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久别重逢(1 / 1)
没错,那个面目清秀、举止儒雅的年轻后生就是我(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何况那时还戴眼镜)。那时的我虽然身高一米六出头(穿鞋165左右吧),但身材苗条,体重不过百,属于南方女生嫉妒的身材。我曾经在□□相册里传过一张那时的单照(2005年5月前在上海大观园拍的,那次还穿了条大喇叭的牛仔裤),很多没见过我的老乡都还以为我有一米八多咧。也因我的这种身材,把我身后那几个挤着出站的路人甲衬托成了彪形大汉,都在往前挤,贴身是贴身,但不是我的保镖(当时我也不过百元户,都到邵阳了,掉了就掉了,这点钱也犯不着请保镖)。这里,也让我想到个有意思的事情:一个矮个男人如果和一个高个男人站在一块,这个矮个男人的气场会被高个男人压制住;假如一个矮个男人身旁各站了一个高个男人,我们的焦点一般在矮个男人身上(当然,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矮个男人身旁站了两个穿警服的“保镖”);但若是一个矮个男人站在一排高个男人中间,那我们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就是老大!是的,如果上天给了你矮小的身躯,不要气馁、无需自卑,只要你有勇气站到一排高个男人中间去,你就能把他们衬托成你的保镖!(此心得,与天下矮个男人互勉)
刚检票出站,我就被前面一圈又一圈举着牌子来迎接我的人包围了。虽说我是从大上海回来,但此时的我既不是许文强,也不是马永贞,混了一年“十里洋场”,也只不过混成个千户(工资到账后会有1000多块钱),家乡人民也犯不着对我这么热情嘛?于是,我抬头仔细地打量了那被一只只瘦长的手高举着的牌子,只见上面写着:武冈、洞口、隆回、新宁、塘渡口、五丰铺。。。。。。
接我倒是接我,不过并非专程接我的,不光接我,身后那些“彪形大汉”同样接。但我此次回邵阳,只是接她“私奔”去大上海,既不回她五丰铺的家,也不回我在武冈的家。
挤出拥挤的人群,我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她的身影。环顾了几圈,却没有找着那个人中穴旁边有颗美人痣的漂亮脸庞。(虽然邵阳我也熟悉,但她又搬家了,不接的话我也找不着)正当我掏出手机准备打她电话时,发现我的手机也响了,显示屏上是那个多么亲切而熟悉的“爱猪”(那时存的她的昵称。按理存个“猪”就成,但“猪”的发音是“Z”开头,排到老后去了,加个“A”开关的“爱”字,既排在第一个,也感觉更合适),翻开手机(第二个手机买的是翻盖机)接听了下,耳旁传来那亲切而熟悉的声音(每天都通话,能不熟悉吗?),她说有点事情耽搁了,现在马上打车过来。
合上手机,我开始走向了魏源广场。
这广场我很熟悉,在它刚建成启用时,我还是邵阳卫校的学生,那时我和班上很多同学跑这里来看过音乐喷泉。站在魏源广场上,我有些不解。像我去过的广州火车站、上海火车站、上海南站以及眼前的这个邵阳火车南站,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站前都提供了一个宽阔的广场供没进站旅客临时安顿。但奇怪的是,这些站前广场无一例外,都没有提供哪怕一把椅子、一条凳子(后来去过的拉萨火车站,因为特殊原因,站前广场不让逗留,一刚出站,还没来得急打量一眼矗立在崇山峻岭前的威严建筑就被直接赶出了站前广场)。
既然没有椅子坐,那也不能总一直站着嘛。环顾广场,发现坐的地方还是有的,那就是广场上的花坛。(魏源广场和上海站、广州站那样全是水泥地面不同,这里有用水泥围成的一个个花坛。当然,不能和上海南站相比,上海南站前面还有一片片绿油油的大草坪,俨然一个森林公园。有时,在自然面前,人并不一定尊贵)
坐在花坛边,我一边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边打量着身旁路过的每一个平凡的人们(虽然有些是真正的彪形大汉)。与这些平凡的人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广场正前方高大雄伟的魏源雕塑。是的,我们邵阳地区在近代史上出过两个大名人,一个是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睁眼看世界第一人、《海国图志》的作者魏源,另一个是护国大将军蔡锷(蔡松坡)。这个火车站广场就是以启蒙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魏源的名字命名的。而为了纪念蔡锷将军,在红旗路有个松坡图书馆(我和她在那一带上过网),在邵阳雨溪镇有个松坡公园(当年学校组织我们班过去植过树)。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我们邵阳的历史名人,在没出邵阳前,在我的印象里,以“文”出名的魏源比以“武”出名的蔡锷将军知名度更高。但到了上海后,和人家介绍家乡名人时,发现知道蔡锷将军的人更多一些。而到了北京,和北京当地年轻人介绍家乡时,当我说到思想家魏源,竟然有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估计历史课是外语老师教的),说到护国大将军蔡锷蔡松坡时,他们直接就想到了小凤仙。看来“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从这一点上看,思想家魏源的知名度在北京低于护国大将军蔡锷,魏源的夫人也应该承担一点点的责任。
当我正注视着魏源雕塑陷入沉思时,突然身旁传来那个亲切而熟悉的声音。是的,她来了!那个令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人中穴旁有颗美人痣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那天的她身穿无袖夏装,披着一件蕾丝披肩,左手撑着一块小巧可爱的手表(不是名表,她也不喜欢戴手表,而是因为护理工作的需要),脖子上挂了一条黑色的串珠项链,小家碧玉的模样,很像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是的,她虽然和我一样出生在农村,但已经在地区中心医院工作了两年,慢慢出落得和城里姑娘一样水灵了。看着这个比一年前稍微胖了一点但更有女人味的亲爱的姑娘,当时的我感觉自己无比的幸福。
