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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九章 北地狂沙掩战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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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州地处西北,去京城万里之遥,两地要及时互通有无实在太难,范仲淹从朝堂上获取的消息基本无益。

白玉堂心中焦灼,不耐久等,立时就要出发赶往延州。

展昭自然须陪同。

范仲淹命范安为他们略收拾一番行囊,目送那两个少年快马离去,心中纵有诸多隐忧,却也阻拦不得。

只盼他们前路平安。

……

展昭与白玉堂仗着千里神驹,星夜兼程赶往延州。待二人行至大散关,已是满目西北风情。黄沙滔天,狂风漫卷,杉树矮小,湖泊稀少零星,赭红色沙石满布。每当它们在风中流动时,但见沙海在残阳下如血色一般苍凉。

到了西北,白玉堂那一身白衫就看不得了,染了沙尘灰蒙蒙的,展昭那身蓝衫倒还好些。他们寻家客栈稍作休憩,展昭见城中居民人心惶惶,俱是步履匆匆,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忧色。

入乡随俗,两人在客店之中换了衣衫。

范仲淹年轻时曾多次赴西北之地游历,对此地气候甚是了解,故而为白展二人打点的行囊十分妥帖。他让范安为二人准备的衣衫俱是深色,大氅温软厚实,夜间可御严寒,又置办了围巾酒囊等物,确保他们一路跋涉无虞。

白玉堂换好衣衫,见展昭眼睛不眨地瞅着自己看,不由笑了,戏谑道:“呆猫,难道五爷这般好看?”

展昭脸上微热,回过神来便轻咳一声,回道:“江湖素传白五爷嗜白,非白衣不穿,如今看来倒未必是真。”

白玉堂挑眉道:“五爷确实喜欢白色,但‘非白衣不穿’云云,纯属子虚乌有,江湖传言怎能当真?试想我辈武林中人,行踪不定天涯飘蓬,哪有许多讲究?若出门在外——譬如今次这般,难道五爷还能一身白衣招摇过市么?岂不是无谓矫情,添人笑柄。”

他说完想起方才那呆猫看自己看得入神的模样,又起了捉弄展昭的心思,不由一手搭上展昭的肩膀,将脸凑近了,含笑认真问道:“猫儿,莫不是五爷这一身深青衣衫难看,入不得你这呆猫的眼?若果真如此,五爷拼着给人笑话,也得换回白衣……”

展昭只见一张俊脸凑到近前,那双桃花凤目漆黑灿亮,眼尾微勾,说不出的风流惑人,又岂止是好看而已?

“白兄说笑啦,没有这回事。”

展昭原也是聪明机灵的少年,只是他在白玉堂面前总有几分迟钝挚真。哪怕分明听得出来白玉堂是在说笑,但不知为何,今日尤为老实,往常那点淘气,收敛得一丝不露,话也说得老实起来:“白兄天人之姿,断不会因为一身衣衫有所损减,这深青颜色也十分好看。”

话音未落,展昭心中就有些后悔之意——似乎赞他好看有轻佻孟浪之嫌,白玉堂为人素来骄傲,自己这般说话,会不会惹恼了他?

他不禁有些担心地望着白玉堂,一双漆黑清湛的眼眸里露出点抱歉的意味。

好似一只不小心闯了祸又怕被责备的猫儿,无辜极了。

白玉堂当然不恼。

他笑吟吟地望着展昭,搭着对方的肩膀亲昵地说道:“呆猫,你紧张什么?五爷是绝不会恼你的。”

光看着那猫儿略带紧张的模样就足以令白五爷心情大好了,这人性子时而狡黠,时而纯真,逗起来当真有趣。那句“好看”若换了旁人来说,恼不恼得看五爷的心情。但话是从展昭口中说出,白玉堂便只听出了万分真心,没来由一阵得意。

见他不生气,展昭便笑了笑,说道:“此地距离延州已经不远了,我们不如出去打听一番延州战局?”

