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第 193 章（1 / 1）
离惹欢定亲之日，还有三天。元妱一直忙碌着公事，那些被抓来的毒贩和小偷虽非罪大恶极，朝廷也没有规定五石散的数量多少可以立案，便只能让他们罚银，全部拉去修筑河提，属于头目之类的则押送进京，再行定夺。
五石散长久留存在此不是好事，价值太高，并且城中吸食者找不到五石散多数已经抓狂，每天都来府衙闹腾，丧失了心智，也不能□□，一时间，元妱是焦头烂额。
要么销毁，要么将其运往各地医馆用于治病，可太遥远的地方送过去车马费都不止这些钱，就近送又怕医馆用之谋利。
思索之间，元妱还是决定，先让人送一批去各个医馆。
午时时分，被贺谣喂食的惨不忍睹的霍彧病怏怏的来了，幸亏今天贺谣去分派五石散，不在府里，他才躲过一劫，有力气起身来找元妱。
元妱正在钉东西，桌上一片金光灿烂，五彩斑斓，一见霍彧来了，急忙收了起来，寻了本书来看。
“大人好雅兴...”霍彧有气无力的笑，自己找了个凳子赶紧坐下。
“霍大人在此地逗留良久，难道朝中无事可做么？”
“我是特意请了两个月假，来陪未婚妻的。陛下知我心思，特意准了。”霍彧几乎趴在桌上说道。
“哦，这么说来，你还有个把月的假期，就不想出去走走？”
“走？贺谣天天忙碌，连见我都没什么空闲。不过她还是在乎我的，天天给我...做饭...”霍彧似乎想起那个味道，不由想吐。
“霍大人来找本官，一定是有事吧，不妨开门见山。”
“大人也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说了，大人，你还记得陛下的那道圣旨么。”
“适可而止。怎么，本官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值得陛下派霍大人来谴责？”
“不不，不是。大人，你误会了。您得这么想，既然陛下说了适可而止。那这件事情，朝廷就不会再查。但是你似乎没有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还抓了那么多毒贩送往京城。三司会审，必然此事会被重提，你这不是逼着陛下重审此案么？”
“百余条人命，难道就不值得重审？”
“大人看似聪明，难道会不知道，你们呈交的名单上，有很多朝廷官员的名字，一旦彻查，将会引起轩然大波，整个朝廷起码有半数以上都要被牵连进去。当今陛下虽然即位数年，天威难犯，但朝中大臣也不是吃素的，物极必反，抓几个无所谓，可若牵连到自己，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怎么，你是在威胁我，臣下会造反？那留着毒瘤不除，国将不存，又怎么说？”元妱撇他一眼，冰冷的回道。
“瞧瞧，你岔远了不是。您也不希望国将不存，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引起祸乱是肯定的，陛下不希望见到如此，陛下是仁德之君，得过起过。你以为这些贪污事件陛下不知么？人不能一点蝇头小利都没有...”
