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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夕颜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竹屋的屋顶,耳边传来的是潺潺流水声,风拂过竹林抑或是树林的细碎沙沙声。她就这么茫然地睁着眼看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
究竟是醉了,还是根本不想醒来了,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推竹门跨进屋子,步履极轻。她侧目看去,是一袭白衣的子胥端着什么进屋,正巧他也转头望向她,眼神先是一滞,复又带了笑意,放下手中物什便连忙急急走向竹榻。
“夕颜,”子胥轻缓地坐在她身侧,淡淡笑道,“睡了两日两夜,你可总算是醒了。”
她静静盯着身前的子胥,细细看着他的眉目神情,不知该说些什么。
子胥也静静回看着她,末了轻声一笑,问道:“是否饿了?我方才煮了些白粥。”见她不回答,他缓缓起身走向竹制小桌,端起一只白净小碗再次走回竹榻边。
孟夕颜收回自己的目光,轻轻阖了阖双目,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有往日神采。
“子胥,这是何处?”她张口问道,不料嗓子带着些许沙哑。
子胥微微愣了一瞬,坐到她边上,右手轻轻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轻笑回答:“嗯……这样吧。你喝完这碗粥,我便回答你。”
孟夕颜一愣,错愕间已被喂了一口白粥,想是两日未进食,竟觉得口中白粥也是甘甜无比。她脸色渐红,抬眼看向带着一脸促狭笑意的子胥,遂低眉不管不顾,喝完了一碗白粥。
“好了,喝完了。”孟夕颜正色问道,“可以告诉我了吧?”
子胥将白碗放到一边,饶有意味地一笑,回答:“这里是我的西郊小宅,而你我在这的原因是——”
她皱着眉好奇地紧盯他,他佯装叹了口气,无奈地答道:“是因你喝醉了,大哥又将我们赶了出来。”不知为何,她只觉得他话语中的“我们”二字尤为突出。
子胥见她神情渐渐落寞,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夕颜,你大可以当成……如今,是在做梦。”
“做梦?”孟夕颜抬眼静静看着子胥,轻叹一声,苦笑着回答道:“五年前就像一场梦,在军营的日子也像一场梦,你又说我该将现在当成是做梦……可我却觉得,是一朝梦醒了。”
“夕颜……”子胥迟疑半晌,皱了皱眉。
“我不懂醉生梦死。子胥,那兴许是你的生活。”孟夕颜侧头看向窗外,轻声说道,“当初再次遇到将军的时候,夕颜就早已下定决心了。”
子胥的目光静静落在她的眉目间,不由得轻叹一声,问道:“你心中所挂念的,究竟是五年前记忆中的那人,还是如今的将军呢?”
孟夕颜微愣,复又觉得有些好笑,转过头看向子胥,回答道:“子胥,你今日莫不是又喝多了?将军便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人,不会错的。”
他嘴角含笑,默默看了她半晌,看得她她心底渐生疑惑,他却忽然调开视线,端起白瓷碗,欲走出竹屋。
望着他的白衣,孟夕颜忍不住叫住他,出声问道:“子胥,你方才所说,有何含义?”
却听他轻笑一声,话语中似乎又带上了几许无奈:“你的决心,我的醉生梦死,你我都有各自的路,又何必多问呢?好生歇息吧。”
她微愣,还未思索他话中的含义,他却轻轻已跨出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