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三十五岁那年（1 / 1）

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又是一年金秋时节，安静了才短短几天的校园，随着新一周的开始，校门口再一次热闹起来。

狭隘的校门口，父母看着孩子进了校门，才放心的各自离去。人群中，苏茹牵着一一的手，有些焦急的排队等待。

不远处，田泽牵着田一的手，驻足停留，双眼盯着校门口，似在避讳什么。有些怕迟到，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停留，田一有些生气的嘟着嘴，田泽慌忙蹲下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哄田一。眼角的余光，盯着校门口，有些焦急，有些追你，似在等待着什么。

“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走神。”苏茹千叮嘱万嘱咐，目送一一进入校门，直到女儿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去。

“爸，你干啥子，我要迟到了。”小小年纪的田一，感受不到父亲情绪的变化，不明白上学时间都快迟到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反而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有些着急，有些生气，瞬间大哭，小手从父亲握着的大手中挣脱，径自向校门口跑去。见得儿子这般着急，田泽立马站起身子，有些担心的快步追了上去。

转身离去的苏茹，听闻田一的哭声，有些好奇的扭头看去，入眼一幕，脑海一片空白。

苏茹扭头看过来的瞬间，短暂的对视，田泽便逃避的低下头，不愿去面对。强压心中百般复杂的感受，溺爱的目光看着抽泣的田一，田泽有些紧张的抚摸田一的细碎短发，关心的安抚。眼角的余光扫过早已转身盯着自己的苏茹，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

“你儿子？”校门口，田泽目送田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还未回神，耳边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询问声。

一声询问，勾起多年的牵挂，牵动多年的思恋，双眼瞬间水雾弥漫，难以平复的心，已然颤抖。

“恩。”稍作酝酿，压制内心难以平复的思恋与牵挂，待到双眼水雾散去，田泽转过身，故作平静的看着苏茹熟悉的脸庞。不再年轻，有些变化，流露出浓浓地少妇气息。深吸一口气，目光上下打量，难掩内心关切的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生活，就那样吧！”苏茹看着田泽，眼神中带着浓浓地一抹歉意，入眼熟悉的面庞，除了皮肤变黑了点，基本上没有变化。时间带走了青春，自己不再年轻，田泽不再年轻，身上散发出中年男子独有的气质与魅力。不知道心中作何想法，吞吞吐吐，试了几次，才小声询问道：“你是想躲着我吗？想躲多久？真的有必要一辈子都不联系吗？”

“不是，没看到而已。”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田泽打个马虎眼，不想去回答苏茹。

“我······。”苏茹感受到田泽冷淡中有些不耐烦，思绪一下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想说些什么，却难以说出口。心中不停地回荡田泽曾说过的一句话：“苏茹，你可以怀疑我的所有，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给我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如果可以，给我留一丝希望。”

田泽察觉到苏茹神色的变化，有些心痛，本能的抬起手，想将苏茹搂入怀抱。奈何，他不能这么做，醒悟的瞬间将抬起的手放下，有意或者无意，忙开口说道：“等会儿还有事，我先走了。”一句话落，不等苏茹反应，转身快步离去。

“我······。”苏茹再一次张口，盯着田泽果断仿佛早已绝情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打住了欲说的话，像个小姑娘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搓动双手。

紧紧盯着快要消失的背影，苏茹迅速挪动脚步追上去，却又瞬间停顿脚步。转身，挪动几步，突然又转身，挪动几步，脸庞上尽是复杂之色。没有察觉，脸颊上早已两下清泪留下，不明是爱，不明是牵挂，还是一点点放不下。

“非要这个样子吗？”独自叹息，苏茹终究没有追上去，只是凝望田泽消失的方向，过了些许时间，转身有些孤单失意的离去。

“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拐角处，田泽透过花草树木的遮掩，目光凝视苏茹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满的都是深情。有些惆怅，有些孤单，自言自语，一声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感叹：“过去这么久了，说那些，还有意思吗？”

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田泽，苏茹明白田泽变了，对自己只有无情与冷淡，早已将自己放下。如同曾经自己对田泽所说：谁离开了谁，还得生活一般，彼此分离了，都有了各自的家，不去遗忘，难道还没意思的纠缠吗？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了，复杂的叹息，不住的摇头。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苏茹永远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田泽没有一天不记挂着苏茹，没有一个夜晚不梦到苏茹，他很想听到苏茹的声音，听苏茹在耳边不停地唠叨。他想知道苏茹生活过得怎么样？幸福吗？安逸吗？丈夫对她好吗？哪怕是苏茹的一点一滴，他都想清清楚楚的知道，希望能够让那牵挂的心，放松一下。

