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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恒河之行,排场隆重,场面巨大,皇室的开销高昂,但是资费也不在浮楼的掌控之中。
加罗尔未来的王,即将在这里进行净身仪式,附近围观的民众也是相当多。
恒河上洒满星星点点的日光,女神的祝福就藏在圣洁的河水中。浮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了圣水的洗礼,仪式过后,他全身的衣衫都湿透了。不过他却心不在焉的,似乎对这场仪式毫无兴趣。
说的也是,一路而来,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话。
诃利大人在远处万分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念完了最后的赐言与神诏,浮楼便可以回来了。
走没两步,浮楼的心口却没来由地猛然一阵抽痛,往前一俯,差些跪倒下去。
“浮楼殿下!您怎么样?——”
见状,一路随行的侍女连忙冲上来扶住他。
是不是刚才被一坛冷水醍醐灌顶,受凉了?
“没事,悦意。”浮楼推开她,继续用蹒跚的脚步前行。他不愿意有人搀扶他,大概是从内心不愿接受他即将继位的事实,这场仪式也变得陌生至极。
来到诃利大人身边,浮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的殿下,身体不舒服吗?”
诃利看他脸色凝冰,也许是受冻了,故作关心地问道。
“这也是拜你所赐——”浮楼嘲弄地看着他,完全不想理会。
不过刚才那阵抽痛是为什么?
他依然觉得胸口沉闷得极其难受,有什么撕裂着他,而且毫无理由。
……
……
四周是一片黑暗,有潮湿的水滴,断续地打在肌肤上。
有一张英俊的脸抵在达沙的眼前,还拎着他的衣领。是诃罗,他冷着脸,声音震怒,“你一直在欺骗我?”
摇了摇头,达沙平静地说:“我没有……”
但是他张口,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忽然惊慌起来。
诃罗嘲笑了一声,就放开了领子,他跌在地上。地上十分坚硬冰冷,而且有一些湿润。
再次抬头的时候,诃罗已经在黑暗里消失了。
一个尖锐的女孩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耳朵里。
“你竟然是这样的身份?亏我一直觉得你是好人!你是加罗尔派来的间谍吧!”
达沙怔了怔,这是莲加的声音,他第一次看见莲加如此的愤怒……
“对不起……”他想道歉,可是发现嘴里依然发不出声音。
莲加的身影也渐渐在黑暗里浮现,眼底全是蔑视,让人十分难过。她的身边站着那迦,那迦被她拉着走掉,甚至眼底也十分不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视线又成了一片黑暗。但是很快,在他没有力气爬起来时,又出现一个人影,看清那人的脸,达沙有些惊喜,“……阿夜!”
他忍不住叫出声,嗓子依然是哑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达沙爬向前方,想离迦夜近一些。
他发现身体好僵硬,竟然动不了……他伸出手,眼前的迦夜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堕落,为什么要沦为诃罗王子的玩物?”
迦夜的声音含冰,这句话刺痛着他的心。声音回荡了一会,便连人影也消失不见。
达沙后知后觉的解释道:“我不是玩物!”
诃罗说过他们是恋人吧?怎么会是玩物!
可是他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挣扎了一会,四周是庞大、无边无际的黑暗,空无一人。潮湿的水滴像细小的针一样滴打在身上,单薄的衣衫带着铁锈的臭味。这里空气好难闻,真难受,可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
眼皮重重的,抬不起来。
达沙微弱地动了动睫毛,只看得见一道微弱的黄光,过了好一会,他才大约看见一片朦胧的景象。
好像是一间不算宽敞的地下室,眼前面对的墙壁上,有斑驳的血迹,一根根细长的铁柱挡在他的眼前。他靠倒在地上,不仅湿润、发臭,似乎还混杂了一些干瘪的血腥味。
有人在这里受过伤?
这里难道是……牢狱?