想起此刻情形不明的四哥,白玉堂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情,点头应道:“好。”他想了想,又对展昭说道:“到时候如果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也可找消息贩子打听去。”

展昭欣然同意。

二人出得门去,也没有走远,只在客店附近转悠。这里是大散关附近的一座小镇,名叫眉县。此镇人烟混杂,有不少外族与汉人混居于此地,民风甚是粗犷彪悍。

西北小镇不比江南之地,饮食也甚是粗糙,面食、肉食为主。镇中客店不爱精工细作,只混着加盐和几味佐料草草煮了,谈不上美味,可胜在食材鲜香,原汁原味。只是这店家竟还是以姜盐煮茶,叫展白二人心中诧异不已。

其时中原早已不用姜盐煮茶了,五代乱世终结后,此习俗便渐渐绝了。展昭少时游历川蜀一代,见过那边的人还保留着这样的口味。

“你说,这酒家的老板娘会不会是川蜀中人?或者西北之地煮茶都这样?”展昭端着茶喝了一口,这味道依然不太合他胃口。

白玉堂干脆给他倒酒,叫他不要勉强自己喝茶了。

“难说。呆猫,不喜欢就不要喝啦。”

展昭和白玉堂虽是江南人,也是江湖中人,走南闯北惯了,各地风土人情都见识过,食物倒还是能习惯的。入乡随俗,二人便各自叫了一碗炉齿面果腹。他们平日里何曾见过对方一双筷子吃面条,都觉得彼此有趣,不禁相视一笑。

这西北炉齿面柔韧光润,颇有嚼劲,汤汁鲜香浓郁,入口暖身,连口味颇为挑剔的白玉堂都没嫌弃。

只是到底味道略重,习惯了江南清淡饮食的展昭吃了一半,有七八分饱也就停了筷子。白玉堂原本觉得与展昭对坐吃面一事很是难得,吃得津津有味,见展昭停了筷子,自然也就不吃了。

更兼有一件好事,令白玉堂心喜停箸——眉县产名酒太白。

此酒取水乃太白山巅的积雪化水,清甜润澈。所酿太白酒醇和绵甜,异香欲醉,却是一口入喉如吞刀光,片刻间胸腹间俱是烈日,暖洋洋烧灼着,哪怕喉咙热辣辣的,也甚觉舒爽。

眉县人从不用杯盏饮酒,只拿最普通的黑陶碗倒满,衬着烈酒风情,粗糙豪爽,颇合白玉堂性情。

他再满一碗酒饮下,总算是略缓了缓心头焦虑。待转头见了展昭薄绯脸色,不禁就是一笑。

到了西北,展昭自也是大碗喝酒。可那呆猫酒量不比五爷,况且这酒可不是江南人家那等绵软之物,后劲十足,委实辛辣得紧!酒过三碗,展昭脸上已是晕红遍布,唯有一双猫儿眼依旧清湛明亮。

白玉堂懒洋洋地斜坐着,端着酒碗笑吟吟注视展昭。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武人柔韧藏锋的劲道,那食指攀着碗沿,牢牢扣住了黑青陶碗,姿态豪迈。

偏偏他白皙的手指与黑青的陶碗相互映衬,桌上春冰刀鞘冷白寒硬,隐然生光,森然迫人……这番景象竟有一种叫人目眩神迷的华贵与清雅,如洪荒将士一般英纵风流。

“猫儿酒量既浅,就不要逞强。西北苦寒,你喝几碗御寒就好。”白玉堂手指轻动,含笑对展昭劝道。

北地严寒持久,此时才二月,夜间冻寒袭人,喝酒暖身本是北地习俗。

展昭只摩挲着掌中酒碗,温文一笑,眼睛望着那端着托盘走向他们的老板娘,若有所思。他与白玉堂来时就打听过,这“天涯酒家”的老板娘风怜目不是寻常女子 ,背后大有来头,靠山稳当得很。若要打听边关风吹草动,问她准没错。

“酒菜已齐,客官慢用。”

白玉堂这才回过神来,见展昭目光停在老板娘身上,也端着碗打量起来。

这位风怜目姑娘面容姣好,虽看不出真实年纪,但观那一双沧桑的眼,定然不再年轻了。她眉目冷淡,倦色微悒,裹着一袭红锦软绸,内里是纯白襦裙,裙上流苏缨络精工典丽,长长的披帛飘逸,手脚腕间玲珑的金铃随着走动的步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酥胸半掩,一截皓腕外露,衣装发式颇有大唐遗风,令人倍觉雍容华丽,不觉得轻佻,也是难得。

风怜目放下酒菜刚转身,便听到那男人温润地说道:“风姑娘,且请留步。”

