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四天，有山有水有梦想（1 / 1）

陌生的小地方，陌生的房间，田泽躺在陌生的小铁床上，身上遮盖着薄薄的棉絮，时不时回荡低沉打鼾声。透过没有遮掩的窗户，暖意的阳光，差一点就要洒在床榻上。一分一秒，阳光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亦或者是可怜熟睡的人儿，想要尽快的洒在他的身上，暖一暖受伤后满是疮痍的心房。

看到田泽享受甜蜜的美梦，难以让人相信他有择床的习惯，如懒猪一样，已睡到日晒三竿，还没有梦醒的迹象。凝视带着些许舒畅与甜蜜的笑意，不用多说，肯定是做了美梦，才不愿醒过来。只是，那笑意之间，更为浓郁的，是那几天来从未淡化，亦或者散去的悲伤。从苏茹提出分手开始，这一段时间一来，田泽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尤其是最近这两天，基本上没有休息，任他如何疲惫困乏，不知不觉的打个盹了，都会被心中的痛楚惊醒。

可怜的男儿，睡吧，睡吧，一觉醒来，该承担的，还得打起精神承担。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欢快的唱着赞美秋天清爽的歌谣，突然间不知受了什么惊讶，刹那间展翅飞向不远处的树木。隐约传来不知疲倦的歌声，似鸟儿通灵不愿惊醒疲惫不堪，内心心力交瘁的人儿。亦或者是老天的怜惜，不愿让这欢快的鸟儿，将那承受伤痛，沉浸美梦中的人儿打扰。只有在睡梦中，眉宇有一些舒展，脸颊上有些许笑意。

听不到鸟儿欢快的歌唱，感受不到阳关的暖意，嗅不到窗外清爽舒心的空气，更看不到巍峨险峻的高山，还有那绵延流长的清澈小河。不知从哪里来，流向哪里去，何时汇聚大江大河的怀抱，何时随着海浪漂泊。明白从哪里来，明白往哪里去，明白一切的一切，自己除了面对，难以左右。

梦是梦，梦中一切的美好，想得到的，一切都能得到。他是梦中的主人，拥有无上权力，想改变什么，就改变什么，左右一切。现实是现实，梦是梦，现实很残酷，很多人颓废消沉，很多人迷失自我。

梦中，田泽梦到自己和苏茹手牵着手，一起在小路散步，一起为生活奋斗。梦到自己紧紧拥抱苏茹，生怕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不再陪伴在他的身边。梦到他苏茹步入婚姻殿堂，许下诺言：他要给她幸福。

梦，无论多么美好，它只能短暂的陪伴，给人们幻想，给人们希望。等到人们醒来的刹那，梦碎了，心还在，梦中的一切，那般真实，那般现实。或许，田泽早已醒来，只是不愿睁开双眼，想蒙骗自己，装作什么不知道。愿在梦中陪伴着苏茹，付出对她的爱，她对他的情。愿作这般蒙骗别人，却蒙骗不了自己的把戏，如若能逃避，又何必不愿早早醒来，坦然的面对呢？

“要是能这样生活一辈子，可有多好。”小小的窗台上，田泽目光所及，一片普通的民房。

不远处是巍峨险峻的高山，山脚下有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暖意的阳光洒在身上，耳边微风抚摸而去，不打扰别人，不被别人打扰，一片安宁。深深嗅一口沁人心田的清新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头堆积的忧虑，不经意间散去不少，让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熟悉的感觉，不熟悉的地方，平平淡淡的人，为什么不能平平淡淡的生活呢？

入眼的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小成长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还有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的梦想，自然也有田泽的梦想。田泽的梦想是什么呢？他想考上好的大学；他想早些不让父母辛苦劳累；他想和深爱的女人一生一世相依相伴；他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不想，不愿，让自己在尘世中活得那么累，那么苦，那么心酸。

