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1 / 1）

等苏婉抬起头，楚澜才看清她眼里的泪光，“我，我想家了。”苏婉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可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楚澜不解地坐下来，他从未限制过苏婉的自由。

苏婉没有理他，带着醉态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总是做梦，梦见小时候。梦见小时候爹爹带着姐姐和我去放风筝，去参加同僚的宴会，去学琴学诗。姐姐聪慧，夫子教过一遍的东西就能记得，我就不行，一首诗经要反反复复默上三四遍，夫子常说姐姐若是个男子，必定能高中状元，而我，就幸亏是个女子。

爹爹不以为然，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告诉我，‘我的孩子，哪怕女子，也定能青史留名。婉儿不必理他，爹爹相信你。先生教不好那是他的事，和我们婉儿无关。’不管我背错多少次，爹爹总是这么告诉我。哪怕只要我十次之中有一次背对了，爹爹都会抚掌大笑，对着那些先生好一顿炫耀。京中向来重男轻女，爹爹却总是说幸亏我和姐姐都是女娃，等长大了寻个意中人嫁了安安稳稳地享一世清福，离那些朝堂争斗越远越好，哪怕是嫁个穷酸书生铜臭商贾，只要他是真心待我们好，那也比嫁那些王公贵族好上千百倍。

可惜啊，我和姐姐，一个进了权谋争斗的中心，一个跟了谋逆王爷，便是来日相见，怕是也再回不到从前了吧。

王爷还没有见过家姐吧。”苏婉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声笑起来，笑得眼里都有了泪光，抬起头就对上楚澜波澜不惊的眼，具有安慰人心的力量，“久闻太妃娘娘风姿卓越八面玲珑，只可惜未能一见，实乃憾事。”

“才不是呢！”苏婉打断他的话，“姐姐才不如传说的那般八面玲珑呢！她，她也不过是个聪明点的小女儿家，也曾在佛前许愿说要得一心人白首不离，也会在心上人面前脸颊绯红……我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阿姐带着我偷偷溜出府去玩，在外面躲躲藏藏了好两三天，饿得不行，我们两个搜遍全身也就那么几两银子，阿姐全拿来给我买吃的了，还说自己不饿。呵，我也是傻，阿姐说什么我还就信什么。如今想来，只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那天吃过的芙蓉糕更好吃的了。

可如今，我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到阿姐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呵，我真傻，一定是过的不好，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副八面玲珑的模样？”

苏婉确是醉了，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说得杂乱无章，“还有公子，哦，不，王爷，王爷都不记得我第一次见您时候的样子了吧，其实啊，我也不记得了，只是还记得见到王爷时的那种感觉……要怎么说呢？嗯……就，就好像漫天的烟火都在王爷看向我的一瞬在脑子里炸开了，有人在我耳边说你会爱上他，然后我就真的爱上了。王爷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说过的天命啊？王爷你说，我爱上的，到底是你，还是那种感觉啊？王爷你说……”苏婉的脑袋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咚”的一声趴在了桌上，黑发散落。

楚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大约是遗憾愧疚吧，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爱苏婉，只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可同时，却也觉得苏婉如果不执着于自己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做知己。叹了句自己的自私，楚澜唤来暗卫将苏婉安顿好。

叹息声随落花如雨下。