她听着那男人声音颇悦耳,不由生出几分兴趣。

风怜目脚尖微旋,红锦软绸飘动,那烈艳红云飞转,女子轻盈曼妙的身姿令客店中的客人屏息失神。

一个人的风华气度原来是不为年龄所移转的。

红锦徐徐曳地,衫影散去,露出女子艳丽的眉目:“知道我姓风?”那语调平缓,甚是动人。

“风姑娘久居西北边关,消息灵通无人能及,眉县怎有人不知姑娘名姓?”展昭温和笑道,“不瞒姑娘,我二人路过此地,欲往延州而去,想向姑娘打听些消息好过路。”

风怜目倦懒一笑:“原来是问消息来了。”

她不置可否,坐到了展昭对面的位置上,手臂一伸,略摆了两摆,红锦滑落,皓腕如凝霜雪。

跑堂的小厮立时捧了只干净的黑青陶碗,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风怜目的手中。

展昭心细眼尖,看到那只陶碗上精雕细刻着战场残烟——遍野的白骨凄寒森然,破败染血的旌旗,枯槁焦黑的大地,以及握着长戟的年轻将军那深刻冷峻的面容,叫人能觉出一派苍凉来。

白玉堂自然也看到了,心中暗暗赞了一句“眼光不俗”。

不管他二人如何想法,风怜目单手执碗斟酒,太白酒溢出酒碗。风怜目放下酒坛,也不看白玉堂,只瞧着展昭,半晌没言语,看得白玉堂渐渐恼火。

展昭少小失怙,多年寄居寺庙,走江湖时也常以君子之道持身,从来是见女子绝不直视其面容以示礼貌。此刻他被风怜目如此肆无忌惮地望着,不免脸上微烧。但展昭若出言提醒,又难免令女子面临窘迫的境地,以他温和的性情,自然不忍。

白玉堂放下酒碗,挑眉戏谑道:“风姑娘如此盯着呆猫看,是看上他了么?”白五爷素来任诞不羁惯了,绝无展昭那么多顾虑,言辞也刻薄无拘。

换了寻常女子,听了这话也该羞窘难当。

然而风怜目是一生没红过脸的女子,真论年纪做他二人母亲也绰绰有余,区区几句挤兑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二人倒也有点意思。”风怜目难得微微笑了一下,她举碗仰头,一碗酒入喉,然后又倒满一碗,如是三次,竟是连饮了三碗酒而面不改色。

看得展昭心中暗暗咋舌:如此酒量……实乃女中豪杰。

白玉堂正觉此女性情古怪,便听风怜目仍旧是倦懒歪头瞧着展昭,慢吞吞说道:“问我消息,就得守我的规矩,先满饮三碗太白,再来问我。”

“这是什么规矩?”

展昭怔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玉堂已沉声开口:“方才我们打听过了,风怜目此处买卖消息,并无这条规矩。”

他看不惯风怜目如此戏弄展昭,也绝不允许这只量浅的呆猫被旁人灌醉!

风怜目这才诧异地正眼打量起白玉堂,奇道:“我与他讲话,你掺和什么?”她似乎懒得理会白玉堂,也丝毫不受白玉堂那俊美容貌的影响,只温和地看着展昭:“不能喝么?”

展昭见白玉堂眉头一扬,已有发怒的先兆,暗暗在桌下拉了一下白玉堂的衣袖,这才望向风怜目:“风姑娘,在下也并没有听说过这处有如此规矩……”

他不善饮,太白酒又烈,方才他已经陪了白玉堂数碗,再饮三碗,怕是要醉倒,心中便有几分为难……

风怜目温和地笑,仿佛在与他谈论天气一般,口吻自然之极:“这是我方才见了你定下的规矩,喝么?”

白玉堂凤眸微寒,已按上了桌上的春冰刀。

展昭却突然轻轻拍了一下耗子的手,望着风怜目点头:“能喝。”说罢拿过酒坛,又要从桌上取出两只碗一字排开,准备倒满。

“猫儿,让五爷来。”白玉堂眉头皱起,望着展昭面无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五爷此刻心情极度不快,莫要再惹他。

风怜目蛾眉微颦,似乎有几分嫌白玉堂多事,摇头道:“不要你喝,让他喝。”

“你……”

白玉堂脾气就要发作,却被展昭拦住。青年微微一笑,将碗一字排开,满满倒了三碗酒。风怜目见了他动作,似乎微微怔忡,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

展昭举起一只碗正欲饮下。

“呆猫等等。”

白玉堂脸色阴沉,夺过展昭手中烈酒满溢出来的碗——这猫太呆,一碗酒也不必倒得这么满,都快溢出来了。

饮酒的黑陶碗不比吃饭的瓷碗,这样三碗下去,呆猫今晚就不用睡了。

白玉堂也懒得看风怜目,用自己面前的陶碗换下了展昭手中的——那酒碗里的酒他方才喝过一点,没那么满。

“喝这个。”

