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元妱站在长廊下，漫不经心的听陆聆说话，她的眸光，却时不时落在惹欢的寝室中。
“大人，您让我去找那两个放高利贷的头头，我找到了，并且问了他们是否认识死去的那些人，而得到的答案，是他们都认识。也询问了放高利贷的里面有没有二十到四十之间仍寡居的男子，最终的结果是，有一个，但是那个人因为追债被砍断了一只手，可能，并不符合凶手作案特征。”
“我让你问他们关于这些受害者的事，有什么比较印象深刻的，他们有说什么吗？”
“有！他们说，林慧死的那天晚上，输了一大笔钱，于是借了高利贷，转头她就把钱给还上了，带上翻回来的赌资很开心的离开了，然后，就没人再见过她。”
“还有呢？”元妱突然来了兴趣。
“还有就是，刚死的那个张安，他赌红了眼，居然把老婆孩子赌输给了别人，他老婆一气之下说要跟他断绝关系，然后就走了！他就继续借钱继续赌，继续输，然后就说出去找老婆要钱，没过一会，就带着一笔银子过来了，一直赌到深夜又输光，被赶出了赌坊。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
“看来，是有人假借高利贷的名义，骗受害者上当！”元妱呼出一口气。
感觉已经走了近大半的路，只需要给她一点时间，会出意来，就能抓到这个凶手，但是，今晚，她决定先去找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凶手，不过，经过他，凶手，一定会出来。
陆聆看着她的眼光始终是盯着惹欢的寝室，不由得对她说“大人，您，您不是怀疑鱼大小姐么？”
“是啊，不是怀疑，又怎么会看着她。”元妱点了点头。
“可大人，你的表情，好像只有担心。”陆聆左看右看她的脸色。
元妱呆了一下，对陆聆说道“她不是凶手，就会有人来杀她灭口，陆聆，你去叫叶澈来，今晚，我有事交代你们两。”
陆聆点头，急忙去了。元妱这才拍了一下手，对着空气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不准离开鱼府，鱼大小姐少一根头发，你们提头来见！”
然后，元妱立刻走进了屋里。
惹欢正乱翻着她的卷宗，当然也看到了那份三十年前罪案的图，她没声张，而是悄悄地看了个仔细，然后又塞了回去，继续乱翻，翻到最后，她看到了一份最新的地图。
上面标注着抛尸的地点，而几条线交叉纵横，最后的交叉点，居然就是她的家！
惹欢这才知道，为什么元妱一定要搬到这里来。她看着地图发呆了一阵。
元妱走到了她的身边，拿过了地图合了起来，然后，又继续抄录账本。
她要抓住时间去想事情，而边写东西边想事情是她的习惯。
“你怀疑我，是不是？”惹欢顿了很久，才轻说了一句。
“是。”元妱没有迟疑的答到。
“你怀疑我，为了让你下台，所以杀了这么多人，是么？”惹欢不死心的又问。
“是。”元妱仍是腔正字圆的回她。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卑.鄙么？”惹欢突然笑了起来，，猛的双手拍上了她的条案。
“此事无关卑鄙，却是有关道德，如果你说自己是绿林中人替天行道，那这事传扬出去，没准江湖上还能敬重你。但官府的规则就是，杀人有罪，而我既然在其位，就要端正态度，刚正不阿！所以无论你在我眼里如何，你若杀人，你就该死！”
“我没有杀人！”惹欢听她说着，居然怔怔的掉下了泪来。
“如今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元妱冷冷的说道。
“我没有杀过人，我也不会为了这个位置而抛弃自己的理智！我是讨厌你不错，但是我没有讨厌身为知府的元大人，我知道我不够尊敬你，但你不能因为这样，你就觉得我杀了人，更搬到我身边，时时刻刻把我当犯人一样看守着！”
“我....”元妱拖着长长的音，还没说第二个字。
“既然你怀疑我，好，那我们来说说理由！第一个死者是女人，请问，她跟我有何瓜葛？”第二个死者我根本就不认识，还有啊，那两个孩子，我有什么理由弄死两个孩子？第三个死者，更莫名其妙了，中年老男人，我杀他，我要赔命！我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么年轻？”
“如果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要对我解释良多？你不怕说多错多，正好露出马脚，给我抓你的机会么？”元妱声音很小的说。似乎越说她就觉得越内疚。
“其实你心里已经认定是我，又何必等我再犯呢？你抓我吧，抓啊。”惹欢把元妱给扯了出来，双手握成拳，伸到了她面前。
“你抓啊，我承认是我杀的了，你抓我啊！要不要我签字画押？我是不是还得给你磕头谢恩？”惹欢靠的越来越近，手也握的越来越紧。
脸气的都红了，眼眶里晶莹闪闪，元妱被她逼的只能步步后退，最后，被逼到了角落里，甚至不敢呼吸，就这么看着惹欢。
惹欢瞪着眼，鼓着嘴巴看着她，可能是自己的样子不好看，却又全被元妱给看在了眼底，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懊恼，猛的伸手，有扇了元妱一巴掌。
元妱立刻醒神，大吼道“疯了你？”
“你不是要抓我么？我再给你充分的理由。”惹欢猛的跳了起来，用自己的头撞元妱的头。元妱前面被她给撞到，后面又撞到了墙。当下就火了，拉过了惹欢，见没东西捆。直接把她拉到珠帘下，用珠帘一道道把她的手给捆了起来。
