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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 失落的记忆-15 反间计1:无间道.2
寝城城外。
项元正骑马慢行回程,近日尚未收到探子传书,也不知霜儿有没有到了秦军大营,他料定霜儿定会先去军营找赢书,只消她到得军营,便能想法儿探知她安全,虽然她已为庶民,但昔日熟人尚在军中,他们定不会让她回来送死。正想着,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项大哥!”回头一看,下巴也快掉了,正是他千辛万苦救出却又回来的霜儿!
项元赶紧着下了马迎将上去,只见霜儿衣衫褴褛,满头满身泥污。难道她这是迷路了没找到秦营么:“霜儿?你这是?”霜儿未及回答,突然两眼一闭,向一边倒去。
一路上,霜儿一边连夜着急赶路,一边不住思量该如何演戏。细细想想自个儿至幼时以来,也并非未有做过欺瞒之事,但却如打碎了娘最爱的陶碗、偷偷藏了爹爹的水烟袋、明明和小伙伴玩得忘了归家的时间却说去寻丢了的小羊之类,虽也曾一一被爹娘戳穿,却从未因此而受过什么严苛责怪,亦或是伤害到任何人与事,便是当初知晓沐林和项元经常在外偷偷打了野味解馋自己睁眼闭眼便罢、或是因自己害了项元战马坠崖山鸡惨死以致至今惴惴不安此类,或是当初替项元拔箭、甚或替将军夫人接生,都不及现在要做的事情那样难,当时只一心想救沐林,想也没想便答应了王翦,如今细细思量,总觉得心思难以安置而不被发现,要如何做这探子而不被发觉,怕是还得好好儿想想。一路想着走着,到了寝城城门口,守城将士见她衣衫褴褛,当她是乞丐,不许她入内,也不给她通传,她不知去往大营之路,便决定用个笨办法,在路旁等项元出现,等了一天一夜,却不想见到项元之时,也不知为何,心下便是一松,晕了过去。
项元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她纤纤细腰,想到先前抱过她时她并不乐意,不知道现下究竟是抱好呢还是不抱好,只轻轻摇了摇,又唤了几声,却觉霜儿身子越来越沉,项元心中慌了,赶忙一把抱她入怀,伸手探她鼻息,又是搭脉,又是运功,未觉有内伤,似乎只是普通晕倒,赶紧抱她上了自己战马,加紧时间,赶回了府内。沿路就请了大夫,待到府中,一众侍女手忙脚乱地给霜儿换衣擦身停当,大夫也赶到了。
那大夫左搭脉,右观色,看了半天,也没个说法。
“大夫,”项元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又仔细寻思了会儿,只道:“公子,这位姑娘并无不妥,只是过度劳累饥饿晕倒。”
“那。。。”项元不解,“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
大夫又仔细看了看,肯定地回道:“这位姑娘,确实只是睡着了。”
项元心渐渐放下,再仔细地看了看霜儿,适才是关心则乱,乍一见她,先是惊愕,继而想到的就是她到了秦营,知晓自己未告诉她赢书被俘而骗了她回秦,怕她兴师问罪,又见她风尘仆仆样子,心中只觉得抽得紧得慌,心疼不已,却见她话也未及说就晕了,当下心内便成了一团理不理都一塌糊涂的乱麻。现在大夫细看了,自己再仔细瞧,只见霜儿确是睡得很安静的样子,不禁一口气一松。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中知道她此行定是为赢书而来,却又有一丝不悦。
送走了大夫,项元心中还是不放心,也不顾仆从劝说,只是在房中的外间桌旁坐着,天色渐暗,仆从端来了晚膳,待用完,到里间一看,见霜儿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心下这才觉得安心了。直到侍女都撑不住去睡了,他还不忍离开,搬把小凳坐在床边,看着霜儿半侧面。只此时,才第一次如此近地细看她。见她眉间双目平和,长长睫毛自然垂下,眼角眼线微微曼妙,鼻梁弯过一个小弧度又稍稍挺出,鼻尖小小圆圆又微尖,红唇不厚不薄微微闭着,唇上稍稍一点点干裂,也不知怎地,到桌上拿了小杯水,用小指轻蘸了水,一点点轻轻往她唇上干裂处点去,却想起昔日受伤,迷糊中霜儿亦是如此待他,心中一阵涟漪泛起。手指带着凉水碰到了唇线,霜儿微微抿了几下,便又伸手抱着被子婴儿般睡去。