是呀,这时的我虽然口袋里只有一百多块钱(还是她打给我的车费剩下的那些),但我相信,在这个时候,就算一个身家过亿的帅气长腿欧巴和我同时站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我也知道,她也会相信,在这个时候,就算杨过的姑姑小龙女和她同时过来接我,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她回家。
年轻,真好!爱情,真美!按惯例,在这样的场合应该先来个紧紧的拥抱才能完全表达内心的激动。但生活不是演戏,这里也不是上海。我们只是对视着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一块,坐到了魏源雕塑的身旁。
也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十分钟出照片”的摄影师(很会做生意,抓住了这幸福的时刻)。就在这花坛边,就在魏源雕塑的身旁,我们留下了第一张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合影(之前有张2001年暑假勤工俭学拍的合影,是8个人照的,那时我有意站在了她身旁,所以不是我们单独的合照。我过上海时,身上带着她送我的在学校拍的单照,到上海后,我也寄过我在上海外滩拍的照片给她)。
那一年,那一天,那个时刻,她是幸福的,我也是幸福的,我们都是幸福的!她22岁,我23岁(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当然,我不会想到,在6年后,这张合影、以及她送给我的其他单照,连同让我有机会成为百万富翁的那张10000股上海二三四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期权凭证
午饭后,黄姣凤不知是真上班还是有意给我和她私人空间,就出门去了。这个时候,我和她才有了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这甜蜜的时刻,和电视剧《平凡的世界》里晓霞到大牙湾煤矿探望孙少平的片段类似。
她和黄姣凤合租的这个地方有两间房子,按布局看,里间是卧室,外面是大厅加厨房。那几天晚上我就睡在外面大厅里刚收拾出来的床铺上。由于这一排房子都是平房,这里的住户是共用公共厕所,那厕所是非常原始的蹲坑式,下面的坑洞很大很深,如果是人掉下去还真的上不来,有时还能看到里面有很大一只会游泳的老鼠,怪吓人的。
记不清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我接到了公司经理的电话,她告诉了我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我的工资已经到账了(原本应该是1号就到的,“五一”假期转账延迟了);另一个是收到寄给我的一个快递,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和钱包。(因为我钱包里放了名片,名片上有公司办事处地址)
还真是好消息,特别是这个在上海火车站捡到我钱包的陌生人,她(或“他”)的这种拾金不昧的精神令我很感动(回上海后,发现在我名片背后写了一行字,按字体看应该是个女性写的。说是出差时路过上海火车站,在地上捡到了带有我身份证和现金的钱包,由于当时她急着出差所以没有联系我,只能把我的物品根据名片上的地址寄往了我的公司,希望不要影响我的旅程,另外让我以后多加注意保管好自己的物品。上面没有留她的电话和地址,我收到时也没看到包装袋了)。这也让我想起了读小学时有次上武冈光明电影院看电影走丢的事。去前我们是一路排队走了十多里路去的,可电影看完了,人都分散了,其他小伙伴要到电影院门前大街上去玩转轮抽奖的游戏(磁针停在哪一格就抽到哪一格的物品),而我对那个没兴趣(即使想玩,口袋里也没有零花钱呀),就独自一人沿着老街往回走,但在旱西门那一带的胡同里迷了路,走了半天都走不出去,后来急得哭起来了,这时,有一个老大爷发现了我,并把我送到了马家桥路口。后来想想,假若当时遇到的是一个人贩子,我的人生可能就要改写了。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社会大圈子里,对于他人的善举,我们最好的回报就是感恩和学习。你多做一件善事,这个社会就多增加一份爱,你少做一件恶事,这个社会就少一份恶。因为我经常遇到善良的人,所以我一直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另外我觉得做善事也只需因缘度化、顺其自然即可,无需为了行善而行善,为了积德而积德。比如:跑街上给清洁口洗脚,去路边给流浪人员打伞等。假若这种举动真是完全发自内心,也尽量不要让其他人拍摄并成为新闻比较好,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所谓无心积德而德自圆满,最大的福报,是积阴德(做了好人好事而不求人知晓)。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多积阴德,那么我们的社会就会多一些真善美,而少一些假善美。
在靠近红旗路的一个邮局取出了这个月的工资,另外陪她到西湖桥头她村里的梅梅店里叙叙旧,我和她就开始了“私奔”前的准备工作(买票、收拾行李等)。
在临行前的告别宴席上(忘了是我请他们还是他们请我了),虽然没有我和她的家人在列,但我和她得到了她的同学和朋友的祝福。(当然,我班也有好几个同学在邵阳的医院里进修和上班,不过因为我每次过邵阳都只是转车,加上一直没干出一番事业,所以毕业后一直没在邵阳会过同学,在此,也希望同学们谅解和包涵)梅梅送了我和她一人一个佛像挂件,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给她的是个佛祖像,给我的是个观音像(那个观音像我戴过一段时间,后来感觉脖子上什么都不戴最为自然,就再也没戴过了,现在连眼镜都舍弃了。在和她分别后,那个“观音”也被我弄丢了)。
带着她的同学和朋友的祝福,告别了邵阳这个属于我和她的黄原地区,我们正式踏上了“私奔”大上海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