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相逢不如偶遇（1 / 1）
连日的阴雨终于散去，阳光洒进格窗，暖暖的，柔柔的，我只侧卧在坐榻上，享受着这宁静的下午时光。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袭黑色在眼前晃动，好像是在做梦，而梦的是那么的不真实……
待我醒来，发现居然已经斜阳西下。晚霞映衬着肃静的宫殿，美景，却总带着些许凄凉。我坐起身，不自觉地拢了拢宽大的衣衫，此时，一件黑色绒袍从肩头缓缓滑落，这是？难道，真的是他？那不是幻觉？
唉，为什么总是这样，他越是对我好，越是让我感到不安。我只是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却不知已经渐渐与这里的人产生着难以割舍的羁绊。
柔软的锦袍，带着余温、带着他的味道……
哎呀！怎么又开始想他了！不行不行，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呢，而且还是个皇帝，可不能因为他对我好点就动心，我才不要变成深宫里的痴情女，搞得我好像没见过男人一样，不过想想，在这里我好像确实没见过几个人，王翦、王贲、蒙恬……呵呵，唉，我怎么这么“杯具”啊~~~想换个主都不行。
简单收拾了一下，招呼了声霜儿，我便去洗澡了，一想到那专用大浴池，虽然有些浪费，心里还是挺爽的。不想他、不想他、不想他！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白天晴天，晚上也不是很凉。我随意找了件长袍裹在身上，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回到卧房，准备歇歇。
“洗好了？”
刚坐下，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差点没把我魂给吓出来，我“啊”的一声猛然站起，茶盏掉落应声而碎。
“寡人有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样。”嬴政说着走到我面前。
我刚要说话，赵高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大概是听见刚才的动静了吧。嬴政只看了他一眼，而他又瞟见了我，便识趣地退下。
“你是故意的吧，本来晚上灯光就暗，又穿个黑色的衣服窝在拐角里，谁能看得见呀，不被你吓死就算好的了。”我没好气地说。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突然冒出的人给吓着了，再弄一次非得得心脏病不可。
“你就用这种语气跟寡人说话？”
“那你要我怎样，是你吓着我了，难道还要我向你道歉？”看他的样子，像是心情不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哼哼~~~
“你不是说我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话吗，怎么……啊！！你！你要干嘛！放我下来！”没待我把话说完，他猛然将我抱起，坏坏地微微一笑，走到床前。
“敢跟寡人顶嘴，是要受惩罚的。”嬴政说着把我轻轻放在床上。
我立刻意识到两个字“危险！”，刚想坐起来，却被他摁住右手，我马上抬起左手想顶住他压过来，但还是被他一把握住，放到身边。哦天呐！怎么办？怎么办！
看他慢慢凑过来，我心里就像有只小兔子一样，不停地狂蹦，“哎哎哎，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是我不对，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说话了，行吗？”接着我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而嬴政很无语地笑了一下，在我耳边说：“现在才承认错误，有些晚了吧。”他的下巴扣在我的肩头，我顿时浑身一颤，想动，不奈身子被他压着，想喊，却又叫不出来。早知道就不逗他了，我怎么忘了这是位心情好也不能惹得主啊，谁来救救我呀~~~
“好香啊，”他低声说，“还说寡人故意，明明是你在故意，不是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刚洗过花瓣澡，而且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衫，我这不是找死嘛！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只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谁知他慢慢放开我的双手，轻轻抬起身，他又想干嘛？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可以一把推开他，然后冲出去，不行，我没那么大力气，万一没彻底推开，反倒被他摁住，那今天就真的完了。
“怎么？不打算跑了？”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只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可他又一次凑过脸来，我已经没了主意，于是紧紧地闭上双眼，想侧身将自己缩成一团，却意外的感到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接着，他拉起我朝屋外走去，“来！”他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啊？
一出卧房，摆在我面前的是满桌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看着就有食欲。
“哇~~~”
他看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样子，很满意地说：“就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寡人特意从赵国请来的厨子，做了这桌菜，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快来尝尝。”说着坐下，并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示意我。
好啊，这小子竟故意戏弄我，不过看在这桌晚宴的份上，算了，就不与他计较了（说实话，也不敢计较啊~~~）。刚洗了澡，又被吓了一阵，真是有些饿了，填饱肚子要紧呀。
我拿起筷子，却一时不知该从哪个下手，不管了，就近原则吧！这些菜有荤有素，搭配的也很合理，在我们现代可以算是营养师了，而且这真正的有机绿色食品可以放心大胆地吃，爽啊~~~