不断滴在他身上的,就是天花板上渗出的废水。
呃……
他好像睡了很久。却依然疲倦不堪,身体依然乏力,肚子空空的,两腿都使不上力气,额头、脚腕和手腕,都纷纷带着余痛侵袭他的全身。
想动却不能动,达沙发出一声微弱的□□。
“哟,醒来了。”铁栏边走来一个有些壮实的男子,好像是狱卒,笑得十分猥亵,他已经观察这个样貌清俊的犯人整整两天了,要是个活的他早就拉起来玩玩了。送来时就昏死了过去,看他后脑有一些血迹,还以为他已经醒不过来,没想到竟有力气在那吟叫。
男子开始打开铁栏的门,轻而易举地就将揪着达沙的腰际拎了起来,像对待一个木偶般,将他甩在外面干燥的地面上。
真痛!达沙终于清醒了,他用力睁开酸痛的眼睛,发现牢狱里还坐着另一个胖一点的男子,两个人不知道想干什么,居然一直在盯着他。
那个胖子说:“这人好像是王子殿下的小男宠吧,年纪真小啊。”
瘦子猥琐的笑着:“你懂什么啊,年纪大了就不好玩儿了。”
他不是男宠……达沙显然对这些话感到难受,他很想反驳,却没有力气说话。
他零碎的记忆提醒他,那天他的身份被揭露了,国师大人带着他去见国王陛下,于是陛下便下令把他带走关押起来,要处以极刑。他说想见见诃罗最后一面,却被人捶了一下后脑,就昏了过去。
既然要处以极刑,现在也无需再解释什么……
没想到这就是生命最后的时光了吗?
没想到这么苦涩,爱恋被斩断,被所有人误解。
他最好的朋友阿夜……也这样离开了。不知道是天神安排的,还是命中注定,还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呢?……是他禁不住答应诃罗的追求,又拒绝了迦夜带他逃走的安排的,就如迦夜骂他的那样,是他要堕落的……
想太多也没有用,因为没有办法挽回了。
他真想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
大腿忽然被人捉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达沙惊叫了一声:“啊!”
“叫什么叫!明天就要送去刑场了,今天再不爽爽就没机会了。”
啪的一声,那个捉紧他的瘦子扇了他一个耳光。
伴随着后脑的疼痛,头脑几乎要痛得麻痹了——
胖子翘起腿,叫道:“别管他!直接上吧!”
瘦子哦了一声,想找块干净的地方先亲几口。不过看着达沙的手臂、膝盖上,四处都是青紫、擦伤的痕迹,左脚还绑着染血的绷带,看着不仅狼狈,还很脏,确实很扫兴,亏他生了一张这么清秀的脸蛋。
瘦子有些犹豫了,可是这里也没有条件给他弄干净,干脆不管了吧?他心一横,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正当他忙着解开衣服,达沙口中勉强挤出几个微弱的字眼,“别…过来……”
他已经浑身是伤了,这两个狱卒还想干嘛……
虽然小声,却听到了这声反抗,瘦子揪着他的头发猛力拉扯,“不愧是殿下的情人啊,临死之前也要装一装贞洁!”
麻木的阵痛让达沙两眼紧紧地闭着……
胖子跟着应和道:“我听说他是因为身份太低贱不干净,殿下害怕染病才送他来处死,不过我们可不怕染病,哈哈哈!”
“殿下的生活那么混乱,哪管有没有病,只要长得好看都一样玩的。说不定殿下已经染病了,哈哈哈,还没继位就要遭殃了!”
原本,达沙就如一具尸体一样,根本无力反抗。
可是听到这些胡说的言论,他实在很难忍受!
他是因为代替浮楼王子来做人质,暴露身份,让那贝勒斯蒙羞,才会处以极刑,也许是皇室为了面子,没有说出他的身份,就误传了,这两个狱卒的话根本不是真的……
他已经快被处刑了,又是一个无名的老百姓,这两个人想侮辱他一下,说他是男宠,说他不干净,他都可以装作没听见,但是诃罗可是他们的王子,他们怎么能这样不尊重殿下……
达沙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朝瘦子的手臂上吐了一滩唾沫。
“啊!”
瘦子将他的头往边上一拉,碎发立刻被扯断了十几根,达沙又痛得吟叫了几声。
这楚楚的叫声简直就像个女的,瘦子本来想直接杀了他,可是上头却规定不能用私下处理,必须送到处刑台当众绞刑,他便忍着没有动手。
“该死的!”
咒骂了一声,瘦子急急忙忙去找清水来洗手。他很快洗了手,水珠甩在达沙脸上。
他踢了胖子的椅子一脚,“我没兴致了,你上!”
早知道就不该碰这遍体鳞伤的小男宠,竟然敢吐他一手唾沫星子,他好歹也是在班加德城当了十多年狱卒的人。
胖子拍了拍手,接替了瘦子,他笑了几声。
他准备对着达沙唯一没怎么受伤的脸蛋先亲几口。
……
恶心的脸蛋凑近,伴随着猥琐的声音,“我根本没怎么见过白人呢,啧,真是好看啊。”
正要享受,他的耳朵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胖子剧痛地滚到了一边,“可恶!啊!——”
达沙竟然还有余力咬他……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只是不想在死之前被别人玩弄而已……
耳朵好像被咬出了血,胖子又气愤又痛,他狠狠踹在达沙瘦小的腰腹上——
疼得让人猛咳了几声。
“臭□□,居然敢咬我!”他恶狠狠的骂道。充其量是个男宠,居然敢对他不敬?
