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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少爷的年纪到底还小,就算刚才还为了那只不见的蝈蝈急得快哭出来,这下听到陈立福说还有别的东西可玩的便立刻止了嚷嚷,转移了注意力。
“还有什么可玩的?你只管说来听听。”
陈立福即刻把自己见过的有趣玩意在脑中过了一遍,挑了个自己能做出来的说了。
“木头的羊啊虎啊什么的,如果小公子您需要,小的立马给您雕出来,要几个雕几个。”
他这端谄媚的笑着,那小公子看着却不甚领情。
那小公子眼中的兴致明显的淡了下去,他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得了吧,那有什么好玩的,别说木头的,石头的铁的我都有早玩腻了。”
陈立福闻言笑脸一僵,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错误。像他这种连偷拿出来的家中的烟腔都可以玩上半天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理解这些富家公子们的喜好,之前因为听到对方谈及蝈蝈便傻傻的认为对方玩的东西与自己不会差太多,结果贸贸然的开口,不仅没得到人小公子的赞赏反而闹了笑话。
陈立福的眼角余光瞧见先前的带路的人又露出了嘲弄的表情,复又觉得不甘,眼瞧着人张小公子又要去缠那小厮,他心中一急,眼珠子左右转动着不停地思索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位张小公子喜欢。
别说,这眼珠子一转还真让他转出法子来了。他瞧见边上的假山池塘边的几株蒲草时,忽的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既然这张小公子吵着要蝈蝈,那给他个蝈蝈不就是了。
他瞅了前头一眼,见那小厮正被张小公子缠的压根没心思管他,便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走到池边扯了几片草叶,灵活的手指翻折几下,竟折出了蝈蝈的模样。
他将草蝈蝈放在掌心,走到小公子边上,抬头伸出手掌笑道:“小公子,您来看看这个。”
小公子闻言先是不耐烦地瞪了之前让他失望的陈立福一眼,才低头去看陈立福掌中的物什。他瞧见那草织物时先是一愣,接着便将其捏起来,细细的打量几下,咧开嘴,眯着眼喜笑地说道:“好,真好。”说着他便开始左扯扯右扯扯地玩起眼前的新玩具来,只是那蝈蝈是草做的,一点儿也不结实,没一会儿便被他扯散了。
小公子见那刚到手的新玩具就这么坏了,皱着眉头撇下嘴角又要闹起来,但还没等他发作,陈立福就又捧了只草蝈蝈出来,还附带了句“小公子,小的方才就说过了,您要几个小的便给您做几个,保管够。”
小公子见此复又笑开,抢过那蝈蝈又要玩,却不料那草蝈蝈刚到手上,便被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两根手指提了走。
“仁兴,你这草蝈蝈玩得挺开心的,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今天学的新书背熟了吗?”
张仁兴正玩的开心,此时忽然被打扰了自然不快,刚要抬起眼去瞪来人,就被那两只手指主人的话给震慑住,低下头缩了缩脖子声音低低的叫了句:“大哥……”
“你先别急着叫我大哥,之前我担心你玩物丧志,已经叫人去你房里把那两只破虫子给扔了,结果你倒好,转头又找到了别的玩意。我说你有闲心去到处找东西玩,就不能去温温旧书吗?你忘了上回夫子是怎么说你的爹他是怎么教训你得了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张端弈低着头盯着张仁兴教育道。
陈立福在旁边听着这对话连忙走开几步,生怕张大少爷转头就指责起他这给了张小公子玩物丧志机会的人,同时也忽的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奴仆说什么也不肯再抓一只蝈蝈回来。抓蝈蝈事小,触怒张大少爷事大,换做陈立福,若是知晓其中的缘故,也是会选择由着张小公子吵闹几句的。
但此时的陈立福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事,已是无法悔改得了。他咬咬下唇,惴惴不安的看了那张大少爷一眼。
那张端弈生得不错,十五六岁时眉眼虽还未彻底长开,但已经能看出将来定是位俊秀的翩翩公子。
此时这未长成的翩翩公子正用那白皙瘦长的手指提着草蝈蝈,微皱着眉责骂胞弟。那盛夏的阳光热烈的包裹住的张端弈,竟让陈立福觉得有几分晃眼。
陈立福眨了了几下眼睛才转开了视线,他想起了原先在县里听别人说这些城里的富家子弟们个个都是肥头大耳仗势欺人的货色,但今天这一瞧,他却觉的传言有误。
不论如何,他都觉得起码这位张大公子和传言中的那些富家子弟们一点儿也不吻合,尽管今天是头一回见到人张大公子,但他就是无端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