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故人故事（1 / 1）
“幸亏我来的及时，拉住了你，要不然你就惨了，被抓走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了！”
声音里含着笑意，听起来很熟悉，这张俊美的脸，明亮的眼睛——我惊的向后跳开，这人是谢风！
“怎么又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又惊又怒。
谢风看着我，嗯了一声，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眼波流转，说：“我们找地方坐下来，谈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我怒气冲冲的跑开，几步之后，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站在谢风面前：“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抓走她？”
谢风笑了。笑的很美，那种美的样子，让人无法把他和一点点坏的事物联系起来，而且很难让人拒绝他的要求。
“跟我走吧。”
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家面包奶茶店，店面不大，但是店里陈设干净整齐，安静凉爽。我们坐在店内屏风后，小桌子上水瓶里插着几朵新鲜的粉红色康乃馨，一人一杯奶茶。
“你以为，你从火车站出来，是碰巧遇到我这辆出租车吗？不是的。”谢风低头垂着眼光，开始缓缓说起来：“我在那里等你，已经很久了。”
我哼了一声。要不是早已经领教他这种神经病样的做风，或许会被他的话吓一跳，可我没有。
“我知道你哪天，哪个时间会从火车站里走出来，但是我就想等在那里，等在那里会让我心安一些，每天我会在那条路上等三个小时，差不多有一个月……”
“你自己也清楚，你这次回老家，都遭遇了什么，这些都是注定要发生的，都是等着你回来，需要你经历的。”
哦？我心里一动。首先想到的隔壁巷子的王奶奶。那次雷雨，和从那个石头匣子里爬出来的那只，一闪即逝的红色虫子……
“你右脚踝上的红色伤痕，近些日子没有什么感觉吗？”谢风抬眼看了我一眼，眼光幽怨，又电的我发麻。
“这你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啊？”我惊叫。不由的弯腰去看自己脚踝，很久没有注意它了，一弯新月般的短弧线两侧，已经比上次看到时，多出了一对足样的痕迹。
“那只从井里爬出来的虫子，已经爬到你的身体里了，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我就从椅子上掉下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坐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你真的是神经病啊！”我颤抖着声音说，从地面上爬起来，重新坐在椅子上。我心里清楚的知道眼前这货不是神经病，哪有神经病能知道这么清楚？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场面。
“那你怎么解释你经历的事情？”谢风激动的说：“你以为你的身体可以毒死一只强壮的野猫？凭你能救的了一个失血过多，快死的产妇？”
我听的快要吐了，用手牢牢的捂住了嘴巴。
“这些都是小事情，兰，你帮我拿回了骨头，我的骨头，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谢风摊开手掌，一只骨白色的花簪子出现在他的手心上，细细的枝叉花瓣，一颗鲜红的珠子，被嵌在花芯间。这就是我去唐陵时，梦到的那只簪子。
“那不是梦。”谢风坚定的说。
“这是一只蛇骨做成的簪子。一只小蛇曾经和你在一起，它死后把骨头留在你边，就是想一直能和你在一起，但我们还是分开了这么久——不论怎样，你还是替我拿了回来，等上几百年也是值得的。”
他是疯子，我也是疯子，我们是一对疯子。我心里想着，嘴里却问出了这么一句：“我是怎么死的？”
“因为你不愿意和我一样。兰……”谢风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欲言又止。
“和你一样？怎么和你一样？”我问。
他还是不说话，摇了摇头，表情激动起来，眼神变的狂乱，脸颊通红，他合起手掌，那只簪子在他手中消失了。
他直直的盯着我，眼里泛着泪光。我也定定的看着他，这张脸是因为美才觉得熟悉，还是因为曾经爱恋过才看出这么美的？
过了半晌，谢风有些哽咽，说：“兰，这次我会帮你，你一定要听我的，我们会重新在一起的。”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嘴角向一边咧起，笑着说“嗯。或许会的。”
我用指甲在他的手心轻轻敲了两下：“你放心，我会很努力恢复，这次机会难得，我不会轻易放过。”
此时店外的景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天已经黑了，各处灯光亮起，闪耀，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我包的里的手机响了两次，我没做理会。
“天黑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吧，我现在还是开出租车的。”谢风说。
坐在他的车里，同样的出租车，同样我在副驾驶座，怎么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刚刚见到他时的惊艳，后来成变朋友，又吵架变成敌人，现在呢？
谢风开车离开了喧嚷的市区，向灵隐寺方向而去。一路上树影幢幢，变幻成各种不知名的形状，路边建筑像是怪兽一样潜伏在黑暗当中，随时要扑出来吃人，而路灯，象是一对对昏黄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们，一路向黑暗的山区深处奔去。
到了北高峰的山脚下。这是杭州最高的山峰。我们站在山下，仰望山顶，一轮明亮高悬在天空，清澈的月光流溢在天地间。我转头看着谢风，他正抬头看着天空，月亮照在他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一层光晕。我心中一凛。似乎有很多记忆的片断涌进了脑海，眼前这个场景如此的熟悉亲切，在漫长的时间里，在我眼前它曾经出现过很多次。这个身边的男人，忽然之间，也变得熟悉起来，像是——亲人。
此时，谢风转身看着我，浅浅一笑，拉起了我的手。
“走，我们去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