心中纵使有诉说不完的话，遗忘不了的爱，此刻，他只能凝望苏茹慢慢消失的背影。消失了，还在凝望，久久不愿离去。

目光中消失了相思的背影，心中，永远无法遗忘。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校门口，苏茹来回踱步，双眼四下张望，似在等待什么。不加掩饰的焦急之色，让人一看就明白，肯定在此等待有些时间。

焦急的等待，时间过得更加缓慢，不漫长却让人感到漫长。对于等待的人来说，只要等到自己所期盼的人或者事，花再多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对于苏茹，同样如此。

时间流逝，随着苏茹的等待，一旁道路上，田一幼小孤单的身影，一步一步向着校门靠近。苏茹溺爱的盯着田一，没有看到田泽的身影，难掩心中的失意。不待田一走到身前，已急切的迈步上前，蹲下身子，温柔的拉起田一的手，柔情溺爱的问道：“小朋友，还记得阿姨吗？”

田一有些羞涩的看着苏茹，紧张的抽回小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阿姨，仿佛受了惊吓，有些腼腆，亦或者有些排斥。

“阿姨和你爸爸是朋友。”苏茹看着田一腼腆的模样，顿时觉得田一非常可爱，溺爱之意更加浓郁，忙从随身挎包中拿出不少糖果，递给田一。

“爸爸不让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田一咽了咽口水，没有拿一颗糖果。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苏茹将糖果收回挎包，不生气反高兴的摸了摸田一的脑袋，见田一就要往校门内走去，忙说道：“小朋友，能告诉阿姨你的名字吗？”苏茹关切的询问，田一没有再回答，理都不理苏茹，向着校门内跑去。或许，在田一的心中，认为苏茹是专骗小孩子的坏阿姨。

“难道不是躲着我吗？”苏茹看着田一跑进校园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笑容很失意。自言自语，似被什么牵动心绪，有些痛，有些伤，有些执着难以放下。蹲着身子，眼角泪滴猝然滑下，一动不动，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良久，苏茹回过神，站起身子，擦拭脸颊的泪渍。干涸略带血丝的双眼，柔情的看着让自己忧伤的转角处，还是没有期待的身影。刹那间，仿佛承受了什么打击，身子踉跄退后几步，眉宇间不加掩饰的流露一丝思念与懊悔。

无处寄托，无人诉说，就连曾经的人儿，都这般执着，能怎样？彼此有家，无心牵绊，难道就不能正常做朋友，给彼此的心一份温暖吗？无人回答，无法回答，转过身子，孤单离去。

苏茹离去了，留下孤单失意，让人几分怜爱想要拥抱入怀的背影。

花草树木遮掩的转角，田泽凝望苏茹离去孤零零的单薄背影，久久，早已习惯，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眼角浓浓地爱意，眉宇紧皱的牵挂，不再冲动，叹息声迭起内心的平静。

至始至终，苏茹毫然不知，田泽一直凝望着她。

何年何月何日······。

每年每月每日······。

有一位陌生慢慢让人熟悉的女士，习惯在校门口驻足等待，脸庞上总带着一抹浓郁的焦急之色。目光总凝望一旁花草树木遮挡的转角，随着时间缓慢的流逝，女士最后都是失意的离去。

花草树木遮掩的转角处，总有一名中年男子，依仗花草树木的遮挡，驻足凝望。目光中容不下别人，只在乎驻足校门口，同样凝望的中年妇女。

每一次，仿佛形成了习惯，中年男子在中年妇女离去后，沉浸些许时间，才迈步离去。

一步之遥，苏茹看不到田泽，不知道田泽悄悄地看着她，一直凝望。

为什么？还放不下心中的爱吗？

最悲凄的爱，不是分离，不是心酸，不是深爱却不能在一起。是明明可以在一起，却因彼此之间莫名的任性，最终只能远远相望。想望，却看不见牵挂的背影，如彻底消失一般。

也许，这就是任性的代价，让执着的彼此去承受沉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