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赤溪镇(1 / 1)
失去了马匹,一行人直至第三日午后才走出大山,来到这座最靠近蛮荒森林的小镇——赤溪镇。
一脉小溪潺潺流动,从深山里蜿蜒而来,由东至西贯穿小镇,小溪底部满布铁锈色的石头,阳光照射下,水波盈盈间,耀眼迷人,故得名赤溪,赤溪镇便由此而来。
这赤溪镇小而别致,小溪自城中穿过,无论走在哪里,都能听到潺潺的水声,颇有些小桥流水的江南风韵,加之毗邻深山,民风淳朴,众人一路行来,竟觉周身劳顿似被洗净,清爽舒畅——当然,锦颜除外!虽并非一般女子娇弱,可毕竟体力有限,一路急行军下来,锦颜已是疲惫不堪。故,一住进客栈,饭都顾不得吃,便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倒,留高阳羽在一旁既心疼又无奈。
忽梦忽醒间,隐约听得屋外有人轻语。
“公子,东西都已备妥,可以动身了。”
“许兄既有要事,就请先行动身。咱们后会有期。”
“岑兄真不愿与我们同行吗?”
高阳羽有些不好意思:“这两日舍妹的确被累坏了,在下欲等她养足精神再上路。”
“这两日大家都有些疲累了。要不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动身?”许公子的语气仿似在征询谁的同意。
顾先生语重心长地劝阻:“公子,大局为重!”
“好吧,即刻动身。”许公子无奈地说,“岑兄,许某先行一步,后会有期。”顿了顿又开口:“请代我向锦儿姑娘致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以及对许某的照顾。”
高阳羽只轻描淡写:“医者父母心,许兄不必挂怀。”
之后有许公子下楼的声音,马匹的嘶鸣声和渐行渐远的踏蹄声……
朦朦胧胧间,锦颜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是掌灯时分,锦颜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如果没有高唱空城计的瘪肚皮大煞风景,一切都很美妙。
不过,还好有体贴的羽哥哥!不待她跨出房门,就见羽哥哥端了一盘子糕点朝她走来。
锦颜一边囫囵吞糕,一边含糊不清:“许公子他们走了吗?”
“嗯。”
“哎,真可惜!都赖我贪睡,要是跟他们一起走,就不用怕贤妃派的那些杀手了。”
“做什么要怕,羽哥哥保护不了你吗?”
“我的意思是说许公子身边那些人都是高手。”
“难道羽哥哥的功夫很差?”
“不是啦,我是说……”
锦颜顿住,差点没咬到舌头。咦,那是什么表情?羽哥哥什么时候变成小心眼了?
“我是想说,如果和他们一起,一旦遇到杀手,那些人可以帮我们挡挡,就不用羽哥哥出手,锦儿只是不想让羽哥哥那么累,更不想羽哥哥受伤,虽然你每次都说是皮外伤,不碍事,可每次都把人家吓得半死……”
“傻丫头……”
高阳羽的神色总算缓和了。
晚饭后,锦颜提议出去走走。高阳羽虽担心出安全纰漏,却不忍拂了她的意。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院门前都点上了灯笼,暖暖的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颇具诗意。
两人顺着赤溪边漫步,锦颜突然想起了早在二十一世纪听过的一个故事。
“羽哥哥,你知道这里的石头为什么会是红色?”