事实呢？人的一生，有时候就像梦与现实，一个是美好幸福的谎言，一个是残酷无情的刀锋，想着美好幸福，不知不觉，被残酷无情的刀锋，深深割伤。

沐浴阳光下，田泽坐在小小的阳台，周围一片安宁陪伴，他安静的坐着。其实，他很想使出全身气力呐喊，以此来宣泄心中积压的厚厚忧伤，宣泄心中浓郁的失意与惆怅。奈何，尘世中难得的一片安宁，又何必让自己的忧伤打破这一切，让别人去承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坐在阳台上沐浴阳光的田泽，一个动作，仿佛没有变过。

随着轻微的开门声，朋友关心的声音传入房间，传到阳台，传入田泽的耳中，好像没有听到，丝毫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走吧，我们去吃饭了。”朋友站在田泽的身后，唤了一声，同样经历过分离的痛楚，心中自然能够理解，希望田泽能够看得开，走出感情失败的阴影。

“苏茹很喜欢吃柿子，要不我们去摘一个吧。”随着朋友关切的话语传到耳边，田泽站起身子，盯着围墙边上那一树橙红的柿子，深沉的叹息。

“想那么多干什么，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再想其他的。”如果真能想明白，还会这副模样吗？想的多了，放不下的更多，担心很多，自然那一份痛苦越来越浓，何必呢？

“好像又回到了学校。”昨夜天晚些才到朋友工作的地方，落脚自然是单位的生活区，夜色深了，本就疲惫，来不及仔细打量。此时下楼一看，恬静与舒心的环境，似曾熟悉，仿佛处身与校园一角，不免饱含回忆的叹息一声。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我女朋友来过之后，就说我是从一所大学到了另一所大学。只不过以前的大学收钱，这一所大学玩玩就能领到工资。”朋友瞥了瞥身旁的田泽，脑海中不免回忆曾经一起走着的时光，至少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眨眼之间，六年过去了，彼此的变化，都那般不少变化。

怀着几分回忆，田泽和朋友到单位食堂用餐，是怀念的大锅菜味道，只是加了分量。大锅菜谈不上美味，谈不上可口，却是田泽这几天来，吃的最舒畅，最爽的一次。不是因为饿了，也不是因为这几天没吃好，只是因为饭菜中，有回忆的味道。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除了想念心中牵挂的人儿，又能做什么呢？

“你们感情挺好的，结婚证都领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宿舍里，小小的阳台，朋友和田泽都沐浴秋天暖洋洋的阳光。看着满脸忧伤，看不出曾经开朗的田泽，忍不住开口询问，希望说出来，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

“苏茹说爱情需要激情与浪漫，我给她的是平淡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谁都能给。”

“这是什么理由，完全是借口。你我都是普通人，生活本就是平平淡淡，踏踏实实，这样的生活，很多人还求不到勒。”不待田泽多说，朋友有些气恼的打断。

“她说很早对我都没有感觉了，不爱我了，以前有顾忌，现在没有顾忌了。”田泽低着头，强压心中真真痛楚，压制双眼水雾不要泪流而下，花费好大力气，低沉的说着。

“都是些说辞，这哪里算是什么理由。不爱你，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那还跟你在一起做什么，还拿结婚证做什么。”感情上，朋友比田泽经历的多，看得更明白。不管任何一方提出分手，肯定有一个不能在一起的理由，而田泽说的这些，不是根本的问题所在。

“你们六月份才领了结婚证，这才几个月，就成这个样子。你和她领结婚证，她父母和你父母知道吗？她父母就由她这样闹吗？”朋友谈了几次恋爱，分分合合，见怪不怪，却对田泽和苏茹之间的感情，不仅看不明白，还难以理解。仿佛想到什么，想说又不愿说，试探了几次，才小声问道：“她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出去玩了吗？听你说过，她死活不让你和他一起，你不觉得奇怪吗？说不定，她就是去见那个人了，这样说来，回家马上跟你要领离婚证，倒也正常。”朋友说完，看着田泽双眼弥漫的水雾，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