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我搀扶着徐暮远往回走,他的手很烫,站立也不稳,明显是在发烧。
我关切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徐暮远尝试着说话,喉咙被高热哽住,只好摇了摇头。
走了几步,我实在压抑不住担忧:“究竟怎么了?”
徐暮远艰涩地发声:“我……一会就跟你说……现在,有点晕……”
他露出安慰的笑容,说:“别担心。”
要不是他看起来太过脆弱我简直想把他推下天桥。
这时徐暮远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陈芸”,徐暮远声音嘶哑:“喂?”
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徐暮远安静地听了一会,忽然举起手机奋力掷往桥下,黑色的外壳瞬间在车辆的碾压下分崩离析。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护栏边看了一会,回头看徐暮远,他抱着头蹲在护栏边黑暗的角落里,行人怀疑的审视将他洗礼。
吃过药,简单清理过后徐暮远在我的床上睡着,我爬上床的另一缘,侧着身体看他。
徐暮远蜷在床另一边,退烧后的脸颊恢复了苍白,呼吸浅不可闻。同样是安静,别人都睡得安详,他却是死寂死寂的。要是平躺着,简直可以直接盖上白床单。
我用手捏了捏他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昨晚未竟的睡意袭来,我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徐暮远所在的小组刚刚完成一个项目,昨晚举行庆功宴。
迟临犹豫几次想提出送徐暮远过去,但陈子宵那档子事还没翻篇,迟临心中愧疚,已经很长时间不敢招惹他。
下班前迟临来楼下和组长说了几句话,徐暮远觉得无非是叮嘱不要给自己灌酒之类的,随他去吧,反正不用灌自己也是会喝的。
一群人尽情抒发长期以来积攒的压力,场面热烈,难以控制,别说是阻止徐暮远喝酒,组长自己也是喝得不辨南北,若不是旁边的姑娘拦着,一头秀发都要泡进酒里。
徐暮远难得欢畅,自然也是喝了不少。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三三两两有人离席,徐暮远醉意上来,想着这回要自己回家实在困难,举目四望,在座的已经没有几个清醒的。
徐暮远拿出手机划拉,可屏幕摇摇晃晃怎么也对不上焦,于是凑到组长边上,问:“能不能帮我拨个电话,给钱铎,手机总是在晃,看不清。”
组长已经吐过一轮,稍清醒一点,无语地看了傻里傻气还强自镇定的徐暮远一眼,夺过他的手机。
“好了。去门口等吧,他一会就到。”组长把手机还给徐暮远,徐暮远甚至没听清她讲了什么。
“谢谢你,我先走啦。”
徐暮远扶着墙壁挪到门口,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看到迟临小跑着进来,还是下班前那身西装,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跑散了。
徐暮远看着他停在自己面前,睁大眼睛仔细分辨了一会,往他身后看,问:“钱铎呢?”
组长恰好出来,徐暮远叫住她,又问了一句:“钱铎呢?”
组长和迟临对视一眼,摊摊手表示我是无辜的。
迟临扶他起来:“钱铎没空。所以是我来。”
徐暮远推开他,眯着眼睛觑他的脸,问:“那你是迟临吗?看起来像卖肾团伙假扮的。”
“我是迟临。”
“身份证呢?”
迟临哭笑不得,掏出身份证给他。
“背一下身份证号码。”
坐在一旁的组长笑得前俯后仰,迟临瞪她一眼,黑着脸背了一串数字,架起他往外走。
徐暮远喝醉后自我控制能力特别差,但自我控制意识特别强。上车后端端正正坐好,规规矩矩地给自己系安全带,安全带怎么也扣不进,又不肯让迟临帮忙。
迟临无奈地看着他系了五分钟安全带。
之后徐暮远笔直笔直地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冷静。
迟临正要感叹徐暮远酒品不错,徐暮远忽然咬着下唇开始巴巴地掉眼泪,不住地抽泣着说:“明明说好了是钱多多来。”
迟临一边道歉一边伸手安抚他,捏着方向盘的手都是冷汗。
迟临把徐暮远带到自己家,徐暮远说什么也不肯脱鞋,表情笃定语气坚决,说当众脱鞋是不礼貌的行为。
迟临被他逗得撑着墙笑,只好任他穿着鞋跑到沙发上坐下。还是跟车上一样端端正正的姿态,迟临给他倒了杯热水,徐暮远说:“谢谢您。”
迟临觉得有点头疼。
迟临洗完澡出来,发现徐暮远仍然脊背挺直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叫了声徐暮远,半点反应也没有。
迟临绕到过沙发,到他面前蹲下,平视他神游的双眼,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说:“去洗澡。”
徐暮远回过神来,迷惘地看着他。
不等他问,迟临答:“我是迟临。去洗澡。”
徐暮远痴痴地望着他,缓缓摇头。
“傻不傻。”
迟临认命地帮他脱鞋,徐暮远盯着他头顶的发旋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抱住他,下巴在他肩膀上蹭蹭,沐浴后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徐暮远嗅嗅,讨好地叫了声:“阿临。”
迟临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问:“你叫我什么?”
“阿临。”
迟临深吸一口气,拉开他的肩膀,发现他眼里是孩童般的天真,没有戏谑,没有嘲讽,亦无事不关己的冷漠。
迟临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最后化为一片墨一般的浓黑。
徐暮远后知后觉,觉得眼前的人像是阿临,但好像又不太像,低着头无措地在沙发上虚抓了两下,发现双手毫无力气。
迟临再也把持不住,托住徐暮远的后脑勺将他摁倒在沙发上。
徐暮远承受不了这吞噬般的吻法,条件反射地推开他,挥起拳头就是一拳。
迟临抓住他软绵绵的拳头放在胸口,炙热的嘴唇沿着他的脖子、胸口一路往下,啃咬变作绵密的亲吻,留下斑驳痕迹。
徐暮远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挣动不停,却很快被压制住。直到带着酒精味道的羞、耻和痛楚将他淹没,泪水汩汩溢出眼眶,徐暮远再也忍不住呜咽,哭泣声和迟临的喘、息声交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