“这么说来，霍大人倒是深谙官场。”
“大人英明！我想我说的，大人也明白！这些犯人嘛，他们也到不了京城。那些五石散呢，也别往外发了，不如这样，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将这五石散卖了，我给您找买主，我只要个吃茶的费用，其他，都归您，如何？”
元妱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些被运走的犯人凶多吉少，此刻再追，也来不及了。她不是怕霍彧，可是霍彧的背后是整个朝廷，她不会那么不自量力的跟整个朝廷抗衡。
看来五石散是送不出去了，若是送出去，各地必然会谣言四起，平安知府手中拥有大量五石散，那时为了遮掩此事，朝廷不会让她背这个黑锅，那倒霉的就有可能是贺谣或者那位刚上任的丁通判。
“这么说来，我还要大赚一笔了。”元妱皮笑肉不笑的说。
“对对对，您当知府这么久，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您收下这钱，我回朝廷也好交差。”
“那霍大人你要是回朝之后参我一本，我该如何是好呢？”
“我算是参您，您觉得，我能撼动您地位么？”霍彧问她一句。
“我谅你也没这本事！”元妱冷哼道。霍彧脸色立刻白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
“那大人是同意我的话了？”
“容我考虑，你且退下。”元妱挥手，不想与他多谈。
霍彧只好退去，他一退下，元妱立刻召醒乐进来，吩咐道“明日一早，将所有五石散与丹药运往郊外，集体销毁！
“销毁？”醒乐惊讶的说道。
“通知贺谣，让她立刻回府。“元妱站了起来，立刻指挥醒乐去了。
霍彧心思缜密，让她贩卖五石散，是要她身败名裂。霍彧的意思是息事宁人，可元妱却觉得此人狼子野心。其他人都看不出来，但元孞提醒过她，她一直记得。
霍彧是最该防的人，他的话只要说出口，必然不会只是一个意思。如果按他说的做，只怕祸不单行。
贺谣立刻回府，知晓了这件事，也觉得应该销毁比较好，现在太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这批五石散，不管是送出还是贩卖，都会让人诟病，不如将其全部销毁，让百姓看看这打击力度。至少还能留下威名。五石散不能用火烧，那些物质即使被烧完留下渣滓也很有可能有毒。所以要选个最好的方法去解决。
元妱和贺谣一直在府里查书，希望能找出销毁的办法，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元妱突然手脚发抖，呼吸急促的靠着书柜慢慢的滑坐了下来。
“这是毒瘾犯了。你别管我...快看看有没有破解的方法..”元妱这些日子知道自己逃不过诱惑，所以专门去监牢取了一副镣铐，随身携带，只要一犯病，就会把自己给拷起来，让自己没办法跑。无论再怎么辛苦，她挣脱不了束缚，瘾过了也就算了。
贺谣一边翻着书，看着元妱痛苦的龇着牙，急忙蹲了下来“你说这叫什么事...你一知府又不是犯人...”
元妱咬着牙，头晕脑花的喘着气，突然之间，却升起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全身不适立刻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奇特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躺在云端，听见了天籁之音。感觉力气逐渐充满了全身，睁开眼睛却感觉眼前五彩冰纷什么都有。
眼前像是有人影在晃动，头一点一点的，突然那道人影后退，砸在了书柜上，书架上的书全部掉了下来，把两人都砸的清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贺谣好不容易掌住自己的头。她突然感觉这种感觉好熟悉，她出现了幻觉，看不清晰。在山里也曾有过一次，是不小心吸入了五石散的那次。。
“五石散...怎么会有五石散？”这一定是五石散的气味引发的症状。
两人立刻站了起来，四下寻找，还以为是这里有五石散，结果两人站起来一看外面，登时就惊呆了。
只见城门方向，升起黑色浓烟，浓烟随风飘散，顷刻遍布全城！
“那是五石散...谁...谁把五石散给烧了！”元妱激动不已，只感觉自己手脚发抖，控制不住的想破口大骂。
“大人...大人不好啦，城门那失火啦！”醒乐飞快的冲了过来，他也吸食了五石散，此刻脚步都停下来，不停的原地踏步。
“去府库！赶紧去府库！看看五石散还在不在！快去啊！去啊！”元妱看醒乐原地踏步，只觉得恼火异常，猛地拽起了地下的书就扔了过去。
醒乐急忙飞窜离开。贺谣看元妱还被烤着，她也头晕眼花，可此刻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去拿钥匙...”