“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啊？”
“嗯，太好了！这是我来到这里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你喜欢就好。”他突然淡淡地说，顺手斟了一爵酒，一饮而尽。
刚才兴致还很高，怎么一下子又变脸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怒无常”？
“王上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为您分忧啊。”
“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
“王上何苦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呢，如果您相信我，就跟我说说，就算是我解决不了的，至少有一个人能听你倾诉，也比憋在心里要好些吧。”这就是所谓“孤家寡人”的感受吗，若是前朝的事情，我是不该多问，毕竟在我看来嬴政是最恨后宫干政的了，可是不问，又不忍看他如此烦恼。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帮人天天上奏要寡人迎回太后，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大道理，自以为都是为国为民的忠臣，那寡人就成全他们。”说完重重地将青铜爵砸在几案上，紧紧地攥着。
“嗯，就是，是他们自以为是，不明事理。”说到迎回太后的事，的确不能硬来。嬴政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赞同他。
“我理解您，也知道太后对您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换做是我，我也无法接受。”我边说着边帮他斟满酒，小心翼翼的继续道，“不过，王上有没有想过，即便我能理解，天下人却并不知晓，他们只知道您将母亲软禁在外，又……又杀了两个弟弟，对直言进谏的大臣也严厉处置，在他们眼中您的行为就是不孝不仁啊，那些有识之士还敢到秦国来吗，如果他们都跑到山东六国去了，对秦国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吗？”这段往事无疑是他的痛处，我也不知此话一出，会有什么后果，将且一试吧，茅焦兄啊，对不起了，借用一下你的智慧不介意吧~~
嬴政很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寡人已经说过今生今世永不再见……”
“那些一时气话王上何必如此在意呢，如果您听取了大臣们的进言，无论是谁，都会理解的。其实，王上心里对太后也有不忍吧。”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心痛可以看得出他对自己这位母亲的失望。
“不如这样，”我继续道，“王上可以再考虑考虑，看看还有没有人敢来劝您此事，如果有，说明他们对您、对秦国还是有信心的。我呢，王上如果允许，我想去雍城见见太后，王上日理万机，就让我来替您尽些孝心吧。”
“你？”他诧异地看着我，“这后宫之中，所有人都在躲着这些烦心事，生怕惹祸上身，你倒好，说了这么一大推，就不怕寡人不听，连你一起罚吗？”
我只笑了笑，说：“不会的，您是千古一帝，我相信您不会滥杀无辜，何况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
“千古一帝？”
呀！糟糕！又说漏嘴了，这时还没什么皇什么帝呢。
“你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子啊，”说着搂住我的肩膀，我不禁浑身一颤，“千古一帝是你封给寡人的？”
“呵呵~~~随便说说而已，王上不必放在心上。”我傻笑道。
“那怎么行，你说的有理，寡人将来要统一天下，自然是千古帝王，不是吗。”
是啊，他是秦始皇，如今二十二岁便有了统一天下的志向，将来站在大秦帝国的最顶峰，他不是千古一帝，谁又能是呢。
“你，真的要去雍城？不怕太后不待见你？她已经恨透寡人了，恐怕不会接受你，就算寡人要她回来，她也不一定愿意。”
“俗话说，母子没有隔夜仇，如果王上能放下，我相信太后她一定不会再怪您了，毕竟您是她辛辛苦苦从小带大的儿子。您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嬴政重新拿起碗筷，面容也轻松起来。
“我不想大张旗鼓的去，一个人悄悄地就行。”
“你的意思是……”
“聪明！不愧是王上！而且我也不想让朝中的大臣们知道。”
“那最后岂不是把功劳都记在他们身上，你……”
“我不要谁记我什么功劳，我只想王上能每天开开心心就行。”虽然我知道这对于帝王是一种奢望，但我还是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一个人去不行，路途遥远，恐不安全，这样吧，到时寡人派两个人保护你。”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一时间刺进了我的心里，让我刻意地立刻避开他的目光。
“嗯，好……”
自从来到咸阳宫，就没再出去过，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到外面透透气，也可以远离嬴政一段时间，让自己不必每天紧紧张张的。可是，我还没有计划好要如何面对太后呢，传说中的赵姬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唉，算了，到时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最后她愿意回咸阳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嘿嘿嘿~~~
“傻笑什么？”
“啊？没什么呀，没什么。”我转眼看看满桌的饭菜，“王上也一起吃啊，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完多浪费啊，嘿嘿~~~”
“真搞不懂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让寡人看不透。”嬴政微笑着边摇头边饮下爵中酒。