他顿时也没有兴趣了,然而却想报复!
既然不能杀了他——
“废了你这只脚再说!”胖子捂着耳朵揉了揉,忽然不顾疼痛,冲上来拽住达沙的脚腕。
他早就看中那只缠着绷带的左脚了,之前肯定是受了伤的,他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要让这小子痛不欲生!
他十分用劲,左右拧扭。
“啊!——”
痛得裂开一样,达沙低哑的叫喊道,面部扭曲成一团,他死死咬着唇,唇角被他咬出血丝。
那个脚踝,是他养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不要……
可是,既然明天就要被处刑了……这又怎么样呢……
瘦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同伙折磨他。
“啊……呃!”
达沙眼睛猛然睁大,连着心脏,疼痛几乎快要迸裂。他根本承受不住关节处断裂的疼痛,不断地□□,虽然发不出多大声音,心里撕裂般的叫声已经充斥着头脑……
最终有什么被扯断了一样,他的左脚再也没有知觉,连同整具身体,也感觉不到痛楚了……
胖子发现废的差不多,就唾弃地扔下他的脚停了手。想着还能怎么样对待他,忽然发现新大陆一般,胖子拎起他软绵无力的手腕。
该不会连手也要断掉……达沙茫然地抬眸,眼角已经完全因疼痛被泪水浸湿。
那个胖子赞叹地摘下他的手镯,发现还有一根穿着羽毛的手链,看来是宝贝啊,当殿下的男宠果然是有好处的。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胖子,“还我,我的……”
他微弱的请求,胖子根本听不见。取下首饰就心满意足了,懒得再管这小子。达沙趴在地上,耳边嗡嗡的,听不清两人在讨论什么。
只知道,他很珍贵的东西被那两人抢走了……
坐到桌边,胖子将东西递给瘦子看,瘦子啧啧地跟着叹道:“这说不定还能卖钱呢。”
殿下送男宠的的礼物,一定价值不菲。
胖子很喜欢这根透明的白手镯,皇城根本买不到这样的东西,价格自然不用说,另一条就有些陈旧了,可是他不确定值不值钱,他问瘦子:“这根呢?”
“没看这羽毛是假的吗?不要不要——”瘦子嫌他眼光很差,抢过来,往地上一扔。
他用力很大,石子顿时碎了一地,在达沙眼前蹦了蹦,便散到了房里的各个角落。
他再也捉不到它们。
不要……
来不及心痛,沉沉地眼皮又阖上了。
……
他是不是快死了?
赏析了半天,两个狱卒讨论着镯子的价格,差不多定下分红后,瘦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踹了踹达沙一动不动的身板。“这小子好像又昏过去了……”
胖子懒洋洋地建议道:“我们先去吃个饭吧,料他这样子也逃不掉。”
说罢,他们正要往楼梯口上去,上边忽然有什么动静传来。
瘦子警觉地往上一吼,“啊!谁!”
他正要上前看,上方好像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从空气中刺来,胖子巨大的身躯往后一仰,从楼梯口滚到了墙角!
“——啊,我的脖子!”
他的脖子就像被勒断了一样,剧痛无比,他两手捂住,但不知道从哪拔出那针一样的东西——
瘦子呆呆地看着他,还不明所以,突然也被袭击了!
他紧握自己的手腕,看不清是什么扎在上面,“我的手,我的手!!”
两人疼痛得滚到了一起,“啊啊!救命……”
……
达沙被这阵惊慌声吵得头脑又阵痛不已,他本来差不多快睡过去了,怎么还会醒着……
“浮楼,你怎么样?”一个人把他抱了起来,瘫软在那人身上,他睁不开双眼。
……
咚——
看着好友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四起,一拳又一拳捶击着墙壁。那迦也跟着不断叹气。
没想到那个假的浮楼,明天就要送去处刑台,说实话,他觉得挺可怜的。
“诃罗,真的要处于他死刑吗?如果劝劝陛下,也许会把他放了。”那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认为,事情还是有蹊跷……”
诃罗停下手里愤恨的动作,看来是愿意听那迦的建议了。
那迦咳了咳,“你想啊,如果他们谋反的话,何必弄个假的王子,直接把浮楼王子弄下台不就好了,而且加罗尔王据说也活不了多久。”
那个因陀罗,如果要谋反,为何不早下手,非要等人质这一出事来了再谋反呢,万一被识破岂不是将自己推入火海吗?真是疑点很多。
诃罗淡道,“嗯。”
他只是不甘心,万分的不甘心。
为什么相恋那么久,居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又或者,不是他心中的那个身份。这件事一闹出,是在给他们皇室蒙羞,给他的脸上抹黑,他怎么可能原谅这个人?
