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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柳叶青青(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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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五年多过去了,当年那一幕所带给他的心理伤痛已慢慢地淡化了。可是,站在这里,他仍然无法触及那座近在咫尺的楼房。曾经住在里面的人,现在她还在里面吗?她曾经爱过的人,她现在还爱吗?如果她知道我现在就在她家旁边,她会怎么想?如果我们还会迎面相遇,她的身边还会有别的人吗?

“叔叔,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两个女孩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头一看,她们的羽毛球落到了那棵大榕树的枝桠上了,她们想要,却够不着。

“好。”他微微一笑。把随身的包放到地上,然后走过去,轻展长臂,往树干上攀爬。球很快就被他拿到,扔了下来。两个女孩欢呼雀跃地向他道谢。

他却无动于衷,蹲坐在枝桠上发愣。紧接着,他跳了下来,然后踮着脚,一边用手在树皮上抚动着,一边瞪大了眼睛在仔细地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依稀的一些划痕中,他费劲地辨认出一个“秀”字,旁边,是一个“永”字。笔画歪歪斜斜,岁月的侵蚀,已经让它浅淡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视线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踮着脚,右手那白色的手臂高高扬起,手指尖的小刀锋,有高高的树木上,用力地刻画着。

“我已经把我的名字,还有你的名字,刻在一起,刻得高高的,那些小孩就不会刮得到了。”他记得,那个月光皎洁的晚上,她站在树下,指着这个地方,兴奋地对他说。那时,她眼睛闪亮,笑脸灿然。

“她还会记得这些吗?”

他心里充满着伤感,又带着希望,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开。

一阵香气随风飘来,他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抬头一看,不远处小公园的边上,“老街粉店”的大字招牌赫然映入眼帘。不知是不是那掠过鼻尖的香气勾留住了他,还是他肚子确实也到了该填点东西的时候了,他忍不住就走了过去。他仍然还记得这家米粉店。当年,金秀曾带他来这里吃过一次米粉。那一次,还是她生拉硬扯地把他拉过来的,她说她家人都去亲戚家喝喜酒去了,叫他不用担心。她还说,这家米粉店的米粉,是县城里最有名气的几家米粉店之一,每天早上和中午,等待吃粉的人要排成长队。其实,当时他吃完后的感觉,就和他向来的观点一样,整个县城,他还没发现有哪家米粉店的米粉难吃的。

“照你这口味,这天下就没有哪样不是美食了。”她当时取笑他。

“对。”他当时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竟然表示同意。

她大发感慨,“政永,我发现以后做你老婆,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想着这些往事的同时,他已在粉店门口找了张桌子坐下。现在已是午后,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食客,所以他也就能够独占店门口的一张大大的桌子。胖胖的老板娘应该是不认识他了,端了米粉上桌,只是打声招呼,就转身走了。她依旧象从前那样健谈,嗓门洪亮,大声地和两位正在吃粉的阿姨谈笑。林政永记得,当年他和金秀来这里吃米粉时,她也是这样热情地和金秀聊天的,两家只隔着一条河,看起来应该彼此很熟悉。

热,真热,再加上米粉里的辣椒,他只吃了几口,额头上的汗水就淌了下来。他只好暂时忍住自己的食欲,放下筷子,稍作停顿。

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老板娘和那两个阿姨也正在谈论着对面杨家的事,他不禁竖起耳朵听起来。

“……哎呀,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排场啊,杨老板家有钱嘛,五一节那天,这个地方路都堵死了,小车一辆接一辆,鞭炮就放了半个钟头都不止啊。”老板娘尽管特意压低了嗓门,但仍然声若洪钟。

“听说,新郎是什么副县长的儿子呢。”另一个人说。

“那是当然,杨老板家的千金小姐嘛,人长得又漂亮,不找个有权有势的,难道要嫁个穷小子不成?”老板娘振振有词。

林政永一惊,“什么?杨老板家的千金小姐?是金秀吗?她嫁人了?”他知道,金秀除了有一个弟弟,并没有姐妹,她是杨家唯一的千金小姐!

他放下筷子,细心倾听着旁边人接下来的议论。越听下去,他的心越是一阵一阵地揪紧。

金秀,她和别人结婚了,这怎么可能?