“还有您看不透的吗？我可不信。”我随意一抬眼看他，不巧正对上他的眼眸，顿时我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看着看着，视线掠过我的脸颊，停在我的唇边，只觉他慢慢向我靠近，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低头转过身去，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又自顾自开始大吃大喝，故意不去理会，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一笑，走到窗前对月独酌。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尽的孤独和无言的悲伤。
明天就要出发前往雍城了，我还是心中没个想法，一向顺其自然的我，这次还能怎样呢。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我一边走在小花园里漫不经心地赏着这四季皆春意的美景，一边烦恼着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忽然听闻不远处一阵箫声飘来，颇有一番韵味，会是谁呢？
穿过小树林，透过枝杈，发现居然是赵灵嫣在凉亭中吹奏，一旁还有乐师抚琴相伴。原来她也会两手啊，不知道她是闲来无事陶冶情操，还是有意在此卖弄。不喜欢一个人啊就怎么都看不顺眼。
“雪夜妹妹你来了！快来这儿坐。”她见我走上前去，热情地招呼着。乐师也起身向我问安。
“听见姐姐的箫声，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而来了。”
“是吗？刚才是我刚作的一首曲子，准备练好了献给王上的。”她说着，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兴奋。
“姐姐真是才貌双全啊，王上听了一定会喜欢的。”
“希望如此吧。对了，我听宫人们说你也会吹箫，上次在大殿上更是一曲惊人，姐姐还想向你讨教一二呢。”
“不敢当，我那些都只是应付当时的雕虫小技罢了，怎么能比得上姐姐的精湛技艺呢，姐姐太谦虚了。”在这后宫还是低调点比较好。真不知道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宫里这帮无聊的人把我传成了什么样子。
就在我们你来我往相互谦让的时候，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这个人我从未在这后宫见过。她的穿着不似一般的夫人美人，更像是王后，端庄而又秀美。
赵灵嫣见我愣愣地看着来人，轻轻地拉我起身，笑脸盈盈迎上前去。
“臣妾参见郑夫人。”
郑夫人？她就是嬴政的正妻，扶苏的亲娘？呵呵，早就有所听闻，今天见到真人了。她不是经常失踪嘛，怎么在这里出现了？看来嬴政不仅仅是对我比较放纵，还有比我更特殊的人物啊。
我又出神地盯着她看，她也亲切地朝我微笑。
“雪夜妹妹进宫不久，不懂得太多规矩，还请夫人见谅。”赵嫣然说着拽了拽我的衣袖，我才反应过来。
“雪夜参见夫人。”
“你就是赵雪夜？我听苏儿提起过你。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多亏了有你陪着苏儿，真是谢谢了。”她虽是面对着我说话，却拉起赵灵嫣走进凉亭。
我也只做敷衍：“没什么，公子还只是个孩子，臣妾只是陪着他玩玩而已，夫人言重了。”
“刚才的箫是赵美人吹的？”郑夫人也没再理我，拿起桌上的竹箫问向赵灵嫣。
“是的。”
“真好听啊，这曲子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姐妹，她也很擅长吹箫演奏，只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了。不过，我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吹箫，以前怎么没听到过呢？”
我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她说话，感觉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郑夫人到底想问什么？不管她想知道什么，我现在终于发现这古代人有才的实在是太多了，会弹琴的，会跳舞的，会唱歌的。要是在王宫里办选秀节目的话，一定无比精彩，尤其是才艺啊~~~
听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也没意思，我只推脱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就在我快要踏出去的时候，听到郑夫人的一句话，赵灵嫣愣住了，我也愣住了：“以前的日子多让人怀念啊，想想那时的我们，真是一箫一剑走江湖，剑自成光，箫也狂。”
“剑自成光，箫也狂”这是子月经常形容我们俩的一句话，她，怎么会知道？莫非？
“子……”我回头就快要脱口而出的名字，被小跑过来的内侍打断。
“奴才参见夫人。扶苏公子派奴才来寻郑夫人。”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去。”回复了内侍，她转向赵灵嫣和还没来得及走的我，“那我就先告辞了，哪天有空再来找妹妹们聊天。”临了还向赵灵嫣眨了下眼睛。难道？
我是多么的想把她喊住，可是我却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我知道，她一定就是我的子月，一定是……
“郑夫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以前她不是这样的，说的话也让人琢磨不透。”赵灵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我说。
是啊，她的话你怎么可能听得懂，她是说给我听的，你只是她的一个误会罢了。如果我早知道子月在这里，我一定会天天吹箫，直到相遇啊。
想着想着我的眼里饱含泪水，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去雍城？为什么你又会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你却将我认错？难道命运真的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雪夜，你怎么了？”她看我没反应，又连叫了几声，“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轻轻沾掉眼眶中的泪水，说：“没事儿，妹妹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怎么说一会话都变得这么奇怪，一会儿没事一会儿有事的，真搞不懂。”
我也不想在意她们说些什么，一路小跑奔回了忆雪宫……
我前脚进门，嬴政后脚就跟了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啊，王上。”
