，“她真的不喝，你别盛了，都是志成给你做的，还是你多吃点吧。”
林小雅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男人低头吃东西，右手一抖把碗里的米和菜都拨到桌上了，林小雅拉过他的右手紧紧握住，腾出一只手抽了纸巾擦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