风怜目蹙着眉地望着他们,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江湖儿女惯不拘小节,共碗饮酒也是知己豪情,显出不分彼此的亲密来。展昭知道此刻白玉堂心中恼火已极,再不依他,这耗子真的要翻脸了,不禁一笑:“多谢白兄。”

而后将那三碗酒喝下,亦是涓滴不剩。

“饮酒不醉,是为英豪。“风怜目这才露出些笑意,示意那小厮拿走她的酒碗,这才问道:“想知道什么消息?”

自看展昭勉力饮下那三碗酒,白玉堂一直面沉如水,根本一句话也不想与风怜目说了。展昭暗叹一声,来不及安抚,只问了风怜目延州形势如何。

风怜目想也不想,淡淡说道:“半月前金明寨被袭,范雍令刘平和石元孙回援延州,不过两人在三川口大败,兵将溃逃无数。如今西夏十万大军已将延州团团围住,正在强攻。延州诸寨陆续回援,不过依照形势看,恐来不及赶去。”

她望着展昭,问道:“你要去延州?”

展昭点头:“正是,我二人有位哥哥正在延州,听说大宋与西夏交兵,我兄弟二人准备去接应哥哥。”

风怜目道:“莫说延州,便是它附近诸寨也是人心惶惶,四处奔逃。最近戒严得厉害,寻常人难以出入,必须有官府的文牒才能通行。听说西夏兵要打进延州来了,西夏兵士暴虐,百姓有灾,你为什么还要去?若只是找人的话,也不急在一时,慢慢打听便是。”

白玉堂一握春冰刀,拉着展昭站起来,寒声道:“蛮子犯我疆土,热血男儿,岂会惧怕?太平江山,寸土不让,纵然在千里之外,也该赶来教训这些西夏蛮子,更何况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前,哪有退缩的道理!不过这些想必风姑娘也是不懂的,告辞了。”

说罢他扔下一锭黄金,转身欲走。

展昭听他语气冷硬狂傲,也觉热血翻涌,不禁握紧了手中巨阙,双眸灿亮。

风怜目竟丝毫不恼怒,眼中反而有一种难言的怅惘。她喟叹一声,声音温沉低回,如似水流年的残花无声无息开谢,叫人心中黯然不已。

当年爹爹陪那人辗转征战,伴君坐拥八方神州,雪夜清寒计定江山,宵衣旰食为君肱骨,一片丹心碧血如何不是为这般太平天下?

而如今呢?

世事如棋,人心翻覆,故人已远,只有战火与纷争依旧。

爹爹……

北邙山下的朽骨同尘与灰,而你们的江山经了雨打风吹,子孙不能固守祖宗之法,千百年后或许也将满目疮痍,不复你们毕生期许中的盛世太平。然而那也终归是天命,非人力所能强求。

还是江山温柔好,引多少儿郎痴心折腰,从无负人。

愿不寄人心,志唯许天下。

风怜目的眸光顿在那熟悉的陶碗上——画工难图,终非往昔盛景。当年那人在孤独的宫殿中笨拙雕琢着这些陶碗的时候,他细细描摹着戎马征战之景的时候,心中念的究竟是江山繁华,还是故人素心?

平生未负者,唯江山而已。

风怜目心中幽澜起伏,她亦站起,拿起那一锭黄金递给白玉堂,人却是望着展昭:“你们很好,今日得见如此男儿,也是我风怜目之幸,这回银子就不收了。哪日如再相见,我请你喝酒,可好?”

她朝展昭笑了笑,柔声戏谑道:“只可惜,你不如你的朋友会喝酒。”

展昭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心中顿时对风怜目生出几分好感,大有与她再攀谈几句白玉堂之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白玉堂拉住了小臂。

白玉堂讥诮地一笑:“风姑娘是买卖人,莫做亏本生意,爷不拿白听的消息。呆猫,回去了。”

展昭只得匆忙含糊应一声:“多谢风姑娘。”

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风怜目瞧着白玉堂与展昭握住的手,淡然含笑,目中露出几分爱怜之色,似忆旧事。过了好半晌,才将那锭黄金收入袖中,转身离去。她飞红的裙角扬起,披帛摇曳,富丽柔美,仿佛她爹爹一生期许中的盛唐繁华之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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