“你们都下去吧。”
“诺。”
“怎么了？看你慌慌张张跑回来，连寡人都没看到。难道有人欺负你？”嬴政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
“没，没谁欺负我，”我转过身，解释道，“只是刚才听见赵美人吹箫，突然想起了以前一个很好姐妹，心中不免有些伤感罢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也是赵国人？寡人帮你把她找来陪你不就行了。”嬴政很是轻松地说着，好像在他眼中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别！她是一个喜欢自由自在生活的人，王宫不适合她，我想，如果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在某时某地再相见的。”我微微笑了笑。
“真的没关系？”他盯着我略微发红的双眼。
“嗯，没事。”
“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伤心，寡人看了会心痛的。”
一听他说这话，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配上他刚刚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笑什么？我说的有错吗？”
看着他无辜的眼神，我笑着说道：“王上刚才的样子，就像个孩子，太可爱了。”
“谁说寡人像孩子了，”他说着假装眉头一皱，一脸严肃，双手背于身后挺挺地往那一站，还瞟了我一眼。
这下真的是忍不住了，“哈哈哈~~~还说不像，你自己看看……哈哈哈~~~”
看我眼角挂泪却开怀大笑的样子，他一下子要冲前上来挠我，我边跑边笑。
“你还笑、你还笑！”
小小的忆雪宫里就此上演了一出秦王和王妃相互追逐嬉戏的场景。真没想到，原来天下霸主的秦始皇，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是因为他现在还很年轻，还是说他只是把自己的内心隐藏得太深……
“看你往哪跑！”
“啊！”他将我逼到了院子拐角，一把将我抱住。
我喘着气趴在的他的怀里，很自然、很平静，难道我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怀抱，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了吗？
“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从我的头顶降落，“啊？！”
“怎么了？”他见我猛地一惊，双眼直直地盯着我。
“王上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了，我……”我松开他的肩膀，转过身，避开他的眼神。
“这怎么能是开玩笑，你是我的夫人，不是吗？”
是啊，他是王，我是妃，在他们古代人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这里的女人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到我这里却像是一种负担，一种无法向他人倾诉的负担。我知道，他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的放纵也是有限的，我只是在用这有限的时间麻痹自己，得过且过。可是，总有一天还是要去面对。
“等我从雍城回来再说好吗？”我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会发怒，还是再一次的忍让。
“好吧，”他的声音一沉，拉着我说，“走，跟我来，今天来的正事还没说呢。”
“正事？”
我跟着嬴政来到校场，里面两位少年正在练习功夫，其中一个是王贲，另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些，大概只有十几岁。他们看到我们走来，停下手走上前。
“微臣参见王上、夫人。”
“嗯，免礼。”嬴政应了声，转向我，说，“寡人明日让他们二人护送你去雍城。”
“他们？”王贲况且不说，他会让一个小孩来保护我？
嬴政似乎听出了我的质疑，笑了笑对那孩子说：“看来王妃不太相信你的能力啊。蒙毅，过两招给寡人瞧瞧，看看你最近可有长进。”
他马上露出了不服气的神情，双手抱拳，铿锵有力地说了句：“是！”
“蒙毅？他是蒙毅？”
“是啊，怎么样？他们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将门虎子，这一点寡人还是放心的。”
看着小蒙毅上下舞动长剑，时而进攻时而防守，套路清晰却又多变，简直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良将，在我们现代，这和他十几岁的年龄完全不符。我不禁感叹，这个时代果然是一个创造英雄的年代啊。
“臣献丑了。”
运动了这么久，他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呼吸均匀，真是个人才啊。嬴政也点了点头，肯定地笑了笑。
“不愧是蒙老将军的子孙，个个都是护国良将啊。是我错了，不该以貌取人。”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
没想到他却反驳说：“臣是臣，祖父是祖父，臣要靠的不是祖父和父亲的威名，而是自己的力量，多立军功，为王上效力，护佑我大秦江山。”
“哇，小小年纪就有这番志向，看来王上不愁不能实现统一大业了。”
看到嬴政满意的微笑，我的心情也渐渐舒缓了许多。
“好了，你们去忙吧，记住寡人吩咐的事情，去吧。”
“是，臣等告退。”
王贲、蒙毅，有他们两个在，明天这一路上一定不会有什么波澜了，也好。
“王上真是聪明，既挑了两个信得过的高手，但作为小辈，又不会太过显眼，真是高明。”
“你也不差啊，寡人这么高明，还是没逃过你的眼睛啊。”
“哈哈~~”我们两个听着自己相互夸奖，不禁都笑了……
“好了，寡人还有一点政事没有处理，就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赵高，走。”
“嗯。”我点头行礼，目送他离开。
我回头望了望这校场和远处的宫殿，难道，这里的每一个人就真的无法逃脱那不变的宿命吗……
清晨，嬴政朝议时分，我坐上了前往雍城的马车，掀开后窗帘，咸阳宫已经变得越来越小，想来从那大门进去已有一年左右，如今再次踏出，感觉就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也许，现在，我还在梦里，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