他脑袋嗡地一声,愣在那里,脑子象短路般地一片空白。

旁边人的议论,这时候似乎已经与自己无关了。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米粉。然后,满头大汗的他坐在那里一边用手臂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痴痴地发着愣。他浑浑噩噩地交了钱,心神不宁地走出店门。

在老街尽头的路口,他终于停了下来。站在这里,隔着小河,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斜对面那扇紧闭的高高石阶上的红色大门上,一个大大的双喜字映入眼帘,看起来还是簇新的样子。他内心仅有的一点支撑终于彻底地坍塌了下来。他失魂落魄,整个人傻掉了一样,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僵直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有勇气坐在这儿。反正,他就坐在那儿,象一个木偶一样,一张震惊得扭曲的脸,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她嫁人了,嫁人了……”他低声地,反复地念叨着。

这个世界仿佛已不存在,意念中,只有那张若隐若现的俏美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当几个刚从河里洗澡回来的小孩站在他面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窃窃私语时,才把他从另外一个世界拉了回来。

他想对这些小孩笑,却发现脸在抽搐,硬是笑不出来。孩子们似乎觉得他不正常得有些可怕,一轰而散。

他抓起他的背包,无力地支撑着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就朝着前面的街口走去。他慢慢地走,象死过去又重新活回来了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站在外面的大街上,明晃晃的阳光照在脸上,他才慢慢地恢复了一点血色。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让意识慢慢地重新回复到他的身体里。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人世间所有的悲苦和无奈,就承载在这长长的悲叹之中了。

正是下午两点钟左右,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他象个孤魂野鬼一样,就在这大街上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地走着。

下午五点钟,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回到了高中门口。学校门口的警车已经撤离了,保安也慵懒地坐在那里聊天。校园里象是炸开了锅,一片喧腾。身心大解放的考生们,有的在喜笑颜开地谈论着刚才的考试,有的在抛撒书本发泄着情绪,有的独自在一旁黯然神伤。

林政永平静地走在人群中,朝男生宿舍那个方向走去。

这里是他所熟悉的校园。高中毕业匆匆走出校门后,算起来已经整整五年了。这五年中,他很少再走进这个校门。只是在三年前送弟弟入学时进来过一次,以及有两次送东西给弟弟时进来过。虽然这几年中,他有一段时间在这小县城中住过,每次往来柳州,也经过这里,但如同柳荫街一样,他总是刻意回避着母校这个地方。来到这里,一方面他怕见到曾经的班主任老师,一方面,这里让他心酸。

这里和他在校时几乎没什么变化,一草一木,一房一舍,他都再熟悉不过。那高大茂盛的樟树、榕树、相思树、洋紫荆树和天竺桂,掩映着一座座灰白色的老式楼房,朴实无华,却更显得时间沉淀的厚重。整洁的小道,开阔的草坪,还有那凉亭回廊,假山水池,如同花园一般的景致。这是全县最好的一所高中。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母校,最后也成了他学生生涯的绝唱。

经过那一排长长的宣传栏时,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刚考完试的一群学生们正围着宣传栏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他知道,上面是这几年来学校考上大学的学生名单。当年还在学校时,他也会经常来这里看,那上面不仅有学生的名字,还有籍贯、所在班级、上的那所大学哪个专业。被最有名的大学录取的学生,都是排在前面的。林政永记得当年他就是从这个宣传栏里知道好多大学的名字的。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无声地一个人在校园里穿行着,机械地朝男生宿舍楼走去。眼前所有的东西,他都熟视无睹,他都不再有兴趣。中午知道金秀已经嫁人后所受到的打击,让他心情仍然难以平复,他仍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浑然不觉,只顾往前走。然后,他的衣服被拉扯住。他停了下来,抬起头一看,正是弟弟。

弟弟正拿着一本书,喜笑颜开地站在他面前。尽管他能想象得到高考备考的艰辛,但见到弟弟那又黑又瘦的样子,他还是有些惊讶和心疼。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考完,考得不算差。”弟弟首先向他报告喜讯。

“好。”他点头微笑,心里感到欣慰了许多。

“要开饭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弟弟拉住他的衣袖。

“我们到外面去吃。”他看着弟弟那瘦削的样子,临时定了主意。

弟弟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外面?”