这是一个长相并不算十分美艳的女孩,皮肤也不那么白,可她的面容总是带着沉静祥和,即便曾对他热情时,冷淡时,微笑时,伤感时,眼瞳总是清澈如水,身上总弥漫着雪山间清泉气息。仿佛那山泉来自上空的雨水,从高耸入云的山脊间发源,一点一滴,缓缓汇成一条泪线,簌簌泪线又缓缓汇成小水流,轻轻淌成山涧溪水。那一刻,再无朝堂阴谋,再无旷野争战,再无家国使命,再无心中负累。看着看着,项元只觉得眼皮发沉,不知不觉中,便靠在床沿柱上入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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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近深秋,微微寒瑟,一阵清冷的风从门缝中挤将进来,触碰到项元鼻尖,又消散了。项元打了个喷嚏,伸了个懒腰,但见周围仍寂静一片,仆从都还睡着,已有微光透出,远处几声小鸟叽喳。项元醒了醒神,却才发现自个儿在霜儿床旁靠了一夜,身子微微有些僵了。见霜儿还睡着,想着两人毕竟孤男寡女,已然一夜共处,再多待亦是不妥,便伸了伸筋骨,轻轻出屋掩上了门。
一线红光从远处升起,掠过房顶,变成了金色,烧红了另一边的白云,府中有公鸡打鸣声远处传来,听不真切,过了片刻,各个院子便都有了渐渐响动。项元沿着霜儿屋外的小路缓步走着,这夜虽混未沾床,睡得却前所未有地舒坦,什么也不用去想。他也不知是何道理,此刻竟然觉得霜儿回来是件让他高兴的事儿,只想留住这一刻再久些,路过草地茅亭,便走了进去,望着路对岸的小竹林,只觉皮肤微寒,心中却如阳光烘烘般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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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元出门的那一刻,木门轻轻“吱呀”了一声,霜儿便清醒了,却一直躺着未动,听得项元轻声地脚步渐远,才缓缓坐起,见床旁椅子上搭着件衬裙和外衣,便拿过穿了,却仍坐回床上发呆许久。
她几日未曾好好儿吃东西,也未休息,一时放松警惕昏了一阵,晕乎乎之时,隐约间觉得有人在褪去自己衣衫,紧张了一下,微微睁眼中见是项府昔日服侍自己的几个侍女,放下心来,沉沉睡去。一觉到了天明,项元起身之时,才醒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下只仍作睡着状。
外间侍女入内,见她醒了坐着发呆,皆是惊喜,赶快着人去回东家。自打夏日以来,项府众人已对她颇为欢喜,现如今又皆知她被废为庶民,亦心知肚明当初是东家故意放她走,但却又不知她为何一路艰辛回来,只均是非常同情,加之她已不是敌国公主,身份便是普通,更觉亲近,待得她用过早膳,便拉着她问长问短。霜儿无暇应对,只黯然将自己曾为养女,却又同家中义兄暗生情愫,此番回来却是因在秦营得知嬴书公子为救她为楚军所掳,故此才回来,但求侄公子能让她见二哥一面的经过简述一番。众侍女听了不禁唏嘘。正此时,有仆从来请,说将军、夫人、和侄公子均在内堂等她。霜儿谢过众人好意便跟了过去,留下背后一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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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堂。
天气转凉,众人都换上了初冬的外衣。霜儿进得内堂,见项梁和夫人,项元皆在,便问了安。夫人见了她自是高兴,又见她衣衫仍显单薄,便叫人又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了,又抱着安儿来给她看,那孩子只不过半月未见,却已显大了不少,一见她便笑,双眼滴溜溜在她面上转来转去,霜儿不禁喜欢,便逗他几下。项元看在眼里,见她母性温柔,不知为何,却是傻傻地看呆了。项梁看着这个征战沙场杀敌毫不眨眼、平日也不乏沉稳的堂弟整个心思都在这姑娘身上,却是早已看穿他心意,只不过不言罢了,当下便轻咳一声,只说要同霜儿姑娘议事,请夫人和仆从皆先回避。项元回过神,微觉不好意思。待霜儿坐下停当,只走过一旁,拿出一条布条,问道:“霜儿,你此番回来,可是因这密书?”