她摇摇晃晃的去了。一路只觉得路都是颠倒的，根本看不到路。模模糊糊的像是看到有人在前面后面晃悠。她伸手想要握住，却什么都握不住。
她向前走了不远，听到后面有声音，急忙回头，却见一七孔流血的人靠在她身后。
“贺谣....是我啊！！”那声音绵长恐怖，贺谣吓的尖叫一声。
向后退去，那人却一把抓住了贺谣的手，似乎想要抱住她
“鬼啊！！鬼啊！！”
“我是霍彧啊！”霍彧虽然也不清醒，但不至于像贺谣一样产生幻觉，见贺谣看他像看见了鬼，不由的怒火飙升，强行抱住了贺谣。
“放开我！！你放开我！司空沙...救我啊！！”贺谣唯一能想到的即使司空沙。
霍彧一听更气，拽住贺谣就想强吻，贺谣哪肯被一血肉模糊的人啃，拼死抵抗，直到，突然有人从身后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到了怀里。
“你想死，我成全你！”司空沙猛地一掌，将毫无防备的霍彧打翻在地。霍彧立刻晕死了过去。
司空沙急忙松开贺谣，双手按着她的双臂，她知道贺谣一受刺激肯定会不认识自己，所以刚想对她说话，贺谣泪眼模糊的就冲上来抱紧了她的颈项“混蛋，你怎么才来！我被人欺负了你看不到嘛！”
司空沙这才安心的叹了口气，微笑道“是不是，是我不好...没人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别怕！”
“你不要喜欢别人...不要...”贺谣意识模糊，却仍拽着司空沙不放。
“说我傻，你比我还傻...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司空沙摸着贺谣的长发，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吻。
“司空沙，我其实喜...”
“嘘！嘘！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好好休息，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司空沙摇摇头，她不想要不清醒的贺谣做出的承诺。
她将贺谣抱了起来，贺谣倚在她的肩上，缓缓地说道“不要放开我..”
“好。”司空沙说着，将她向上抱了抱，下巴低着贺谣的额头，看着贺谣在自己的怀中闭起了眼睛，她这才轻轻的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一闻到这味道她就知道贺谣一定会出事，放下手中的一切赶了过来，她不介意贺谣怎样对自己，可她介意贺谣受伤，贺谣害怕。
虽然想要贺谣的在乎，却也希望，是以君子的方式。虽然她只是个混混，还是个女人。
贺谣算是帮不上忙了，元妱被捆在书房一捆就是一个时辰，城门方向的浓烟逐渐散去。醒乐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从府库跑了回来，冲到元妱的门口，惊慌失措的叫道“大人，不好啦！五石散被人掉包啦！”
元妱一脸阴沉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铁链。醒乐甩甩头“哦...哦...那我去拿钥匙..”
等他取回钥匙，打开元妱镣铐的时候，火已经熄灭。
元妱赶到城门口，整个城门口都是一片狼藉，地下还有两具烧焦的尸体。
三四车的东西全部被烧毁，如今都是乌黑成膏状，就近了闻，那味道直冲鼻端，让人作恶。所以周围根本没人敢近。意志力差点的城门守卫，正脱光了衣服围在一起大吵大闹。
周围的群众已经被紧急疏散，不过来时路上很吵杂，看来都是吸食了五石散开始不停的闹腾。这事看来是掩不住了，绝对会成为一大丑闻，整个城的居民都吸食了五石散，史册必定会记载，后人也一定会唾骂这一朝。
从古至今未有如此，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元妱看来是要以另一个姿态，在史册中留名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五石散怎么会被掉包！”元妱知道这是也属于自己失职，可还是忍不住大发雷霆。
“看守府库的守卫昨晚被人给迷晕了，不敢说出来。可醒来看府库里东西一样不差就没多心，谁知道一大早城门刚开，这几辆马车就要出城。因为行迹诡异，被盘查时那两个车夫突然点火扔了上去，上面全是柴火，烧起来就呛的不行，那两个车夫自己都被烧死了。再去查点府库，才知道五石散被掉了包，现在府库里都是面粉和石灰...”
“查！立刻查！立刻查是谁掉的包！这两具尸体，给本官悬在城门口！看谁来认领！全部抓起来！给本官仔细的查，查不出来，你们全部提头来见！”元妱怒火勃发，转了一圈，指着陆续前来，跪在她面前的官员吼道。
因为五石散被烧毁一事，所有的官员全部聚集，黑压压得在城门口跪了一片，本来元妱的脾气就不好，但是第一次公然的大发雷霆，让众人无不胆颤。
“去把霍彧给本官请来！”元妱注重了请这个字，目露凶光。
叶澈立刻起身，带着衙役去抓霍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