“对,我们去吃餐好的,庆祝一下。”他笑着。想必弟弟平时俭省惯了,很少在街上吃饭。

他们走出校门,来到学校不远的那条有名的夜市一条街上,找了家大排档。他点了几个肉多的菜,和弟弟一起边聊边吃。

两人都饿坏了,吃了个滚瓜肚圆。他送弟弟回到学校门口,就赶到汽车站,在夕阳中乘坐上了开往村里的最后一趟班车。弟弟还要在学校呆两天,在老师指导下估算自己高考的分数和学习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

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他疲惫地靠在座位上,倚着车窗,眼睛望向西边天际上的那一抹落日余晖。今天的情形,和四年半前那次是多么相似啊。上次,他和金秀在那样的遭遇中见过最后一次面后,也是象今天一样痛苦万分地坐着车回家的。只是,那一次,他还未彻底绝望,他不相信金秀就这样和他彻底分手。他还要参加高考,他还要考上大学,出人头地,混出个体面的模样,相信到时金秀仍会回心转意。

可这一次,他终于彻底地死心了。

过往的事,象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地出现。他不能不痛苦,他是如此地爱着她,如今却要承受着这样的结果。这种爱的感觉,当初还在学校中,每天和她朝夕相处时,没有那么强烈,却在之后和她不再联系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烈。这几年,虽然有不少好心人要帮他介绍女朋友,他也确实接触过几个看起来不错的,但他却总燃不起激情。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没有人比得上金秀。“初恋只有一次。”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是啊,他的第一次恋爱,在正当最好的年龄,和一个他所遇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她曾经对他那么地好,他真切地感觉到她是那么地爱他,而他也爱她。所以,对于别的女孩他总是提不起兴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在他的以心目中,有谁能和她比呢?

“她真的爱过我吗?”这个问题突然从他脑中跳出来时,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对他的爱,即便是后来她主动背弃了他,但他仍然愿意相信那只是她在社会和家庭压力之下迫不得已的行为,她内心还是真爱着他的。她在他面前那样地快乐,她对他是那样的关心和在意,她曾经在他面前流过泪,甚至哭过,她在村头哭泣哀求他时那万分不舍的样子,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个问题吗。

“政永,你记住,你永远都别想着我们会分开,我会一直等着你!”她在村头抱着他说的这句话,曾经给他多么大的信心和动力啊,所以,他曾经想过,等他将来有了钱,有了地位,他一定再去找她,或许,不用等到那一天,说不定某一天,她就会主动来找他,到时,他们还会和好如初的。多年来,正是这个想法支撑着他,激励着他,让他百般努力地去改变命运。可如今,这个热切的梦想,却在眼前冰冷的现实面前破灭了。

她到底还是和别人结婚了!她不会再等他了!她和他,一切都结束了。自从四年多前的那个元旦的最后一次见面,她的的确确从未再来找过他,甚至从未给他捎过只言片语。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或许,她可能早已把他忘记了。而他,却还在可怜巴巴地守候着她。也许,她曾经爱过的,只是那个还在学校里成绩优异、前途无限的男生,而不是后来那个看不到前程的、现在也依然落魄的他。对于爱情,他是那么地理想化,他爱她,是真的爱她这个人,从未考虑过她的家庭背景。他以为对方也象他一样,但他错了。没有面包的爱情,终归是不能持续,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这个道理了。

在她面前,他真的是输得一干二净,无论从表面,还是内心,他都输了。他象一个被迫吃了苦果的人,含在嘴里那么多年,终于不得不吞了下去。震惊,痛苦,茫然,这个下午,他游荡在曾经留下他们快乐回忆的大街上,他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的,却是汹涌奔腾的内心世界。

此刻,望着渐渐灰暗下来的天空,他把头伸出窗外,任仍有些清凉的晚风吹在脸上,体味着那胀热的头脑被吹清醒后的舒畅。许久,他重新坐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那段曾经如花似梦的青春岁月,如同东流之水一般,永不会再回头了。

“柳枝儿绿,柳叶儿青,柳花花飞过女儿的心;

水堤儿高,水岸儿平,水清清想起那远行的人……”

他仿佛又听到那熟悉的歌声,只是,这声音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悲凉。

那个依偎在他身边,附着他耳朵唱着古老歌谣的女孩,只会留在他的记忆之中,在岁月之中让他不时怀念,或许最终,他会把这一切也慢慢地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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