霜儿见他拿出布条,摸了下自己袖笼,却突然想起衣服早已为侍女所换,这一下不是假装,项氏二人看在眼里,见她才发现布条不见,默默对视了一眼。此刻,霜儿心中则是暗想,如此倒是甚好,他们发现,好过自己拿出。
项元见她沉吟不语,有些黯然问道:“霜儿,你是还在怪我未告知你嬴书公子之事吧。”
他不提也罢,一提霜儿还真有些生气,他明明知道告诉自己,自己定然不肯走的,只想到他原也是为自己能逃出,而他们暂时也不会伤及赢书,只点点头,未再出言责备。
项梁看着这两人,一个生情而不知,一个知情而不生,在那磨磨唧唧,忍不住心中又喟叹又烦,打断他俩磨叽,道:“霜儿姑娘,既有此书,王翦却未杀你?你便又是如何逃出秦营?”原来,侍女为霜儿换衣后拿去翻洗,便找到她换下的内衣袖笼中那条布条,交于了项梁与项元,二人看了布条内容,及她现下情形,方知她应是已到过秦营,再又逃了出来。亦方才明白当初秦使不止是来传书,竟是为确保杀她,不禁惊愕。若非赢书搅局,那秦使或可得手。项元只道霜儿回来是为找嬴书,项梁却觉得她一个女孩,却是如何能揣着秦王要刺杀自己的密旨,又如何逃离壁垒森森的秦军大营?而且,霜儿究竟是有什么秘密,让秦王宁派死士也非要杀她不可?个中疑点实在太多。
霜儿听项梁问到,知道正题到了,他二人果然怀疑,该来的始终会来。霜儿理了理思绪,深吸一口气,之前左思右想,原是心中已有一计,此时便缓缓道:“项将军,公子,此番回来,是霜儿自己要找嬴书公子不假,却是王翦放我回楚,意图接近项府来做探子。”
项梁和项元不禁面面相觑。项梁之前已想了诸多计策要试探甚或必要时审问霜儿是否王翦派来卧底,却未想果然如此,且霜儿竟直接承认。当下霜儿便将自己到了秦营后,王翦如何试探,又如何安排公持送她逃出一一道来。只因初入营时详说了自己逃出情形,才为王翦所知晓楚军在他中军有斥候之事。
项梁听了不禁沉吟,瞥了一眼项元。项元当日放走霜儿,他便也睁眼闭眼,却未想到项元一时心急扯谎,倒反而令他暴露了这中军有斥候一事。项元也未料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坏了要事,忍不住道:“四哥,这秦营中军的探子。。。”
“此事你我要再行思量。”项梁盯了他一眼,打断了他。
霜儿心中一顿,见二人如此,心知项元已然信了她,说话不加防范,而项梁则不然。而这秦营中军之中,果然是有探子。
项梁接着问道:“那王翦却是约定如何与你互传消息?”
