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大婚(二)(1 / 1)
花千骨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见到里面是只金步摇,却是王母赠给花千骨的添妆。舞青萝用梳子细细地梳理花千骨的长发,挽了个倭堕髻,插上尊上雕刻的桃花玉簪。然后便是上妆。先扑了香脂,在两腮上轻染桃花,画出淡淡的桃花妆,又轻执螺子黛,细细画出远山眉,逶迤横烟,最后双唇轻抿胭脂,红唇更增娇艳。最后,又插上王母所赠的步摇。看着舞青萝和幽若赞叹的目光,花千骨微微含笑,看着镜中的娇容,却只是想,不知他可喜欢?
收拾停当,已经快到黄昏,花千骨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慌慌的,连忙握住藏在衣袖里的宫铃,才觉得安心了些。却听到外面的一阵嘈杂声,已经有执事弟子叫道,“尊上来了!”
舞青萝和幽若连忙一左一右扶起花千骨,往她手里塞了柄团扇,让她遮住自己的面容,只见尊上身着大红礼服,已经走了进来,容色温和。儒尊和新任的世尊竹染跟在他后面,倒是满脸喜气,腰间的束带也换成了红色。
在舞青萝和幽若的搀扶下,花千骨手执团扇,遮住面容向前小步走去,看不见师父,也看不见脚下的路,只感到脚下触感柔软,似乎铺了软软的毯子,只知道这条路应该是通往长留正殿。一边走着,一边似乎闻到了桃花的芳香,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漫天的桃花花瓣从天而降,洒落在自己身上,洒落在脚下。悠扬的丝竹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宴席上嘈杂的说笑声。
行了一会儿,已经到了长留正殿。上了正殿台阶,幽若提醒道,“小心!”跨过了门槛处放置的马鞍,便进了长留正殿。在旁观礼的碧霞元君等众仙见她缓缓行来,身姿袅袅,纨扇遮面,云鬓上桃花盛开,玉簪上的花蕊和步摇红宝石串只是微微地颤动,不禁暗暗点头。不少仙人都“咦”了一声,认出了那支步摇是王母喜爱之物,如今竟出现在花千骨头上,实在是意味深长。长留铸剑阁长老也在观礼之列,口中小声地念念有词,旁边的仙人只听到“玩物丧志,大才小用”这两句,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儒尊笙箫默担任傧相,他见白子画,花千骨两人已经在位置上站好,便高唱“一拜天地”,花千骨手握宫铃,跪了下去,从眼角瞟到身侧穿着大红礼服的身影也跪了下去。
笙箫默继续唱道,“二拜长留列仙......夫妻交拜。”行礼如仪后,笙箫默唱道,“却扇。”花千骨这才把团扇移开,便看到了师父。只见他身着大红礼服,唇角微微含笑,目光柔和,正在注视着自己。那正红的色泽,除了当年在玉浊峰紫熏上仙的幻境中看到过,其实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那鲜艳夺目的颜色,更衬得师父如玉般的仙容如初雪般的无暇,他唇角的笑容好似初雪后的第一抹桃花,美得令人目眩。在他的注视下,花千骨的脸不由地红了。
又听到笙箫默唱道,“送入洞房。”白子画执起花千骨的素手,率先向外行去。他的目光静静地掠过了众仙,静静地掠过了在人群中观礼的东方彧卿和杀阡陌,却没有任何停留。花千骨早就脸红心跳,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师父。笙箫默和竹染紧跟其后,和长留关系比较密切的众仙也跟在后面。众仙纷纷或御剑,或凌云,使出诸般法术飞往绝情殿,平时的长留禁地,就算没那个资格进入寝殿,光是看看传说中的绝情殿也是好的。
但只有身分特殊,或少数和长留山关系比较密切的女仙如碧霞元君等才能够跟随夫妻两人进入寝殿。舞青萝此时取代了笙箫默,命执事弟子向两位新人奉上事先准备好的甜酒,以行合卺之礼。
执事弟子取来一只匏瓜,一剖两半,分别倒入甜酒,奉给新人。匏瓜味苦,即使倒入甜酒,甜酒也沾染了匏瓜的苦味。夫妻共饮合卺酒,不但象征夫妻合二为一,同时也含有让新郎新娘同甘共苦的深意。
饮完合卺酒,舞青萝又递给花千骨一把银剪刀。花千骨剪下一绺头发,把剪刀递给师父。白子画也分出一绺头发剪下,把头发递给花千骨,花千骨取出丝线,把两绺头发系在一起,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里,这是合髻之礼,也称结发之礼。至此,大婚仪式全部完成。
舞青萝等人退出寝殿,白子画看着已成自己新娘的小徒儿,见她螓首低垂,含羞带怯,不禁唇角微勾,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去敬下酒,很快就回来。”听到花千骨鼻腔中轻轻发出的“嗯”的一声,白子画脚步顿了顿,却还是离开了。
很快,绝情殿便安静下来,想必所有的仙人已经随着师父下去,参加在长留正殿的晚宴。花千骨脱去厚重的嫁衣,拔下步摇,搁置在妆台上,去净室稍稍盥洗了一番,拆去倭堕髻,绾了个简单的纂儿,又插上桃花簪,便只着中衣,坐在榻沿上。榻前几上高置的龙凤红烛,火焰明亮,忽地活泼泼地跳了一下。花千骨这时才有了几分真实感,天啊,自己真的嫁给了师父了,成为他的妻子了。
不一会儿,却听寝殿门轻响,师父走了进来,他关好殿门,举手一挥,在寝殿布下厚重的结界。外面有不少正在或聆音、或观微准备听壁角的仙人们,只觉得眼前一暗,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花千骨已经迎了上来,叫了声“师父”,帮他脱去外面的礼服。拍拍她的手,白子画到净室稍稍梳洗了下,回到寝殿,也坐在了榻沿上。
今天的小骨分外地美丽娇艳,眉目如画,散发着桃花的芳香。白子画左手轻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右手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他的唇已经吻上她的红唇。这个吻很轻柔,他轻轻啄着她娇艳的红唇,似爱抚,又似挑逗,用舌尖轻轻描画她的唇瓣,不经意间却尝到了胭脂的香甜。师父的气息如同往日一样好闻,还夹杂着一些忘忧酒的味道。趁着师父的舌尖暂时离开,花千骨急急说出了早就想说的一句话,“师父,小骨爱你。”
下巴上的手突然加力,师父的唇碾压下来,却比刚才重得多。他已经不满足于在她的唇瓣上浅尝即止,他的舌尖已经撬开她的唇,进入她的口中,追逐着她的舌尖,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自从渝州客栈的那夜后,他已经失去自信,可以在她的撩拨下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所以不敢再拥着她入睡,也不敢再深吻她,害怕管不住自己,不管不顾地要了她,但如今,这一切都不再是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