纵然再喜爱,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有可能再继续来往吗?不如随他们处置,就这样断了吧。
不过,心里这样沉闷的痛楚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五年前送他那条手链吗?”
诃罗蹙眉,声音低哑,“——什么?”
“五年前你送手链的时候,不就是送给他的吗?”那迦拍了拍他,“他五年来难道都一直被皇室利用?”
诃罗头脑混乱,不愿多想。
“处于死刑是不是太极端了,再怎么说,他也一直和我们相处了那么久。”那迦实在放心不下,他依然觉得有所不妥,于是一直罗里吧嗦地说个不停,“你想一想好的方面,就算你们以后……”
就算做不了恋人,做不了朋友,也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他说着说着却突然被打断。
莲加气势汹汹地拉开他,“那迦,别劝皇兄了!”
那迦挠了挠头。
莲加叉着腰瞪他,“没想到这个人假装是浮楼,欺骗我们这么久,你认为他会是好人吗?就算是被皇室利用的,说不定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才接受这个条件的呢?他根本就是一个虚伪、浮夸的小人!罪大恶极的犯人——”
那迦哑言,准确的说,他一直贫嘴不过莲加。
莲加看他被说懵了,继续道:“他竟然还隐瞒事实和皇兄相恋这么久,你知道和一个平民相爱,对我们刹帝利是多大的侮辱吗?而且他还是一个卖身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人!日后我们那贝勒斯都会因为这件事在加罗尔面前丢脸!”
她喋喋不休,非要让那迦接受这个事实,让他赶紧忘了这个坏人。
“够了!”诃罗冷喝道。
为什么听莲加说这些,他会觉得更加难受?他找他们来不是讨论这个的——
诃罗甩手冲出门,莲加才知道自己是说多了,连忙在后面追上,“皇兄,皇兄!”
那迦追到门边,“诃罗,你再好好想一想,死刑实在太残酷了。”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趁陛下还没睡,诃罗再去劝一劝,肯定就保住那人的小命了。
他还要纠结多久?
莲加推开那迦,“他欺瞒我们这么久,哪里值得原谅?”
殿外夜风极凉,诃罗想让自己冷静。
两个话多的家伙,丝毫起不上什么作用。这两天,诃罗将自己关在屋里闷着不见任何人,甚至茶饭不思,最终还是在临刑前一晚,想挣扎一下。
正如那迦所说,死刑太残酷了。如果以后都不能在一起,这样不是正好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吗?
否则呢?还能和一个欺瞒他国如此之久的罪人在一起?就算要在一起,又是什么身份,把他当成男宠?
他一个百姓,不足以能登上皇室殿堂。他该怎么跟父皇说,他要替他求饶?因为他真的爱上了他吗?爱上一个卖身的——男妓?
父皇会将王位,继承给他这样忘记国耻、恋上百姓的儿子吗?
如果再不挽回,就永远没机会了是不是?
他现在在狱里,怎么样了……
他忘记那一日是怎么甩开浮楼的手……
他脚伤都还没痊愈,会不会又遭遇什么刑罚?
想到这里,诃罗的心口又是一阵涩痛。
浮楼的体质一定禁不起疼痛。
……
明天——他会死吧?
死是什么意思,诃罗再清楚不过。
永远不会再见。
也不会和他活在同一个世界上。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不会再为他付出,不会为了他伤心,也不会为了他喜悦。
不会再有这样一人宠溺着他,为他做点心,也不会再眷恋在他的臂弯里睡着……
不会有甜蜜的旅行,也不会一起看书,一起赏乐,牵着手游玩。
不会再见到他清俊又腼腆的脸。
明明说过永远也不会放他走的。
无论如何,诃罗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他的浮楼……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良,真真实实的记忆挥之不去。
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从来不发脾气。
他为自己做的点心,他为自己种的花草,为自己打点衣衫,关心他,安慰他,呵护他,满足他一切。
他不是假的……
只是……他该怎样才能清醒点,面对浮楼只是一个贫贱的百姓的事实。难道身份真有那样重要?他狠狠埋怨自己,千想万想……不如……冒险把他带出来吧。不管他以后是什么身份,以前又经历过什么……他不能让他死,诃罗无法想象他从世上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