“霜儿无法接到王翦消息,霜儿这边,只消取得将军同公子信任,二位必定会同意我见嬴书公子,时日长了,便有机会在大营同城中出入自由,若得机会,便将竹简消息埋在两军边界树林边一处最粗的树下,在其上做上记号,便是当初我同嬴书公子分别的那片树林,秦兵会有人暗查取信。”说到那片树林,看了项元一眼。待到说完,不禁心跳暗暗加速,原来,她事先已想过,最快最直接取得他们信任的方式,便是如实告知,真中有假,假中存真,才最教人无法分辨。但如此一说,项氏必定会问自己如何互通信息,这段话却是她编了许久,不能犹疑,又不能说得太快。
项梁又详细问了埋消息的地点方位,果然是一个能避开楚军暗卫的所在,想了想,突然问道:“霜儿姑娘,本将亦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将军但说无妨。”
“本将欲请你留在我府中,继续做这秦国斥候,何如?”说罢,见霜儿怔愣,便继续道:“若是王翦迟迟收不到你的消息,便必知你无法接近我等,或已投入我楚国项氏,他别无他法,定会多方查探营中探子,即便他暗中进行,若是查得一二,却是于我大大不利。霜儿姑娘既已合盘托出,本将本不应再有此一求,只此机会,恰好适合传假信于王翦,即便待他知晓上当,也伤不及你分毫。”
霜儿不禁有些回不过神,她这怔愣,一是听得项梁说“查得一二”,这军中究竟有多少楚军斥候?二却是未有料想项梁会有此一说,她之所以说出实话,只为使他二人对自己放松警惕以便借机窥探传信,项元自不必说,却不想项梁也竟真的有几分信了她,心中觉得自己竟也如此利用他人信任,禁不住有些愧疚之意。此刻,却突然明了了项元当时抉择之心情,原来,人有时却真会身不由己,自己终究也是卷入了这争战之中。
可是,项梁突然提出将计就计,却如何是好?当年楚兵杀她双亲,她便再是不恨,却也万万不会投楚,可如若她愿假意助项梁,却又要如何再助王翦?如若不助项氏,不能为其所用得其信任,自己又如何自处,又如何能救得赢书?当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先稳住心神,正色看了他二人一眼,礼道:“将军,公子,秦王贬霜儿为庶民,却又要霜儿性命,霜儿已然回不去秦国,若非想要找到嬴书公子,霜儿也不会出此下策离秦,上府叨扰。霜儿此来,合盘托出,本愿任凭将军和公子处置,只求二位让我先见见二哥!”
项元听她如此说,低头不语,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千辛万苦地逃回秦营,又不顾一切回来项府,更不计后果地坦白实情,所有如此,均只是为见赢书。项梁见霜儿面有难色,脑中转过几念,便说道:“你若不愿,本将亦不会勉强。秦国怕是不会来赎嬴书公子回去了,他便会在我营中常住,你要见他,亦是不难。只若你如愿助我一力,又怕嬴书知晓,我等必会保密。你亦不用便目下应承,自可先回去思虑一番。”说到此处,项元在旁忽然抬头又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定会护你周全!”
