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大婚(一)(1 / 1)
长留尊上,上仙白子画,要娶自己徒弟花千骨的事情顿时在仙界掀起轩然大波。虽然自当年的长留一战后,两人之间各种版本的传言就络绎不绝,尤其在刚刚举行过的仙剑大会上,花千骨受伤后,白子画瞬时飞至抱住徒弟,御剑飞回绝情殿再也未出现的事,更有不少仙人看在眼里。但是很多事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捅破窗户纸,摆在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九重天上的凌霄宝殿里,玉帝已经是接见第三拨前来哭谏的仙人们了。为首的仙人南老一向思想古板守旧,此时他正在苦苦劝谏,“陛下,万万不能允准长留上仙的婚事啊!师徒成婚,这是丧伦背德,大逆不道呀!此例一开,仙界风气堪忧啊!”
玉帝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看了眼坐在自己下首的王母和御妹碧霞元君,无奈道,“朕会考虑的,你们先退下吧。”
等南老等众仙退下,玉帝转向王母,“梓潼,你怎么看?”
王母微微一笑,“陛下,如果您不同意白子画的婚事,他又会怎么样呢?”
“那白子画曾为他那徒弟一度癫狂,即使朕不同意,他只怕也会照娶不误。”
“是啊,那样的话,陛下的威信又何在呢?难道天庭还要派天兵天将去捉拿他不成?”
玉帝连忙摇头,白子画的法力、长留山的实力在仙界首屈一指,谁又能去捉他归案?反倒白白叫妖魔两界笑话。在旁边一直静静聆听的碧霞元君忽然插嘴道,“长留上仙和他徒弟刚刚在最近的仙魔大战中立下大功,陛下如果不允其所请,只怕会寒了上仙的心啊。”
王母也颔首道,“如今仙界中,真正能办事的人不多了,但白子画一向以仙界、众生为念。常言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陛下,我看还不如派人代表您,去参加他的婚礼,表示天庭对他的抚慰。”说完眼睛就瞟着碧霞元君。
玉帝不禁点头,“如此也好,碧霞,朕和梓潼不方便出面,要不,你代表我们去一趟?”
碧霞元君笑道,“好啊,我正好想出去玩一趟,顺便看看那花千骨是何等的妖娆,竟能让长留上仙不管不顾地娶她?“
王母从头上的如云鬓发中拔下一支金步摇,凤首所衔的长长一串红宝石划出美丽的弧线,道,“这就算我给那花千骨的添妆吧!”
各大仙派此时都已经收到了长留山发出的喜帖,除了蓬莱派没有反应外,也许出于真心,也许出于假意,也都派人带了礼物前来祝贺。蜀山掌门云隐,天山掌门尹洪渊还亲自带着少数弟子来到长留,准备出席大婚。
如今离大婚的吉日只有两日了。长留大殿早就布置得张灯结彩,各处长廊上也是清一色的大红灯笼。长留众弟子也都喜气洋洋的,因为尊上的大婚,每个弟子该月所分配的资源加倍。这段日子,花千骨已经搬到离长留正殿不远处的一处客殿。而白子画则把日常起居搬到了绝情殿书房。得到白子画的首肯后,舞青萝和幽若来到尊上的寝殿,动手布置新房。最主要的就是把原来的幛幔换成正红色,床单也已经换成桃红色,并在帐前几上放置了一对粗如儿臂的龙凤红烛。
这半月以来,七杀殿内的杀阡陌,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问单春秋了,“还没有收到长留的喜帖?”单春秋摇了摇头。杀阡陌看着殿内自己准备的一大箱给小不点添妆的首饰,怒道,“白子画,没想到你的心胸竟是如此狭窄,这么记恨本君。莫非你不发帖,本君就去不得长留山?”却又想,在小不点得偿夙愿,好不容易大婚之时,如果自己又去长留挑起纷争,只怕不太好吧。正在举棋不定,一名魔兵手执一枚红色信封急步行了过来,躬身禀报道,“禀圣君,长留的帖子到了!”
异朽阁的东方彧卿看着刚刚收到的喜帖,却很淡定。他早料到自己会收到喜帖,但也绝不会太早收到。果然,后日便是大婚,今日天色已晚,才刚刚收到帖子。东方彧卿黯然一笑,打开手边金丝楠木的一个木匣,里面是满满一匣子龙眼大小的浑圆的珍珠,光华流转,粲然生辉。骨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不过,你那师父......夫君,只怕不会让你有机会戴的。
吉日。午时,花千骨用过午膳,走入客殿浴池。一丈见方的浴池里早就放好了温度适宜的热水,桃花花瓣在水里起起伏伏,发出幽幽清香。掬着水,仔细地清洗自己的身体,花千骨还感到如在云端,自己真的就要嫁给师父了吗?自从大婚的吉日选定,喜帖发出后,她就感觉一直像是在做梦。沐浴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舞青萝已经到了。她帮着花千骨换了大红嫁衣,扶她在镜前坐定,准备梳妆。
梳妆台前摆着一溜儿打开的首饰盒,盒盒珠光宝气,褶褶生辉,都是长留各殿各阁,各大仙派给花千骨的添妆。
正在沉吟间,听得咚咚的脚步声,只见幽若急匆匆地抱着两个盒子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师父!”
花千骨回头一看,却看到其中一个紫檀盒子似曾相识,有点像师父当日从巫山神女处拿回的盒子。急忙打开一看,却是呆住了。盒内是一支长约六寸的玉簪,通体灵气逼人,一端是胭脂色的,宽约两寸,雕刻了三朵盛开的桃花,还有两个含苞欲放的桃花骨朵,另一端呈长针状,通体莹白,只是在尾端有个黄豆大小的胭脂红色。再仔细一看,这玉色浑然天成,竟似从一整块灵玉中挖出,利用原有的玉色雕刻而成的。可以看出,雕刻的刀法有些生涩,但通体意境高远,桃花绽放于洁白的玉枝上,似是一幅桃花泼墨图。花千骨不禁伸出素手,执起桃花玉簪。玉簪中的灵气随着手指沁入体内,嵌在那三朵盛开的桃花中间的,是头发丝般极细的的金银丝,做成的长约半寸的花蕊,随着玉簪的移动而轻轻颤动。长针尾段黄豆大小的胭脂红色上,却阳刻着一个方形小篆,细看竟是一个“画”字。
花千骨挑了挑眉,难道这簪子是师父亲手雕刻而成的吗?旁边的舞青萝和幽若都睁大了眼睛,发出“哇”的惊叹声。
“幽若,这是谁给你的?”
“是师祖昨晚传我过去,叫我今天拿给师父的。好美呀,是师祖自己雕刻的吗?” 幽若睁着星星眼,瞟着师父,突然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师父,师祖是在夸你宜其室家呢!”
“胡说些什么!”花千骨嗔了徒弟一眼,面颊上不禁升起两朵红晕,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原来那日在渝州,白子画在街上看到那年轻公子携妻去挑选首饰,为她庆贺生辰,突然想到,自己竟从未送给小徒儿任何首饰。作为墨冰也好,师父也好,接受了她的爱的白子画也罢,他送给她的竟然全是剑:桃木剑,断念剑,灵犀剑。不禁汗颜,他突然想到早年所得的一块胭脂灵玉,正在瑶姬那儿,便去取了来。这桃花玉簪正是白子画亲手雕刻而成,从胭脂灵玉中挖出适宜雕刻的部分,别的部分则弃之不用,而花蕊是他请铸剑阁长老打造并镶嵌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