“不知道。”高阳羽知道接下来锦颜肯定有话要说,便不再多说,凝神倾听。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九天之外的广寒宫里,月神嫦娥仙子养了一群玉兔,几百年来它们一起嬉闹玩耍。三百年后,一对玉兔相爱了,但是天庭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又过了三百年,一天,他们无意中从太虚镜里窥看了一眼人间,发现那是一个奇妙的乐园,那里相爱的两个人可以双宿双栖、亲如胶漆,那里的人们更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两只玉兔艳羡不已,便幻化人形,私下凡界。他们像人间寻常夫妻一样,结成良缘,相濡以沫。
可惜好景不长,天庭很快发现广寒宫的两只兔子偷偷下了凡,便派嫦娥仙子前去捉拿。深爱的兔子不愿像牛郎织女那样,被迢迢星河分隔,饱尝相思之苦终日不得相见,只得拼尽全力与之一战。
奈何嫦娥仙子本领了得,岂是两只小小玉兔可以抗衡。嫦娥仙子见两只玉兔冥顽不灵,决心使出狠招,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出手间天地色变,一道厉光直指雌兔,眼看在劫难逃,雄兔却拼死一跃将雌兔推开,自己落了个粉身碎骨。
雌兔见状,悲痛欲绝,血泪喷涌而出,泪洒之处,石头全被染成了红色。
嫦娥仙子心生怜悯,决定放她一条生路,只将雌兔打回原形,任其在山林间自生自灭。雌兔终生守候在雄兔离去的地方,年复一年,哭红了双眼。
他们的后代也全都变成了红眼睛,自此,代代相传。
(本故事纯属杜撰,如有雷同,你抄袭我。)”
……
“这个传说一定是真的,换作是我,也会像雄兔那样毫不犹豫地救心爱的人。”望着溪水冲刷过后显得愈发鲜艳的红石,高阳羽语气坚定。
传说总是美丽的,心灵鸡汤一般,让人发现美、弘扬善。相信可以,感动可以,沉醉也无妨,何必深究其真伪。
一阵沉默过后,高阳羽终于忍不住好奇发问:“锦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年来,但凡遇到出奇的事物,你总能说出来历。”
锦颜半真半假地回答:“如果我告诉你我有特异功能你信不信?我总是做梦,梦到我生活在一个与这截然不同的时代里,那里物产丰富、出行便利,可千里传音,足不出户也可尽知天下事……就是在那个梦里,我学到了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
渐渐地变成了喃喃自语:“不过,我已经很久不做那个梦了……”
“相信,只要是锦儿说的羽哥哥都相信!只是以前也没听你提过。难怪怎么养也养不胖,原来是夜不成寐,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吃得消!哎,我早该留心的。是我疏忽了,我怎能如此大意……”
锦颜听着越来越没对味儿,赶紧打断:“都说了很久没做那个梦了。”
高阳羽仍喋喋不休:“不行,还是得请义母替你好好瞧瞧,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锦颜无语。
“对了,在你的梦里我在做什么?我也能千里传音吗?”
“呃……在那个梦里我有另外的家人,没有父王,没有义父义母,没有……”
高阳羽的脸上立马罩上了失望。
“不过,我有一个大仇人,他欺负母后,幸好有羽哥哥的保护,他才不能来欺负我。”
“真的吗?”笑容咻地回到了他的脸庞。
“真的!”要是能把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该有多好,那样,她就再也不用同深爱的人分开了。
夜已深,风沁凉。高阳羽解下外衣披在锦颜肩上。小镇已沉睡,只赤溪边上时而有轻声的交谈,他们的身影倒映在石板路上,一高一低,携手并肩,缓缓前行。
客栈内只余小伙计替客人留门,为安全起见,两人只要了一个房间。
一进门,高阳羽便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他将锦颜护在身后,挑灯持剑四处查看。室内并无危险,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封信。
高阳羽谨慎地拆开,信是前来接头的暗卫留的,大意是他们已到达,势必像往年一样安全将锦公主送到王上身边,又念及两人这一路走来,定遇了不少的凶险,特意嘱咐今晚大可放心歇息。
锦颜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伸个大懒腰,“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不多时,已打起了轻鼾。
高阳羽静坐床头,瞧着她调皮的睡颜,只觉整颗心都被填满。
他不睡,不能睡,她的安危他必须亲自保证,岂敢假手于人。
他不睡,舍不得睡,凝视她一世仍会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