项梁私下狠狠盯了他一眼:你用得着这么急着表白么!但便也对着霜儿点了点头。
项元忍不住又问霜儿道:“霜儿,你可知秦王为何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应是霜儿久居将军府中,秦王怕我可能多少会知晓些朝堂之事,又担心我会投楚,故此欲杀我灭口。”
项元点了点头,项梁却不置可否,只叫她再行思虑,又吩咐两个兵士守住她院子护她周全。
霜儿知项梁是变相先软禁自己,只怕他还没这么容易相信,看了看二人,低头无语,便行了礼,跟着兵士先行离开了。一路行去,却有些恍惚不知所以,从未觉脚下有如此千斤沉重。
待霜儿走后,项元突然跪地对项梁道:“将军,这秦军中军探子消息走漏,确实是我疏忽了,请将军军法处置。”
项梁沉默片刻,上前扶起他:“你当日急着助霜儿姑娘逃走,确是处置不当。当时我亦有心让她。只谁也未料想她竟会回来,事已至此,军法你也于事无补。只是此事我总觉不妥。”
“四哥仍是不信霜儿,才将她软禁府内?”项元见项梁仍是疑虑重重,心下不安起来。
项梁则直接问他:“元弟,霜儿姑娘所说,你觉得有几分是真?你与她相处甚久,且她无事有事之时你都在当时当地,以你对她脾性了解,却觉如何?”以他对这个堂弟的了解,他原是愿信他不会将儿女私情放在家国大事之上,是以也始终不愿点破他对霜儿的感觉,留与他自己思量。可却眼见他越陷越深而不自知,连做事皆是已乱阵脚,不能不再提醒他了。
项元见项梁如此慎重,放下适才有些杂乱的心情,理了理思绪,认真答道:“霜儿平时沉静不多语,本性善良温和,确是很简单。但她却又能识大局、遇事冷静、行事果敢毫不犹疑。她连小动物都不忍伤害,但为追情郎却可只身百里赴战场,为不作人质宁可跳崖,为救人毫不顾忌自身,单单能如此,实不简单。”
项梁点点头。
项元又道:“可我却始终觉得,无论事大事小,她只是事事皆是真性情!”说到此处,不禁黯然,“霜儿本不在意一已生死,她只愿不害别人,不改初心。既然她愿意和盘托出,便是不愿替王翦做探子,我信她也不想替我项府卖命,如此种种,不过是她一心想要见赢书公子罢了。”
项梁听了略一思量,又点头道:“元弟,你先莫急。我看她刚才神情,似是有几分所动。她此番际遇变化,秦国竟如此对她,无论是何缘由,任谁皆是心寒,只不过要她一时转念,怕也不易。元弟,我望你能劝服她替我传信。”
项元问道:“四哥,这。。。”
项梁微微俯身轻声道:“不瞒你,父亲已在计划南撤之事。”
项元一惊,低声道:“伯父果真要如是行事?”
项梁点点头:“是以秦军动向对我军至为重要,中军这密探切切不可暴露。如今王翦已有警觉,那人再要探得消息已是寸步难行,而我等要再传消息入内,只怕亦是难上加难。若是霜儿愿助我一臂之力,误导王翦,我或可丢车保帅,让其有所松懈。”
项元点点头,却听项梁又道:“如若她仍是不愿,我项府却不能留她。”
项元初初微微诧异,以为如霜儿不愿意便是失去利用价值,也不必再让她留在府中,却见项梁面带杀气目露凶光,心中一惊:“四哥,你,这,不能留。。。?”
“元弟,王翦既能不杀霜儿,放她回来,委以重任,决非简单,有两种情形,一,王翦知霜儿想要找赢书之心,又告知她密书内容而不杀,乃是利用其感恩之心;二,霜儿是王翦必信之人!而今霜儿和盘托出,亦是附合这两种情形,一,霜儿知自己为王翦利用,为了逃出找赢书假意答应王翦;二,霜儿故意将实情告知,以图我等信任。故我适才故意试她,她如若即刻答应,便一定是假。可她既然答应王翦却不行事,王翦迟早猜到她已投向我等,必会有所动作,我只恐在他中军这颗帅旗难保。是以这假信霜儿不传,我亦要想法子去传。只霜儿若是执意不允,以她脾性,必是因其心仍在秦国,定是故意坦白,我却不能留她。元弟,她与我有大恩,我亦不愿有此结果,故此,元弟,务必要全力劝说霜儿答应!”
项元心中慌了起来,心思一动说:“可是四哥,秦王非要杀她不可,或许她知道什么对秦军不利的重要秘密,如若我等下手,不是正中秦王下怀?”
“若真如此,只消你能劝她真心向楚,她必然也会说出。但如若她不愿,以你说的她又是个不怕死的脾性,那她也必不会说出秘密,我又何必冒险留她?”
“可是。。。”
“不必再说了,你且尽力劝说她便是。”
项元不知如何是好,待到项梁又劝了他两句,才回房去了。项梁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眯起了眼睛,轻轻叹道:“元弟,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