“我活了这么多年了，就今年最闹心！你说你张牙舞爪的，你想干什么？天天似个流氓土匪没有正形！你以为我愿意把你当凶手？我愿意这么辛苦的守你门口？谁让你不是凶手你一天到晚的乱蹦跶，我告诉你啊，就你这样，被凶手杀了，那也是你活该！”
“对，就是我活该！如果我活该要死，我也要抓着你一起，我跟你同归于尽！”
“同...同什么！！！”元妱被她气的伸出了手，拉着她就想揍。
惹欢一甩长发，用头撞她的下巴“你过来！你过来啊！我咬死你！”
“大，大人。”身后，突然想起一微弱的声音。
“说！”元妱火冒三丈的扯着鱼惹欢的腰带作势要揍她。
“张周氏和那个孩子....”陆聆不知道要怎么启齿，但是元妱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那两人出了事。
“又是一样的？”元妱紧张的问道。
“不，他们两，是被毒死的，尸体，被丢在了府衙门口。”陆聆搔了搔头，还是选择告诉她。
“你给我看着鱼大小姐，她只要出这个屋门，就打断她的狗腿！”元妱说道，撇了鱼惹欢一眼，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冲回了府衙。
两柱香之后，元妱就跑回了府衙，只见叶澈维持着现场不动，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遗体。
元妱急忙走了过去，只见张周氏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全是银两。她脸色发黑，唇上有血，在血丝落下的地方，她用手盖着，叶澈很小心的用剑端挑起了她的手，元妱看见下面，是一个圆形，圆形下面，有一个小点。
”这是什么字？”叶澈轻声问。
“我想，这就是无意间血落下变成的图案。”元妱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
看了看两具尸体，吩咐叶澈“把尸体抬去义庄吧，就用这些银钱下葬。”
“是，大人。”叶澈有点摸不着头脑，护了这么久的现场，居然是无意当中形成。
而官府的人全部退去之后，元妱则独自一人，闲庭信步般的往某处走去。
夜深人静，元妱手里拎着酒水，刚刚叩门一声，门就应声而开。里面站着一名干瘦的人。正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吴师傅，不好意思，深夜到访。”元妱笑到，提了提手中的酒水食物。
“元姑娘大驾光临，快请进。”吴珏打开了门，招呼她入内。院子里一片黑暗。
“请大人不要介意，今日小儿去参加别家宴席，一时半会啊，回不来，我这糟老头子又不怕黑，所以，就没掌灯了。”
“对月饮酒也是美事一桩，吴师傅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就坐在这庭中，喝酒赏月，可好？”元妱席地而坐，将东西铺在了地上。
吴珏也坐了下来，边说边哼哧“很久没人晚上陪老夫喝酒了。”
“那今夜，在下就陪师傅喝个痛快！”
“好，好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我本以为姑娘不懂我要的是什么，没想到姑娘居然是老夫的知心人！这酒，才是老夫最想要的东西啊！”吴珏说着，大喝了几口。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是三声笑完，他就立刻冷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
“你说的话有漏洞，加以思索必然能寻出问题！否则，你也不会心虚的知道我今夜会来！”元妱却笑道。
“哈哈哈哈，小女子还是心思灵敏的嘛，我喜欢。可我就想知道，我究竟说错了什么！”
“第一点，你说在广安府有人欺负她，你站了出来。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保护自己的男子，为什么女人不会倾心，何况，你也不算差到离谱，你无法更近一步，是因为你有缺陷，而这缺陷导致了林玫不能喜欢你。”
黑暗里看不到吴珏的面孔，但是听到他的喘息声，就可以知道他此刻正是火冒三丈。
“你是无能！而你的儿子，也不是你亲生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看出来？你儿子脖子上挂了两只指环，尺寸相差不大，从已经磨到发亮来看，已经佩戴了很久。而无论哪只都不适合他的手，别人的指环他带没意义。所以，只能是他的父母。他的身后有一块烫伤，一次而就，面积不大，虽然遮盖住原来形状，是有意而为，而原因就是为逃避追杀。他的父母，就是三十年前，西域一战中败亡...”
“够了！是我儿子告诉你的么？”吴珏喝停她。
“不，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您不喜欢听，咱们就来说点别的。比如说，吴师傅您真是好眼力啊！连仵作勘察都要许久才能查清楚林玫是被捅了四十多刀才死的，您可是一眼，还没靠近尸体就看出来了啊！满满的血窟窿您都不用数，简直是神了！“元妱边笑边说，说道最后，却阴冷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